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阮阮正要看，玲瓏就把畫卷撿起卷好。

　　“這女子是誰？”云阮阮好奇的盯著她手里的畫卷。

　　玲瓏立即跪地道：“王妃莫問。”

　　云阮阮掂了掂懷里的話本子問：“王爺以前的王妃？”

　　玲瓏沒答。

　　云阮阮了然。

　　應該是他以前的王妃，說不定還是他的心尖尖。

　　“玲瓏，王爺有過幾個王妃啊？”

　　云阮阮放下話本子問，細手奪過那畫卷快速展開看了眼。

　　是個美人。

　　“王妃，不可說。”

　　云阮阮把畫卷放回原位，略帶不解：“為何？”

　　玲瓏攥緊裙擺，搖搖頭。

　　云阮阮點頭，“行行行，不問不問，無非也就一月一個，一年十二個，按他的年齡……還真不算少。”

　　“沒有那么多。”玲瓏說完立即捂上嘴，略帶埋怨的看著云阮阮。

　　云阮阮笑了笑，拉過她的人壓低聲音在她耳邊問：“我是第幾個？”

　　玲瓏咬著唇搖頭。

　　云阮阮連著嘖了幾聲，嘆了口氣，“行行行，不說不說，反正我估計也活不了多久，釋然了……”

　　“王妃，不可胡言。”玲瓏低聲道，小臉鼓鼓的，像是真生氣了。

　　“等我死后也沒人記得我，咱倆關系還好，記得每年給我上住香。”

　　“王妃——”玲瓏鼓著小臉兒喊，氣的不行。

　　“啊……好好好，不問了，小丫頭這么向著他，不會是喜歡他吧。”云阮阮沒等她說話又道：“小丫頭眼光真不好，你說他有什么好，聲音大的跟喇叭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生龍活虎的呢。”

　　“王妃——”

　　云阮阮噗呲笑了聲，抬手彈了下她的腦門，“不逗你了，走了。”

　　玲瓏接過她懷里的話本子點頭，自顧自道：“王爺很好的，十三年前，王爺十四歲，西北邊陲悍匪橫行，搶掠婦女，我就是被王爺救下，然后帶回府里養著才活下來的。”

　　“那他為何不收了你？你今年也十五了吧。”云阮阮打趣道。

　　“娘娘，不可胡言。”玲瓏小臉兒又鼓起來，很生氣的樣子，“奴婢怎能奢想王爺，王爺救奴婢一命，自然是救命恩人，以命抵命，王爺若日后有危險，玲瓏一定沖在最前面。”

　　云阮阮噗呲笑出聲，“小丫頭還挺正經。”

　　比那些一心想要靠男人的通透不少。

　　“你以后跟著我如何？”云阮阮笑著問。

　　“嗯…，王妃娘娘會害王爺嗎？”

　　云阮阮又笑了，“不會，嫁都嫁了，害他我不就成寡婦了。”

　　玲瓏點點頭，“那玲瓏便跟著王妃吧，王妃不用擔心，大夕皇室里，沒有子嗣的妻妾都是要殉葬的，不會成為寡婦的。”

　　云阮阮：“……”

　　這皇室果然是比較……狗。

　　“其實我還有個問題想問。”云阮阮朝玲瓏眨了眨眼睛，靈動狡黠。

　　玲瓏趕忙搖頭，“奴婢一門不出二門不邁，什么都不清楚。”

　　云阮阮無奈地把話憋回去，“那你告訴我王爺的喜好，你自幼就在王府長起來，應該知道吧。”

　　“這個奴婢不確定，王爺似乎沒什么特別喜歡的。”

　　云阮阮捏了捏眉心，微微嘆一口氣。

　　沒有喜歡的……

　　這種人內心復雜深沉，一般人難以窺視，想獲取他的信任，付出真心或許能行。

　　“玲瓏，王爺有過喜歡的人嗎？”

　　要是他有個白月光、朱砂痣之類的，她付出真心，不是太虧？

　　“沒有。”玲瓏道，“在我開始有記憶的這些年，王爺大部分時間在戰場，回盛京也是在給之前的太子殿下，現在的皇上授課，也就這三年，各方邊陲安定，王爺才一直在盛京輔佐皇上。”

