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們干嘛!”盛一歌被幾個穿西裝的男人硬生生拖了回去。
狼狽極了,她被他們拖到齊飛遠的腳邊。
順著皮鞋往上看,齊飛遠正不茍言笑的俯視自己。
“齊飛遠!你們已經得到你們想要的結果了還要怎樣?”周一已經過了,作為證人出席的她未出庭,結果可想而知。
齊飛遠:“把她給我看牢了,不準出門半步。”說罷,齊飛遠轉身邁著步子進了大廳上了樓。
“既不把我放了,又要把我晾一邊,你幾個意思啊!”一瞬間盛一歌有想打人的沖動,可惜周圍都是身強力壯的男人……打不過。
齊飛遠上了樓去了書房,打開電腦,連線東城那邊。
“會議開始吧。”
樓下傳來刺耳的尖叫,齊飛遠煩躁的擰了擰眉心隨后道:“等等,我帶個耳機。”
下面的盛一歌企圖再次趁其不備沖出去,又被拖回來,這樣來回幾次后,她終于放棄了,坐在廳口的臺階下,神情頗為哀怨。
旁邊碧綠簇擁的血紅成功的被她視為了眼中釘肉中刺。
那是一大片玫瑰,來的早不如來的巧,正遇到玫瑰含苞欲放的時候。
“這片花倒是真的好看。”她說。
那位給她借手機的老阿姨正恭恭敬敬的立在她旁邊,解釋道:“那是先生特意為這里女主人培育的品種。”
“是嗎?”盛一歌看著那片血紅眼里燃燒著熊熊的火焰,這里的女主人是誰她并不感興趣,她感興趣的是她如果把這里的花全部毀了,齊飛遠會怎么樣?
“有沒有剪刀?”盛一歌忽然站起來,沖進燈壁輝煌的大廳,四處看了看。
里面其他穿著白色制服的傭人都出來了,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盛一歌干脆進了廚房,如愿找到了剪刀。
“這位姑娘您要做什么?”借手機老阿姨警戒著看著她。
“摘幾朵花泡個澡應該沒問題吧。”盛一歌笑得一臉無害。
一群人面面相覷,終是低頭沉默。
門口穿西裝的男人只關心她是否會溜出去,根本不會管她摘一朵還是摘兩朵。
廳里幾個傭人這下全出來了。
“要不要跟齊先生說一聲?”
“齊先生在開會,叫我們不要打擾。”
“她是齊先生頭一次帶回來的女人,應該沒事吧?”
一幫子人眼看盛一歌把一大片玫瑰薅了大半有些慌了。
泡澡也不是這個泡法吧。
幾個傭人暗道不好同主管商量:“陳姐,還是知會齊先生一聲吧。”
齊飛遠仍然在開會,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進。”
“先生,那位姑娘要摘園子里的花,您看?”
齊飛遠煩躁道:“隨她,別出人命就行。”
就是他的這句別出人命就行害得園子里所有玫瑰一朵不剩。
玫瑰:這是造了什么孽!
薅完了玫瑰,盛一歌又一個人把所有玫瑰的花瓣摘下來,然后我,這里有沒有浴缸?
她真的要泡澡。
薅了那么久的花,盛一歌早已是汗流浹背。
陳姐把她帶到了客房。
說是客房,可房間設置齊全,最重要的是有盛一歌想要的大浴缸。
她已經許久沒舒舒服服的泡個澡了。
一個人樂呵呵在客房放了水,打了泡泡,拿著玫瑰花瓣撒著玩……
傍晚的時候,齊飛遠的會議才堪堪結束。
此時落地窗往是一派深寶藍色的景致,在外面路燈的輝映下彰顯靜謐與安寧。
齊飛遠長舒一口氣,合上電腦。
打開手機,上面有無數個陳助理來電顯示。手機在此時此刻響起,他拿著看了一眼,接起。
“喂,齊總,你總算肯接電話了。”
“剛才在開會,沒注意,你那邊怎么樣了?”
“高展翔瘋了,要死要活逼著我交代那文小姐在哪,此時正堵門,齊總救我!”
門外響起了激烈的敲門聲。
盛一歌在外面十分不拘謹的敲著門。
齊飛遠看著門那邊對著手機講:“他不敢把你怎么樣的,自己想辦法脫身。”
說著起身開了門,一愣。
盛一歌用浴袍把自己包的像只粽子幾乎只露出兩只眼睛來。
“齊飛遠救命!”
齊飛遠聞言一愣:“你怎么了?”
