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三日,言汐繼續自己逛吃逛吃的日常。不是品嘗美食,就是游玩賞景,興致來了還跑到別人家的地里幫忙種地。
發現自己把人得罪了,皇帝雖然沒有親自登門道歉,但是各種東西沒少往言汐府里送。誰知言汐東西收下,態度一如既往。
言汐身邊的,不僅總管,從伺候的婢女到看門門房全都是皇帝的人。因此皇帝發現,他預想中的生氣、指責甚至連憤怒全都沒有。恰恰是這種沒有,才更讓人擔心。普通人知道自己被騙了還要生氣,更何況是擁有如此神異之人。
熬到第四天,皇帝終于忍不住了,主動來找人。
現在正值春耕的時候,言汐看到人們使用的農具后就想到了自己做過的那些,準備把曲轅犁先弄出來。這天她就帶著木匠和鐵匠一起出了城。
皇帝到的時候,言汐已經帶人拆了一架耕犁,拿著圖紙,一個零件一個零件的拆開給木匠和鐵匠講解,然后讓他們把直轅改為曲轅,轅頭安裝可以自由轉動的犁盤,以減輕犁身的重量,方便轉彎和調頭,節省人力。
兩個工匠按照言汐的囑咐帶了不少東西過來,現在有了明確的規格尺寸,當下就叮叮當當的動起手,現場制作新的犁具。
看到皇帝來了,言汐如往常一般打了個招呼,繼續琢磨起另外的一種農具。村子的里正戰戰兢兢的陪在一邊,加著十二萬分的小心。
藍色的眼睛、仙人的容貌、還有跟隨在側衣著精良的丫鬟護衛,神女這樣的大人物竟然來了他們的小村子,不嫌臟不嫌累的跟著他們下田,還找人指導他們……他明天一定要去給祖宗好好的上柱香。
“神女,這犁具可是有什么問題?”皇帝沒話找話說,年年天子親耕,他都會用的東西,不知道還能怎么改。
“直轅犁轉彎不靈活,起土費力,修改之后能提高耕作效率,便是小塊的農田也能使用。”言汐敲著犁架認真解釋,說話的態度和從前并無兩樣。可是皇帝依然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疏離。
“我還是第一次來到這邊,神女有空的話,可否陪我走走?”皇帝狀似隨意的說道。
言汐無可無不可的跟在身后,兩人沿著田間小路慢慢往遠處走,隨從侍衛只敢遠遠的跟在身后。
半個時辰后,兩人歸來,一個表面平靜實際暗笑,一個面容溫和內心抓狂。
在聽到泊州陳家的事情后,言汐就決定祭出紅薯這個大殺器,只是并未確定究竟用系統提供的紅薯秧還是遣人去海外尋找。忽然發現有人想套路她,果斷把事情交給皇帝。
畝產兩千多斤!從葉子到果實都能吃!種植還不挑地!
一連串的信息讓皇帝喜的幾乎立刻要給言汐蓋座生祠。可隨后的話又給他潑了一盆冷水。紅薯產地遠在海外,原產國技術封鎖,堅決不讓人帶出來。
現在大夏朝不說風雨飄搖,但確實有些自顧不暇,為了一種不確定的糧食跨海出兵,風險太大了。皇帝說完自己面臨的難題,就見言汐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他。
你的海商呢?不能用武力不會換個方法嗎?買會不會?騙會不會?再不行你派人去偷啊!找個機靈的商人,大筆的銀子砸下去,想帶點東西出來很難嗎?再不行就暗中懸賞,誰能從那邊帶回紅薯秧來,給錢給地給官做,不出一年,保準能得到滿意的結果。
皇帝……
他知道神女秉性純良,還知道神女討厭欺騙,卻從來不知道,這神女不僅能光明正大的出招,還懂得這許多陰私手段。是他輸了!
兩人之間氣氛略有些奇怪,但無人敢問。里正早已讓人送來桌椅放在涼棚下,又把逢年過節祭祖時才肯拿出來用的好茶壺好茶杯洗干凈了送上茶水。
言汐帶過來的鐵匠木匠都是皇帝的人,手藝自然不俗,不到兩個時辰就把犁具改好,按照言汐給的圖紙重新組裝,拿到田里實驗。
里正帶著人一用就喜歡上了,改良后的曲轅犁真的太好用,又快又輕巧,讓他來用的話,一定能多耕幾畝地。
言汐把圖紙遞到皇帝面前,“宮里的御廚多日不見,甚是讓人想念。希望能邀請他過府做客幾日,不知道陛下是否同意?”
皇帝客套的點頭同意,“能得神女喜歡,是他的福氣。”心里卻更加后悔先前的所作所為,能把無欲無求的神女氣得現場要人,哪怕只要個廚子,也是巨大的損失。
重要的不是廚師,而是神女的態度。她在表明,她想給也能給,但是別惹她,想套路她的人,一定會付出代價。
由上至下推行某些事情時,效率一向很高,曲轅犁很快在全國推廣開來。在這個耕作季節結束的時候,京城周邊已經無人不知此物。
然后,皇帝讓人在海商聚集的地方暗中發了懸賞,高額的賞金刺激的無數人眼紅。一個又一個船隊出海,不到半年就帶回來好消息。
某個船隊的商人在一個島國上發現懸賞里說的紅薯秧后,先跟當地人砸錢買地蓋房,表明常駐的態度,得到了想要的東西。隨后將那房子和地暗中送給關口檢查的人,順利把東西帶出島國。
這年七月,閩省就種下了第一批紅薯。
贛省也傳來好消息,謝運種植湛城水稻收效良好,后續將擴大種植面積。隨著消息一起回來的,還有謝運給言汐的土特產,兩大箱的臘腸臘肉與瓷器茶葉。
自從暗衛營地一事發生后,皇帝就給言汐換了教習武藝的師父,以免秦放時常露面提醒言汐當初差點被套路的事。然后,被派出去公干的秦放發現武林盟主被陷害滅門的事情,護送男主去了安全的地方。
武林中暗潮涌動,但百姓的生活越來越好。有龍女降世的威名在,言汐還喜歡在蒼溟的陪伴下神出鬼沒的出現在各種地方,連貪官都不敢太過分,總有一半的糧種能發到百姓手上。
言汐來到這個世界五年后,百姓終于從食不果腹到家有余糧。皇帝賣鹽的銀子也堆滿了私庫。
有糧有錢,再給他一點時間,一切都會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