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風躺在地上,戰斗還在繼續。
對于眾人而言,土豆的問題,不是現在需要思考的事情。
現在,他們要做的是活著。
混亂的戰場中,土豆還在一打九,九人都沒想殺了他,只是在盡力制服。
戰斗中的蝴蝶谷成員,猙獰著老臉,手舞著長劍,瞥一眼玄醫,低聲道:“姑娘,我們六人投降,你們是否能放我們一條生路?!?p> 玄醫沒搭理他,星火殺手的蝴蝶谷,不是她說放就能放的。
更何況,自己戰友還躺在地上。
見玄醫不為所動,那人又開口道:“我們兄弟八人,也是剛加入蝴蝶谷,沒做過殺人放火的壞事,還請姑娘幫忙說個好話?!?p> 此刻,玄醫繃著個臉,想殺人的心都有,怎么廢話那么多。
他們的事情,玄醫管不了,也沒有興趣管,甚至想提刀砍過去。
一刀解決,一了百了。
“你這兄弟中了魂毒,如果沒有施毒者主動解開,即便你們制服了他,他也將一輩子如此瘋狂?!?p> 那人又瞥了一眼玄醫,見她的臉色有些變動,沉重道,“如果我用自己命幫你解救他,你能放過我五個兄弟的命嘛?”
“大哥!”五人大吼。
“閉嘴!”那人一聲怒吼,五人只能乖乖的繼續壓制土豆。
“怎么樣,姑娘?”
玄醫接下土豆一掌,與兩名暗衛對視一眼,皺眉,冷酷道:“你先成功了再說。”
話音剛落,老人沒有猶豫,伸出手,一股五顏六色的光能從身體中流出。
臉色瞬間變暗,好像身體被掏空了一般。
五彩的光圍繞著土豆,形成了一股股枷鎖,越來越緊。
直至嘞入土豆的身體,一個黑色的人影,在土豆身體里猙獰,試圖擺脫枷鎖。
“思想者?”
玄醫驚奇的看著老人,沒想到他竟然會是思想者。
一種靈魂禁錮類異火者,數目及其稀有。
這一刻,玄醫才明白,他從開始加入戰斗,就沒有下死手。
不然,以他的能力,對付一個失控的瘋子,殺死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可他沒有。
哪怕是土豆殺死了他兩名手下。
他也選擇了隱忍。
他的目的只有一個,那便是手下兄弟能有幾個活著。
這也許是部分異火者的悲哀。
異火者一旦暴露自己轉化成功,要么加入組織庇護,要么被當做獨行俠干掉。
這個世界,異火的資源很緊缺。
特別在非戰區,更是少之又少。
想強大,就只能通過搶,或者投靠外空間種族,背叛人族。
異火者的世界,比普通人殘忍的多,不是順從,就是死亡。
想做獨行俠,除非你強大到,其他異火組織都怕你。
被禁錮的土豆,臉色不斷變化,一會兒黃,一會兒白,哀嚎著,極度痛苦。
老人坐立打坐,閉上眼,繼續輸送著異火能。
身體越來越憔悴。
忽然,黑色影子睜大雙眼,猙獰著臉,沖到老人面前,試圖吞食他,可又被禁錮的繩索拉了回去。
一繩一影,雙方戰斗了幾分鐘。
直至老人成了一具干尸。
老人耗光了生命,可黑影還是沒從身體里拔出。
就在這時。
其他五人見狀,一一坐立打坐,
只見,五股枷鎖飛出,撕拉著黑影,試圖將它分尸。
黑影被扯得七扭八彎,肢體不斷破碎。
五人面色越發沉重。
“六個思想者?”兩名暗衛呆滯的望著。
這太詭異了!
一個思想者實屬難得。
六個思想者,整個涪淮郡府都湊不齊。
而眼前,就有六個,可能是八個。
還沒等三人多想,五人便隨老大去了,化為干尸坐立原地。
土豆宛如癡呆一般,站在地上癡笑。
“土豆好了?”