　　“那你沒記憶的那些年呢？他十六七歲的時候沒有青梅竹馬什么的嗎？戰場上沒遇到紅顏知己什么的嗎？”

　　云阮阮的問題讓玲瓏陷入了沉思。

　　“娘娘是吃醋了嗎？”玲瓏思考了好久才問。

　　云阮阮：“……”這小丫頭片子堵人還挺厲害。

　　“娘娘不必吃醋的，我沒記憶那些年，盛京也沒什么貴小姐，那時候兵荒馬亂的，盛京也不安穩，王爺忙著安定天下，肯定顧不上兒女情長。”

　　云阮阮：“我沒吃醋。”

　　玲瓏很認真的點頭，“奴婢明白，娘娘是害羞，哪兒有婦人不在意自己夫君的過去，在意代表真喜歡。”

　　云阮阮：“……”這丫頭確定是古人？

　　“皇嬸，你真喜歡我十三叔？”夜九幽又從房檐上倒掛下來，嚇的云阮阮一激靈。

　　“參見幽王。”玲瓏拂身道。

　　“你沒走？”云阮阮問。

　　夜九幽跳下房檐，跟在她身旁挑了個話本子隨意翻翻又扔回她懷里才道：“走了，餓了，來吃晚飯。”

　　“幽王殿下是沒府邸還是沒錢。”云阮阮目不斜視的問。

　　“我母妃張羅著給我娶親呢，自然是十三叔這里安全。”夜九幽淡淡道，“而且本王認為，娶親也未嘗不可，只是娶得娶個自己喜歡的，要能跟皇嬸嬸一樣嬌俏可愛，我自然愿意。”

　　云阮阮嘴角挑起一抹笑，“按幽王殿下這神出鬼沒的性子，還是暫緩兩年，有個定性再娶吧，別害了姑娘。”

　　“皇嬸嬸——”

　　“閉嘴！”云阮阮打斷他，“哪兒這么多話！”

　　話落，她快步向院子的夜君堯走去。

　　“怎么這么慢？”夜君堯闔著眸子有些不耐煩地問。

　　“王爺你是聽腳步聲就知道是我嗎？好厲害。”云阮阮坐到他身側的木凳上，彎唇道：“我在書房看見你以前王妃的畫像了。”

　　院子里的空氣霎時靜謐，玲瓏愣在原地。

　　都說了不要提不要問！

　　良久后。

　　夜君堯問：“怎么樣？”

　　“不錯，應該都是美人。”云阮阮中肯的評價。

　　“王爺愿意跟妾身講講那些王妃以前的事嗎？”

　　云阮阮問，院子里死寂的氣氛蔓延開來，玲瓏都感受到后背的涼氣了。

　　“第一個，新婚夜自殺；第二個，郁郁寡歡而終，第三個……”

　　“停。”云阮阮打斷他。

　　“知道害怕了？”夜君堯輕笑。

　　“不是。”云阮阮道，整理好心情，淡淡開口：“沒什么好害怕的，人固有一死，早死晚死都得死，現在開心就行。”

　　夜君堯沉默。

　　云阮阮見他沒說話，翻開話本子給他念著，一字一句，聲音靈動悅耳。

　　廊檐下的夜九幽看著兩人琴瑟和諧的樣子，連連嘖了幾聲，拍了下玲瓏的肩，“去去去，我看不下去了，給我搬把椅子，我也跟著聽。”

　　玲瓏拂身道：“幽王殿下，王爺不喜人擾他，會生氣的。”

　　夜九幽默。

　　是！他就是個多余的！

　　“玲瓏，去把王爺的大氅拿來。”云阮阮在院子里喊。

　　“是，王妃。”

　　玲瓏跑回房間，留夜九幽一個人在原地。

　　夜九幽哼了聲，跳上房頂跟驚鳴坐一起，往院子里踢著瓦片。

　　忽然。

　　院子里一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