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會在那里?”楊不易大驚失色。
他在汴梁玉春樓生活了兩年,卻是從沒想過黃玲居然會在那里。
楊不凡說道:“千幻門千變萬化,所以在哪里都有可能。”
兩人突然異口同聲說道“玉春樓鴇母!”
楊不凡點頭說道:“玉春樓鴇母是最有可能的,不過只有找到她,我們才知道真相。”
楊不易想起鴇母往日的神情做派,如果真的是她……
三人只在商丘修整了一日,第二日便匆匆啟程。
這一次,幾人明顯加快了速度,只有盡快趕到汴梁,或許所以疑團才能解開。
路上,楊不易想到昨晚自己悄悄將一封帶有聯絡劉基信物的信交給了商丘聽仙閣掌柜,讓他盡快轉交劉基。
信中只說讓劉基找到謝寧,讓他盡快趕到汴梁。
他始終相信謝寧不是當年殺死楊啟興的人,一切都只能讓他們當面對質,或許才能化解矛盾,也不知道自己那個玩世不恭的師叔能不能趕到。
一想到這,楊不易不由得放慢了速度,也不管清一如何了,要盡量拖住師兄,讓謝寧能盡快趕到才是。
于是楊不易用處了各種小手段盡量拖延。
“師兄,我要去方便下。”
黃芊芊嘲笑道:“楊木頭,你今天吃錯東西?這都第幾次了。”
楊不易尷尬的撓了撓頭。
楊不易嘆了口氣,說道:“師弟,別裝了,我都知道了。”
“啊?師兄,我……”
“沒有怪你,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謝寧真的是那種人怎么辦?”
“我……我沒想過,我只是想他不會這么做的,我見過他……”楊不易很沮喪,接著說,“師兄,我錯了。”
楊不凡抬頭看向天空,說道:“你說,如果不是謝寧做的,那么會是誰,當年就這么幾個人……”
楊不易知道師兄想說什么,可是他不敢去想,也不愿意去想。
黃芊芊突然問到:“你們究竟在說什么?”
楊不凡笑了笑,說道:“我們在等謝寧,現在不用趕路了,慢慢走吧。”
“師兄……”
“不用說了,是生是死的總要面對。這么多年了,總該要解決的。”
黃芊芊隱隱間也知道了什么,關于華胥派一家子的事現在江湖中傳得沸沸揚揚,想不知道都難。
突然間,她想到楊不易能在這一群變態中活到現在,也真不容易。
“不過,貌似楊木頭腦袋也不正常”,黃芊芊這樣想到。
就這樣,三人放慢了速度,緩緩向汴梁行去。
一路上,幾人各懷心事,誰都不想多說話。
看著路邊紛紛南下的百姓臉上的麻木與一路荒涼的景象。
楊不易感嘆著:“也不知道,這個亂世究竟什么時候是個頭。”
現在大元朝廷越來越式微,可是緊隨而來的,是各地義軍地盤也相繼陷入了混戰。
面對百姓的游離失所,楊不易很想問一問蕭成化,他有沒有想過這些。
不過蕭成化那個莽夫,一定也想不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不是每個人都像他一樣一心只為推翻朝廷還漢人一個江山。
他自己雖然沒有想過做皇帝,可是但凡手握兵權的人,誰不想登上那個皇位。
只可惜他不在了,不知道他能不能阻止這些事的發生。
也幸好他不在了,他阻止不了人心的膨脹,看到這些惡心事他肯定會悲痛難耐吧。
盡管幾人放慢了速度,可是終歸還是到了汴梁。
與城外凄涼的景象不同,汴梁城依舊歌舞朝天,到處是一片繁華的景象,楊不易甚至隱隱感覺汴梁比往日更加熱鬧。
終于,他知道了原因。
原來是城中的權貴富商們早就放棄了抵抗,眾人紛紛在家中做好了多面旗幟,不管是誰來,他們都開城迎接,然后換上早已準備的旗幟。
多年的耽于享樂讓這里的人從上到下都喪失了抵抗的斗爭。
或許從宋朝開始這座昔日的國都,早已喪失了它該有的尊嚴。
也不知道王保保知道后,會不會一怒之下將所有人都屠殺殆盡。
暫且不管這些,楊不凡領著兩人有一次來了玉春樓。
門役認識楊不易,便連忙領他進去。
此時天色尚早,玉春樓還未營業,里面一片安吉祥和。
“媽媽呢?”
“估計在她的小樓里數錢呢。”門役小聲說著。
來到鴇母居住的小樓下,甲一正躺在門口呼呼大睡。
楊不易笑了笑,踢醒了他,問道:“甲一,去叫下媽媽。”
甲一本來要破口大罵,誰這么不長眼踢醒自己,可是見到是楊不易居然也不生氣了,笑著錘了他兩拳便上來稟報。
黃芊芊癟了癟嘴,說道:“沒想到你在這里還有這么好的人緣,是不是所有姑娘都跟你熟得很?”
