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睜大了眼睛,幾乎要懷疑時空錯亂到了四年前的某個夜晚,一切都那么美好,所有的一切都沒被破壞,我用力捏捏自己的臉頰,痛感很真實。
“你?你不是失憶了嗎?”
“是的,我失憶了。”蘭茵笑著給我點了杯咖啡,然后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看著我。:“聽說你經常做惡夢,陷在曾經的怪圈里走不出來了?”
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從這個唯一一個與我一起身臨險境的人嘴里說出來,像是一枚溫柔的針扎破了我的滿身的偽裝,我頓時脆弱得仿佛一片羽毛都能將我拂倒,毫不防備的看著她,我淚雨滂沱。
蘭茵的臉也濕漉漉的,這是我們自從出事之后第一次單獨相處,后來我才知道,這也是最后一次。
“王玥,這是我最后一次登臺唱歌,不管勝負如何,我都將退出舞臺,離開這個充滿誘惑的是非之地。”
“你要去哪里?”我心里有千萬個問號,擠到嘴邊卻變成了這句。
“我要結婚了?!碧m茵笑著說。
“結婚????”我又一次目瞪口呆?!澳阋Y婚了?跟誰結婚?漱石?他不是還沒有退伍嗎?怎么能結婚?這是怎么回事?”
“是的,是我要結婚,不是漱石要結婚?!碧m茵依然在笑,但不是以前那樣對所有事情都笑得那么漫不經心,她笑得很甜美,像個小女人一樣,臉上每個線條都柔美地生動起來,這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表情。
“蘭茵,你戀愛了,卻不是漱石,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網絡上關于我的傳聞80%都是真的,比如整容——這是必然的,否則我不可能站上任何一個舞臺,連走出家門的勇氣可能都沒有。比如輟學,比如墮胎,有些是真假各半,他們說我有一個關系曖昧的干爹,我一路走來全憑干爹的錢鋪路,其實并不是這么回事?!?p> 蘭茵輕輕攪動著杯中深褐色的咖啡,左傾著頭慢慢地把溫柔的笑從眼睛里蕩漾開來:“他不是什么干爹,也不是什么金主,他是將要跟我結婚的男人,是的,我愛他,一如我愛我自己?!?p> 耳邊流淌著輕柔的鋼琴曲,那是指尖上的芭蕾,玻璃窗上凝結出美麗的冰花,窗外是漫天的飛雪,片片雪花輕捷地觸碰著玻璃上我們的影子,像一個個優雅的吻,吻在我們的額頭和臉頰。蘭茵并沒有失憶,她只是堅強地選擇了遺忘,當她的出現將拉上帷幕時,關于她的愛情故事,以及那些關于所有不為人知的秘密都浮出了水面,我的世界瞬間坍塌。
我冷冷地看著肖駿的臉,猝不及防地狠狠一巴掌打在他清俊的臉上,淡淡的指痕漸漸地浮起脂紅色。我聽到仿佛有裂帛聲從靈魂深處傳來,把整個心撕扯得粉碎。
“為什么會是你?!為什么你會跟這么骯臟的事情有關聯?!這么久了為什么你都從來沒有告訴我?!……”
肖駿憂郁地看著我,嘴角沁出一縷鮮紅的血,像是咬斷了一根紅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