“我過敏了。”事情還得從她泡玫瑰花瓣說起,泡完澡她的皮膚就開始漸漸揚起來,渾身上下長了無數個小包。
為了防止齊飛遠不相信,她擼開袖子給他看。
原本雪白的藕臂上紅腫一片。
“叫個醫生過來。”說著齊飛遠就要打電話。
“不,去醫院,一定要去醫院!”都這樣了不去醫院怎么能成。她可憐兮兮的看著齊飛遠,就怕他不答應。
“行,換件衣服,現在就去。”
“那你換吧。”盛一歌松了口氣。
“我說的是你。”也不知道為什么此時此刻的齊飛遠耐性很好。
“啊?可是……”
“你到底去不去?”
“去,怎么不去。”盛一歌用最快的速度換了一身中規中矩的杏色長袖裙,腦袋被頭巾抱著。
齊飛遠上下打量一眼帶她出去上了車,忍不住問:“這么不敢見人?”
盛一歌表示沉默:“……”此時此刻已經腫成豬頭了,盛一歌怕齊飛遠笑話她。
沒等到某人的回答,齊飛遠吩咐前面的司機:“開車吧。”
一路上,盛一歌渾身難受不想說話。
齊飛遠莫名覺得車內太安靜,還老是忍不住偏頭看旁邊的人。
車內輝煌的燈光下,白色頭巾只露出了兩只眼睛,長長的睫毛烏黑濃密,里面瞳仁漆黑瀲滟,好生熟悉,讓他忍不住想靠近。
齊飛遠想,如果妍冬醒著坐在他身旁,跟她鬧情緒,該多好。
“怎么過敏這么嚴重,你吃什么了?”他沒話找話。
盛一歌眼睛一轉,原來他還不知道。
“就花粉過敏而已。”
“過敏的這么嚴重。”齊飛遠挑眉。
盛一歌心虛的眨眨眼:“也就一般般。”
直到去了醫院的急診。
護士問她怎么回事?
她道:“花粉過敏。”
護士:“多少花粉能過敏成這樣。”
盛一歌這才如實道:“一園子的玫瑰。”
護士:“……干什么了?”
“全摘了,撒著玩了。”
齊飛遠臉色幾變,沉了下去。
盛一歌見狀心里一個咯噔,瞅著齊飛遠不著痕跡往一旁挪了幾步。
被齊飛遠強硬拽回身邊。
護士:“填個登記吧,名字?”
盛一歌眼睛睜大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不敢說話。
“名字?”齊飛遠涼涼的睨了她一眼。
“啊?”
護士再道:“名字?”
“哦……”原來齊飛遠是在提醒他,她想都沒想脫口而出:“盛一歌。”
說完,一臉驚悚,她已經不敢再看某人了。
護士:“住址?”
“東城市XX區XX……”
護士想了想把表遞她:“你自己填吧,查不到真實信息不給辦理住院。”
“住院?還要住院?”
“你這個比較嚴重,得留下來觀察觀察。”
盛一歌硬著頭皮強行忽視某人灼灼的視線,哆嗦著拿著筆……心里念著要死要死……
“寫啊,怎么不寫?”齊飛遠的聲音在她的耳邊如鬼魅般縈繞。
“要不算了,我覺得我自己能抗……我上個洗手間!”說完她打算開溜。
被齊飛遠輕而易舉的提了回來:“跑什么?莫非有什么事是不能讓我知道的?嗯?”他的一雙眼睛漆黑的如同化不開的墨。
盛一歌:“……寫就寫,怕什么!”她不能坐以待斃,越是心虛越是讓某人懷疑。
眾所周知盛家就只有一個女兒。
齊飛遠死死的盯著他在出生日期那一欄寫的日子,本來一顆提起的心又沉了下去。
生日不在同一年啊,這個盛一歌要比夏妍冬小一歲余。
第二天早上,盛一歌趁齊飛遠出去接電話,瞧瞧尾隨出門,趁齊飛遠背過身她趕緊朝相反的方向跑走。
一路腳步不聽,可還未到醫院門口,她發現外面有幾個眼熟的便衣在醫院門口轉悠。
是齊飛遠昨天派的盯著她的人,她還以為齊飛遠只是一個來的。
她又折了回去,隨便攔住一個路人,問其借手機:“你好,女士,我忘了戴手機,你能借我手機打個電話嗎?”
