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王開回過神，“行吧。”
他們頹然往回走，深怕走的遲了會讓老和尚逼瘋。
“哎，王施主，王檀越，老王，小王——”
老和尚頭從門口探出來，“你剛才答應要捐的香火、衣服和盤纏——”
“柳妖！”
呱呱大叫一聲，“小王八蛋在此！”
菜園后門池塘邊的柳樹瞬間來了一個擰身，然后那棵樹就看到了王開，接著就破口大罵：“小王八蛋，你個忘恩負義薄情寡義的老王八，把老娘最珍貴的東西拿走以后就不理老娘了，你還有沒有良心，你給我回來，你答應老娘要回來找老娘的，回來——”
柳妖的聲音在原野上回蕩。
王開毫不懷疑，東岳廟里道士，鎮上臨近這一面的百姓聽了個清清楚楚。
噗通！
王開步了張三和李四的后塵，一個猛子扎進水渠的清水里。
呱呱站在渠邊自夸，“掌柜的，咱這默契怎么樣？要不是我這一嗓子，你還不知道以何臉面離開呢。”
接著，他又笑王開，“掌柜的，讓你到處留情，現在遭反噬了吧，活該。”
“喂！”
柳妖見不到王開了，沖走在陌上的呱呱大喊，“那個禿頭，把王開給老娘叫回來，老娘要讓他知道騙老娘的厲害，老娘要把他剝皮抽筋碎尸萬段，丟土里給老娘當肥料！那個禿頭，說的就是你，還在走的那個，別以為你有一撮兒劉海就不是禿頭了，你——”
噗通！
呱呱也扎了進去。
他恨恨地對王開說：“掌柜的，這娘們就應該得手拋棄，得手拋棄，再得手拋棄！”
張三和李四聞言忙擺手，“千萬別！”
柳妖也就是對有王開以及王開身邊的人狠一點兒，對別的人還是不錯的。若不然也不會在大相國寺的菜園旁邊，卻沒有一個得道高僧想著把她除去。
“關鍵只要我們罵你幾句，我們偷菜的時候她就可以幫我們放哨站崗，逃走的時候幫我們掩護。”李四道出了最重要的實情。
“滾！”
王開沒好氣，“為了偷菜把老子都給賣了，你們等我給你們治病，非拉死你們不可。”
“還幫你們偷菜？”
呱呱因為禿頭而生的氣更大了，“他媽的，妖怪的名聲都讓她敗壞了。”
他又瞥張三和李四一眼，“還行，你們至少還沒到明目張膽搶的地步，還知道見到了老和尚要跑。”
聽他們剛才的謀算，呱呱還以為這倆已經不當人了呢。
“誰跑了！”
張三和李四覺得呱呱把他們看扁了。
他們好歹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而且有江湖諢號的，雖然不大好，一個叫過街鼠，一個叫青草蛇，但那也是有尊嚴的。
“我們那不是跑，我們那時多年偷菜養成的條件反射。”李四搖了搖頭，“聽見門響就跑，都刻在骨子里了，改不了咯。”
呱呱覺得他就不應該高看他們的，“你們是真不當人。”
“行了，行了。”
王開打斷他們，“這水泡著好受是不是？趕緊往前走吧，回家換衣服去。”
他們順著水渠走遠了才爬到路上去。
他們去張三家取了藥箱，王開又扛著他的冰糖葫蘆稻草架子翻墻回家去了。
現在雖然是初夏，但連日的陰雨讓天微冷。
他們又在水渠里泡了一會兒，早冷的不行了。
不過，在他們哆哆嗦嗦回到醫館時，王開見立在門口的高升不見了。
“我去！”
王開和呱呱面面相覷。
雖然呱呱的臉在看別處，但震驚是一樣的。
呱呱有一猜想，“不是有人把高升給搬走了吧？”
定住的高升同模特架子差不多。
王開覺得不能吧，“就高升那樣子，把他搬走干嘛，整回去養老送終？”
要真有這樣的人，王開不介意對方把自己也搬走。
呱呱點頭同意王開的說法，“這樣的人一直跟在我身邊，不會把老高給搬走的。”
王開認同的點下頭，忽然明白過來，“哎，你說誰呢？”
呱呱看了看左右，“我身邊還有別人嗎？”
他指了指客棧方向，“就那匹老馬您能買回來，就證明你還就是這樣的人。”
“你懂個屁，我這馬可厲害了。”
王開扭頭，忽然看見高升一動不動的站在客棧門口。他臉上笑容燦爛，讓人如沐春風。他鞠躬彎腰左手前伸，做抓傘狀，只是左手原本有的油紙傘不見了。
一位客官進客棧的時候，順手就把手里油紙傘插在高升的左手，還正好卡住，方便的不得了。
“我擦嘞，這什么情況？”王開和他的小伙伴驚呆了。
“客官慢走啊！”
佟掌柜正好出來送客，待客人離開后，她回頭滿意的看了看高升，“美滴很，美滴很。”
她順手就幫老高整理一下衣領。
“佟掌柜，這什么情況啊？”
王開把佟湘玉叫住。
佟掌柜回頭一看，“喲，小王把衣服都弄濕了，你們去哪兒了？”
王開覺得佟湘玉是故意的，“后面再加把，你當心我晚上偷看你洗澡。”
“呸”
佟掌柜唾棄，“額就讓展堂點你。”
王開再次問她，“你把我們老高搬過去干什么？”
“哎喲，你不知道。”
佟掌柜說起這個就高興，她走過來，“老高這樣子太招客了。過路的人路過，見到老高憨態可掬的笑容，還以為他給人打招呼呢，過路的人不好意思的回禮點頭，他還笑，有些路人就抹不開面子的進你醫館來了。”
他們見到高升不是打招呼，而是木頭人后，又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離開了。
偏巧這一幕讓佟掌柜看見了，她忽然靈光一閃來了商機，讓老白把高升扛了過去，然后客棧生意就好起來了。
佟掌柜覺得比王開在門前攬客還有用。
“喂，你這話就讓人傷心了啊。”
王開表示為了撫慰他受傷的心靈，佟掌柜得支付用高升的工錢，“不多，一天十文錢。”
佟掌柜覺得五十文也行，只要王開讓高升每天去客棧站著。
“開什么玩笑。”
王開拒絕，“這可是我請的賬房！”
他頓了頓，“得加錢。”
“加什么加，就你這破醫館還要賬房？”佟湘玉拒絕了。她也就開開玩笑，又不能讓高升每天被點住。她讓王開快去換衣服吧，“被感冒了，還得給自己下瀉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