楊不易笑著撓了撓頭沒有說話。
而一旁的楊不凡卻是一臉嚴肅,對他來說,今日或許就要解開多年的真相。
從出生到現在,楊不凡已經不知道多少次聽到黃玲這個名字了,可是她卻好像從來沒來過人間一樣。
若不是謝寧的存在,楊不凡有時候甚至會懷疑世界上到底有沒有黃玲這個人。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甲一下樓讓幾人上去。
上到小樓,鴇母果然在數著手里的銀兩,不時將數字記在紙上。
楊不易見怪不怪,讓楊不凡和黃玲坐下,自己找了個茶壺給兩人倒了杯茶。
“也不怕茶里有毒啊?”這時鴇母放下手中銀兩抬起頭來。
接著她說道:“甲一,還有這位姑娘你們先下去吧。”
甲一知道他們有事要說,便直接下了樓。
可是黃芊芊這次卻怎么也不走,死皮賴臉地坐在那盯著鴇母看。
“我不走,我就要聽聽你們說什么,還有聽聽看楊木頭的心上人到底是什么人。”
鴇母嘆了口氣,說道:“不走就不走吧,等下坐著別動也不準說話。”
黃芊芊心想,這人果然是那個清一的“媽媽”,怕我搶他“女兒”的男人。
接著鴇母看向楊不凡,“呵呵”笑了幾聲:“還是找到了,老娘我藏得那么深都能被你們找到。”
“真是黃玲!”楊不易想著。
黃玲沒見過楊不凡,可是見到他的第一面就知道事情的原委。
她說道:“跟你父親簡直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接著她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還有你,別藏了,都監視了這么多天,老娘我想走都走不掉。”
只聽樓頂傳出一聲“哼”,接著就見一個黑衣人從窗戶外飄了進來。
“是她!”
這人就是前幾年楊不易在映月塢見到那個黑夜人,他至今印象深刻。
黑衣人緩緩摘下帷帽。
“娘!”楊不凡喊了出來。
原來這人是秦惠,楊不易終于想通為什么當年在映月塢她沒有殺自己。
可是她為何又要殺林風?
楊不易還不知道林風是王鼎所殺,可是這些年來林風消失得無影無蹤,他便以為是秦惠殺了林風。
她殺了林風,是不是表示當年的事有林風參與,那么為何林風會死前寫信給王鼎,他們兩到底有什么秘密?
“難道真的是師父?”楊不易想到這里,又滿是按住自己的猜測,他不敢去去想。
可是又想起王鼎往日的做派,想起他的眼神,想起不完整的內功心法……
一個疑惑沒了,可是無數個疑惑又涌上心頭。
秦惠進來后也自顧自地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看著自己多年未見兒子說道:“你都知道了?”
楊不凡點了點頭:“猜到一些。”
“你長大了,比你父親當年還要出色,我很欣慰。”
黃芊芊這時大感不妙,被這幾人搞得自己莫名其妙。
“不是要問那清一的事情?怎么……”
黃玲瞪了她一眼,不知為何黃芊芊卻是被這一眼嚇得不敢再開口。
她心里想著早知道就不參合進來,現在好了,走不掉了。
看著場中微妙的變化,黃芊芊更是如坐針氈。
黃玲輕笑一聲:“小慧姐,找了我這么多年,累了吧?”
“你還知道我是你小慧姐,藏了這么多年,也不知道來見見我?”
黃玲委屈地說道:“你知道的,我怎么可能殺了楊大哥。”
“可是這么多年你也沒出來解釋!”秦惠怒吼了一聲。
黃玲苦笑了一聲,還是沒有解釋什么。
看著這個“師嬸”閉口不語,楊不易有些著急。
到了這個時候,還有什么話不能說的,當年到底怎么了,為什么師叔與她從來沒有解釋。
“師叔你快來啊。”楊不易此時也是如坐針氈。
秦惠等了半天也不見黃玲開口,明顯等得不耐煩了。
“到了現在還不說嗎?”
眼看就要劍拔弩張起來,楊不凡開口了。
“母親,或許謝寧也快趕到了,不如再等等。”
黃玲此時不淡定了,連忙站了起來,說道:“你告訴他的?”
接著他看到一旁愁眉苦臉的楊不易,說道:“臭小子,肯定是你,還真是你師叔的寶貝師侄啊。”
“哈哈……還真是我的寶貝師侄,回頭師叔幫你搶你喜歡的姑娘回來。”
是謝寧,他也終于趕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