女士見她穿著病號服,便放松警惕,給她借了手機。
“喂,是我,銘衍。”
“啊,老姐終于聯系到你了!我就在醫院附近,齊飛遠的人就在醫院門口,我要不要直接過來。”那晚夏銘衍晚了一步只能看著齊飛遠把人抱上車,然后一路尾隨。
他怕事情暴露也怕齊飛遠做出什么傷害盛一歌的事,可是當時齊飛遠帶了幾百號人,或許當時是人太多,又吵又亂,跟齊飛遠硬鋼勝算不大,況且盛一歌一直警告他別暴露了她的身份。
“別過來!”盛一歌捏緊了手機,“我自己想辦法脫身,跟你打電話是為了保平安,你先回去。”
“姐,可是……”
手機被人忽然奪走,來人五指纖長骨節分明,齊飛遠看了盛一歌一眼,眼里并沒有多大情緒波動。
盛一歌的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僵在原地眼睜睜看著齊飛遠開了免提。
別說話,千萬別說話。她在心里默念。
奇跡般的,那邊響起了嘟嘟聲。
與此同時從這邊玻璃投過去隔了一條馬路的那邊,夏銘衍剛好看見盛一歌……以及被奪手機的那一幕,驚掉下巴的他趕緊掛了電話。
還好,這個號碼是倆人聯絡的私號,并不公開,齊飛遠一時半會兒查不到。盛一歌安慰自己。
“做什么,打個電話而已,不行嗎?”盛一歌奪過他手里的手機,還給了那位女士,并道了謝。
“這么防著我?”齊飛遠看著她。
“是啊,誰叫你跟他們是一伙的,誰知道你們在搞什么鬼。”盛一歌偏頭吐槽。
“給誰打電話?”
盛一歌:“……”
齊飛遠抬手捏著她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別怪我沒提醒你,高展翔正四處搜查你的下落。”
盛一歌煩躁的拍開他的手:“別碰我。”說罷,退后一步繼續道:“他要找的是文助理,可我是盛一歌。”語畢,她朝著齊飛遠扯唇一笑,笑得頗有深意,然后轉身走。
一只強有力的手緊緊撰住了她的胳膊,盛一歌腳步一頓:“拽我做什么?”語氣頗不耐煩。
“你去哪?”齊飛遠喉結滾動,語氣突兀。
“當然是病房羅……還有……”
“還有什么?”
“我餓了。”
“……”
倆人在醫院呆了兩天,兩天后的傍晚,齊飛遠辦理了出院手續。
盛一歌有些悶悶不樂,齊飛遠把車開來讓她上車,她想都沒想打開車門坐到了他的身后。
車子緩緩驅動,路過一片片繁華霓虹燈閃爍。
“吃點東西?”
反正盛一歌也餓了便道了句:“隨便。”語氣十分不友好。
她以為齊飛遠會帶她去什么高級會所,結果開車半小時,他把帶到了以前高中學校的小吃街。
他帶她來吃大排檔。
盛一歌表面上一臉嫌棄:“想不到齊大少帥氣多金,卻帶女孩子來這種地方,小氣,小氣至極。”
齊飛遠并不為她的話激怒無所謂一笑,而后咀嚼道:“齊大少?”
盛一歌將手肘撐在在長桌上:“齊飛遠,天凌集團執行總裁……巴拉巴拉,高展翔給我看了有關你的資料。”語罷,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這么關注我?”齊飛遠揶揄道。
“唉,本想著你會成為我靠近高展翔的墊腳石,結果唉,可惜了……都怪你!”盛一歌吐槽。
齊飛遠本來心情還不錯,聽到這話語氣透著一股陰森森的危險:“要不我現在把你送到他身邊。”
“別,怕死了。齊大少你行行好。”盛一歌說著說著忽然禁了聲,偷偷覷了覷旁邊的人一眼。
見某人若有所思便沉默下來,不敢再多說話,怕某人察覺下來。
一頓飯下來,盛一歌好久沒吃到這些東西所以吃了很多,倒是旁邊的人沒怎么動筷子。
“我以為你會跟她一樣,嫌這些東西不衛生。”冷不丁,齊飛遠語氣幽幽道。旁邊的人不會知道,齊飛遠心里升起的希望又落了下去,眼里也灰仆仆的。
當年的夏妍冬確實不愛碰這些,也確實怕不衛生,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的她更信奉及時行樂。
見齊飛遠沒怎么動筷子,盛一歌扶著肚子問:“你要是沒吃飽,咱們可以換個地兒。“反正她不想那么快跟他回去那里。
齊飛遠:“我不餓,你還餓的話,咱們可以換個地方。”
盛一歌的頭搖成了撥浪鼓:“不了不了,撐死了。”
車子緩緩行駛,路過城中繁華的商業街,盛一歌看外面人來人往,興沖沖的:“停車、停車,咱們去哪里?”