玄醫想上前檢查,被暗衛伸手攔下。
暗衛指了指,土豆腳上硬幣大小的黑斑,正色道:“他還沒完全恢復,黑影只不過被六人團成了球,并沒有剝離到體外?!?p> 六個思想者,都沒有戰勝一個黑影。
這樣的對手,不禁再次讓玄醫感覺恐怖。
什么樣的殺手組織,會如此恐怖。
……
受傷的蘇達,本不想再參戰,可無奈,被安琪拉強制扔了進去。
一扔就是五次,挨揍了五次。
安琪拉美其名曰,挨揍才能進步,只有弱者才怕挨揍,強者都是在挨揍中成長。
蘇達點著頭,也算認同她的說法。
可是,按照目前這種挨揍方法,他感覺自己見不到落日了。
“停停停,讓我休息一分鐘?!?p> 蘇達口吐著鮮血,左臂早已被打斷,隨著身體的擺動,看向土豆那邊,“我看那邊快支撐不住了,十一個死了八個人,你有啥辦法解救土豆沒?”
安琪拉看著干枯的六人,思索片刻,冷笑道:“原先沒有,現在有辦法了,不過需要你的幫助?!?p> 蘇達皺眉,張大口道:“我?”
“是的!”
安琪拉扭動著金屬的身體,雙眼泛著藍光,檢查著土豆的身體,“需要用你的血?!?p> 用血就可以?
蘇達有些不信,血他有的是,手上身上到處都是:“必須我的?”
“必須你的,這里只有你的血是干凈,其他人的血都是臟的?!?p> 血還分干凈和臟,這種分法蘇達第一次聽說,都是異火者,怎么可能就他獨自一人干凈。
他懷疑安琪拉應該有其他想法。
安琪拉一個跳躍,兩人直接來到土豆面前,玄醫看著金屬的安琪拉,心存戒備。
雙手緊握一米八的大刀。
隨時準備砍上去。
“安姐,我該怎么做?”
“用你的心頭血,涂在腳上的黑斑上,隨后它會慢慢出來,你吃掉就好了?!?p> 聽到心頭血,蘇達一緊。
這哪里是救人,分明就是自殺。
誰沒事敢對自己心臟來一刀,稍微重點直接一命呼嗚。
更何況,蘇達雖然是養魚的,可他知道血液是循環的啊!
心頭血和手指的血有啥區別?。?p> 這一刻,蘇達深刻懷疑,安琪拉想弄死自己,這樣她就不用保護自己,便可以遠走高飛了。
蘇達斜著臉,翻了個白眼,厲聲道:“能換一個地方不?”
“不能,別墨跡,他這種狀態,活不過半小時了。”說罷,安琪拉指了指玄醫,又道,“而且,她就是治療醫師,你怕啥?”
說不怕,不可能,蘇達顫抖著手,深呼著氣。
回頭看看糾結的玄醫,又看看詭笑的安琪拉。
他好像明白了安琪拉的用意,收買人心,但這代價是不是有點大?
玩命??!
不管了,代價越大,收獲越多。
拼了,機會都是給愛拼的人。
蘇達閉上眼,從銀袋中掏出匕首,對著心臟位置就是一刀。
“?。 ?p> 一插一提。
鮮血從傷口涌出。
索性沒刺穿心臟,撿回來半條命。
此刻,蘇達左手捂著傷口,右手沾著血,皺著眉頭,強忍著痛疼,蹲下身子。
右手均勻的在黑斑上涂抹。
玄醫見狀,趕忙上前治療,揮舞著白骨,放在蘇達的胸口。
傷口由內到外,慢慢愈合,只是閉合。
很神奇,就好像神仙施法一般。
看著玄醫的手臂的白骨,蘇達忍不住想去觸摸,心疼道:“玄姐,你手怎么了?”
