初秋剛至,舊葉已黃。
秋風吹動著枯黃的樹葉,吹落片片殘葉,一片黃葉悄然落在頭頂,驚醒了正盯著夕陽發呆的韓風。
“又一個秋天過去了。”
韓風癱坐在公園長椅上,嘆息一聲,就在前幾個月韓風查出了胃癌,他因為身體原因主動離開了工作了四年的公司。
“如果還是早期的話,是有治愈的機會的,只是目前病情已經惡化到了胃癌后期,治愈的可能性已經降低,但你如果繼續積極配合治療仍舊有可能性....”
“不用了,我選擇出院。”
內科主任被他決然的態度鎮住,對于癌癥這類病癥,他也不敢保證就能治好韓風,也沒多說什么。
花費了兩個小時把出院手續辦好了之后,韓風就直接離開了。
他在青城市并沒有什么朋友,最要好的也不過是大學同期寢室的死黨。
四年大學生涯結束后也都分開了,父母也已經逝世,算得上是無牽無掛。
癌癥初期,積極配合治療,是有具備治愈的可能性的,但一旦惡化到一定程度,病人的生命不過是一只手就能數得過來的。
已經沒有繼續化療的必要了。
這是出院的第二天,明天韓風就該離開這座高樓林立的一線城市了。
望著青城市這些高樓大廈韓風百感交集,以他現在的生活狀況,與其在這里花光身上的積蓄,靠著那渺小至極的希望與病魔作最后的斗爭,倒不如回老家安享最后的一段日子。
溫馨的秋陽緩緩從天空滑落,天空中最后一抹夕陽也消失不見了,剩下的只有逐漸變暗的深藍色天空。
韓風緩緩地從公園椅上站起身來,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走出了昏暗的公園,路上行人來來往往,韓風卻不緊不慢的朝著自己在清城市出租屋的方向走著,突然身后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風子!”
韓風扭頭望去,那一道熟悉的身影與記憶中把酒言歡的死黨的深夜重疊在一起。
“東子?”韓風仔細看了一眼,確認自己沒有認錯后,也喊了好幾年沒有說出口的稱呼,那是是他的大學室友魏東,他最要好的死黨。
“這么快就忘了老子了?大老遠看那背影就像你。”魏東朝著韓風的方向快步走近。
“我哪敢忘了東子你啊,這不有些年沒見了嗎,一時間沒記起。”
韓風釋然一笑。
“你這小子最近過得怎么樣,都搞成這幅鬼樣子了?”
昏暗的路燈下,魏東走近才看清韓風他頭發稀疏脫落,體態蒼白佝僂,整個人處于極其病態的狀況。
“害,胃癌中期,化療了一段時間。”
“胃癌?怎么會搞成這樣?”
“這種東西哪說得清楚,我這估計也沒多少年好活的了。”
韓風神色一暗,整個人看起來狀態極差。
“那你還打算治嗎?”
魏東一臉擔憂的問向韓風。
“不了,這個病希望不大。”
......
一陣寒暄過后,兩人戀戀不舍地分開了,魏東其實挺舍不得韓風的,對于他這病也是一陣惋惜,畢竟以現在的醫療技術,只能用希望渺茫來形容治愈率。
一切都像是稀松平常一樣的過去了。
清晨,韓風收拾好了東西,給魏東發去了告別的消息,他買了高鐵車票,拖著行李箱,一路回到了老家永城。
這是有一年沒有回來的大山故鄉,家里有著一片獨立門戶的小庭院。
他們家在村里原本是做果園生意的,后來一場史無前例的大暴雨引發的山體滑坡把自家唯一那百來畝地給沖垮了,果園沒能搶救過來還搭進去幾十萬,血本無歸,父母一年前也氣得倒下,再也爬不起來了。
村里的阿姨嬸嬸們見到韓風這個樣子回來,也是圍坐在村口嘰嘰歪歪議論了起來。
韓風一陣無語,對這些也是習以為常,每有外地回來的人,村口那些阿姨嬸嬸都會這樣,不論回來的時候多么風光,都逃不過她們的批判,
他拖著行李箱走到自家大門前,伸手從雙肩包里掏出一串老鑰匙。
開鎖,推開房門,一股撲面而來的灰塵。
從小到大熟悉的農居生活映入眼簾,他在房間里放下行李,打算在故土度過他最后的余生,重歸鄉村生活。
......
兩天后,清明節。
韓風大清早拿上了備好的香燭,紙錢貢品等便朝著山上走去,路上來來往往還能遇到一兩家村里人,大家互相打個招呼后又在下一個路口分開了。
走了許久,總算是到了他們韓家的祖墳前,來到父母的墓前,常言道入土為安,像這種永城范圍內的村子一般施行的都是土葬,韓風點燃了香燭燒紙,好好的朝著墓碑祭拜了一番就開始了環境的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