或許是在漆黑的夜色,人們本來的面貌就會暴露。
盛一歌推著齊飛遠去了這里人流最多的酒吧。
酒吧刺耳的金屬音樂聲不絕于耳。
倆人在吧臺上,盛一歌隨便指了單子上的一種酒,調酒師很快給她做了出來。
齊飛遠要開車只點了飲料。
盛一歌則是一杯一杯的續,生怕不會醉似得。
齊飛遠在一旁看著,有些猜不透她,她難道就不怕嗎?知不知道女孩子在不熟的人跟前,會很危險?或者她本就是這樣的人。
以前的夏妍冬對這些地方從來都是嗤之以鼻。
嘈雜的音樂聲中,喝得微醺的盛一歌對齊飛遠說了一句話,便起身。
齊飛遠沒聽清:“你說什么?”想抓人,卻抓了個空。
眼看人已經融進了人群,齊飛遠也跟了去。
喝嗨了盛一歌在人群中又蹦又跳。
西裝革履的齊飛遠一進去,便成了焦點,旁人一看就覺得他多金又帥氣。許多漂亮的女人已經圍著他過來了,想跟他搭訕,被他嫌惡的避開了。
那邊的盛一歌已經跑到臺上又蹦又跳。
這喝醉的女兒要干什么?
此時的盛一歌穿著傍晚換下裙裝,或許是覺得裙子礙事,酒精的作用下,她徑直在舞臺上把裙子撕到膝蓋以上,吸引到不少男性的目光并向她靠近。
齊飛遠低咒一聲,快步推開人群,拽著人徑直一拉,盛一歌被他抱在了懷里。
“喂,醒醒!”齊飛遠不明白她這又是哪一出。
倒在懷里的人忽然不動了,任誰不懵?
音樂戛然而止,昏暗光線瞬間驟亮,盛一歌被強光驚醒,虛著眼睛抬頭。
光線又暗了下去。
盛一歌忽然發瘋上跳,雙腿環著齊飛遠的腰間,手臂鎖著他的脖頸,溫熱的唇瓣吻上了他。
此時此刻,齊飛遠也是腦子一片空白,雙手張開,仿佛周圍空無一人,什么也不想了,眼里,心里只有此時此刻。
那一刻,齊飛遠感到無比放松恨不得和抱著他的人一起沉淪。
可是他不能這樣。
周圍一直混亂,沒有誰會一直注意他們。
但盛一歌似乎是清醒了,松開了他唇,人也跟著下去,她捂著頭,使勁搖晃,想清醒。
之后齊飛遠黑著臉拖著她結了賬,走了出去。
回去后,齊飛遠把人抱到客房。
某人已經睡死。
看著床上的人,齊飛遠轉身走了一步,忽傾身溫熱的呼吸灑在了盛一歌的面上。
目光下移,落在瓷白的脖頸上,忽想起那晚她跳樓的那一幕。
沒曾想睡死的人轉醒的跡象,只見盛一歌皺著眉,感受到了壓制,忽然睜眼仰頭……吐了。
就算齊飛遠躲的及時,衣服也難以幸免,被子上也……
“這是哪?”聲音嘶啞,盛一歌從床上坐起接著明亮的水晶吊燈看了看周圍,原本一片狼藉的房間已經重回干凈整潔。
落地窗外依舊一片漆黑如墨。
盛一歌坐在床上縮成一團,捂著頭:“什么時候了?”
齊飛遠不答,接著襯衫扣子,盛一歌看見了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你做什么?”
“文助理,如果你現在才開始警惕是不是太過于遲鈍了了。”解扣子的手頓了頓,看了她一眼,“你吐了我一身,我覺得惡心。”說完就走。他本來是試探她試不試裝醉的,結果是真醉了,也睡著了,不過被他的試探吵醒了。
他走出房門,門啪的關了。
齊飛遠走到自己房里,脫了衣服給自己洗了個澡,一個多小時后才從浴室里出來。
打開手機,一堆消息的最上方是陳助理的最多。
他也沒急著看,回了句:加派人手到江城這邊,還有你直接來江城。
剛放下手機,手機又忽然震動起來。
是夏銘衍。
“喂!齊飛遠,我姐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