全身冷汗的玄醫,搖搖頭,輕笑道:“沒事,小傷,治療一下就好了?!?p> 取出黑斑需要時間,玄醫三人沒有閑著,隨即加入戰場。
此刻,戰場的局面發生巨大改變,壓倒式的爆錘蝴蝶谷。
沒一會,援軍也到了,十幾位星火者加入戰斗。
兩分鐘后,在場所有蝴蝶谷成員,皆被殺戮,無一幸免。
戰斗結束。
打掃戰場。
“土豆怎么樣了?”孫建平看著漏出一半的黑斑,詢問著蹲在地上的蘇達。
“沒什么大礙了,等這個黑斑出來,便恢復正常了?!?p> 此刻的孫建平,早已通過玄醫,聽說了蘇達心頭取血救土豆的事跡。
他帶著宛小寒、玄醫兩人,直接跪在蘇達面前:“蘇達,謝謝你救了我們兄弟的命,以后我幾人必將誓死保護你。”
這下跪的畫面,蘇達熟。
他趕忙上前攙扶,自責道:“孫叔,你們別這樣,整件事因我而起,害得暗風他們受了傷,我何功之有,要感謝,也是我感謝你們。”
謝過了,蘇達又攙扶,不起不合適。
孫建平起身,看著蘇達,嘆了口氣,搖頭說道:“暗風這次遇襲,其實與你無關,這是他和蝴蝶谷的私人恩怨。”
“私人恩怨?”這話勾起了蘇達的好奇心。
“是的!”
傷痕累累的孫建平,看了眼倒地不起的暗風,嘆氣道,“唉!這些都是陳年往事了。八年前,暗風剛從戰區調回,那時候的他,還不在水安城。而是,他的老家54區邊界衛所?!?p> “然后哪?”
“那時候,暗風是邊防衛隊副衛隊長,手下幾十名星火者和幾百名特種部隊,主要任務是圍剿蝴蝶谷這類邊界犯罪組織。”
蘇達白著臉,認真的聽,低聲道:“所以他們就結下了梁子?”
“是的!”
講的熱火,孫建平誰甩了甩腿,繼續道,“他們雙方斗了很多年,直至新紀元年冬季,暗風親率部下,剿了對方老巢,擊殺了大部分骨干成員,也擊殺了谷主的所有妻兒,但安濤跑了?!?p> “所以,他是為了妻兒報仇?”
“對,沒錯。”
孫建平看了看暗風,皺眉,繼續嘆著氣,“安濤收攏殘部隱藏了兩年,隨后展開瘋狂報復。聯盟考慮到,暗風的安全問題,那一年他被調到了水安城?!?p> 蘇達有些不理解,為何聯盟選擇了忍氣吞聲,而不是集結部隊,再一次圍剿。
對方只是小小的蝴蝶谷而已。
隨隨便便,都能解決了他們。
這樣的聯盟,是不是有些窩囊?
幾人簡單的聊了幾句,蘇達沒在問什么尖銳的問題,知道大概即可,沒必要追問到底。
過了好一會,土豆身上的黑斑,終于全部出來了。
圓形的外形,白色的光抱著暗黑色的核。
“這東西,看上去好像不太好吃?!?p> “別廢話,最后一步了,還救不救?!?p> 蘇達閉上眼,趁自己不注意,塞進了胃里,頓時,感覺胃里萬火焚燒。
痛得他,頭冒冷汗。
轉頭盯著安琪拉,皺著眉頭,嘴已近不聽使喚。
這么痛苦,蘇達懷疑安琪拉在坑他。
隨后,他又暈了過去。
宛小寒抱著暈厥的蘇達,疑惑的看向安琪拉:“他沒事吧?”
安琪拉點點頭,幽幽笑道:“沒事,讓他睡一覺,就好了?!?p> 說罷,她再次變成膠囊,困了,她也要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