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哥給你銀子把那害人的東西帶到軍營里來？”李強路當即反駁，“這不可能！”

　　“但事實如此！”張副尉放聲道，“當時我們都不知道丹藥有毒，我甚至以為那就是靈丹妙藥！我功力如何，李副尉是我的上司，他清楚不過。

　　吃了丹藥，不過短短一月，我便進步神速。李校尉也覺得不可思議。有我這個先例，他也相信我吃的丹藥的確能夠提升功力，但他仍尚存疑慮，決定以身試藥！

　　我記得他當時還跟我說，他在試過之后，這種丹藥當真對我們將士有益無害，他會奏請上級將丹藥列在軍糧丸中，讓人人都有份！

　　李校尉特地囑咐我，在沒試出結果之前，不得在軍中傳揚丹藥一事。如果違抗，便軍法處置。我擔心牽連部下，回去就囑咐了他們一番。不相信的話，你們可以問我的部下！”

　　“這么說，你服用丹藥已有小半年，而李校尉試藥也就四個月。李校尉反而中毒比你深——”說到此處，突然開口的周文宇向最先提出疑問的沈茗霜看去一眼，轉過頭來又對張副尉道，“你剛才那幾番話并不能解釋這一點。”

　　張副尉眉頭擰成死結。

　　同樣的問題，也困擾著他。

　　他絞盡腦汁才又回想起來一個細節。

　　“那丹藥我斷斷續續連服了小半年沒錯，大概在三個多月前，也就是我向李校尉坦白丹藥一事沒多久，我發現我的功力停滯不前，丹藥也跟失效了一樣。

　　我再次去找道士拿藥時，順嘴說了這個事，我還懷疑他往丹藥里摻了假。他再三與我保證丹藥沒有問題，還一再強調問題出在我自己身上。

　　我也對自己產生了懷疑，畢竟我之后并沒有按照道士囑咐的方法服用。

　　但是我依然能感覺到，丹藥的效力越來越差！

　　我想或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比起李校尉，我的情況才算好些！”

　　沈茗霜：“所以你懷疑那段時間你吃了假藥。”

　　“對！”張副尉肯定的點頭，心中越發信任這個平民角色。

　　沈茗霜又問：“那你最近服用的丹藥，還有剩嗎？”

　　“有的。”張副尉覷了眼煊親王，又看向林坦之，“王爺都讓林副尉沒收了。”

　　沈茗霜看向江月，“公正的裁判大人，我可以請示將證據呈上來嗎？”

　　江月允許：“當然可以。搜證也是游戲重要的環節。”

　　景煊命長舟取來證物。

　　江月指揮長舟：“把張副尉那瓶藥找出來。”

　　可十來個一模一樣的藥瓶。乍一眼看過去，張副尉也不清楚哪個藥瓶是他的。

　　不過他很清楚自己那瓶藥中還有多少存貨。

　　“道士說這丹藥得一日三粒，分別在辰時、午時、戌時服用。后來他抬價，我就每日減少了一粒。他每次也只給我九天的用量。

　　所以之前我是每隔九日進城尋他，后來我減少了用量便是每隔半個月。上回我從他那兒拿藥是在八天前，昨天晚上事發后我便停藥了。

　　這次份我只吃了七天，所以我那藥瓶中還剩十三粒。”

　　長舟把每瓶藥里的藥丸都數了一遍。

　　最多的一瓶二十七粒，最少的一瓶六粒，恰恰沒有十三粒的那一瓶。

　　“張副尉，你確定你那瓶丹藥還有十三粒？”

　　“十三粒！”張副尉斬釘截鐵，“我不可能記錯！”

　　長舟又清點一遍，還是沒有。

　　他看了一眼煊親王的臉色，爾后去問林坦之，“林副尉，昨晚收繳的丹藥，可都在這里？”

　　林坦之有些茫然，“都在這里。一共十二瓶，這我也沒記錯。”

　　長舟來回看了他和張副尉一眼，“然而這十二瓶藥中，似乎并沒有張副尉的藥瓶。”

　　“所以眼下就出現了三種可能性。”江月伸出三根手指，“一，張副尉在撒謊。二，林副尉趁職務之便，偷梁換柱。三，換藥的也有可能是第三個人。”

　　沈茗霜漸入佳境道：“拋開第一種可能性，如果當真有人換了張副尉的藥，那也就證明張副尉的感覺并沒有錯。

　　從你感覺丹藥的藥效有差別的那一刻開始，甚至可能在更早之前，你服用的丹藥就被偷偷換掉了！

　　而換藥的人為了不讓人發現這件事，又偷偷的把藥換了回來，但對方并不清楚你的藥瓶里所剩多少丹藥。

　　當然，這也只是我的猜測。”

　　江迎雪嗤之以鼻，“沒有根據的話，你也敢說！”

　　沈茗霜沒有理會她，“如果真的有這種可能性，我想這十二瓶都是一樣的藥。”

　　江月：“嬰澄，驗藥。”

　　嬰澄驗過之后得出結論，“藥是一樣的，并無差別。”

　　“一定是有人偷偷換了我的藥！我很確定我的藥瓶里剩了多少！昨天戌時我服藥時，還確認過！”張副尉激動捶桌子的叫喊起來。他憤怒的瞪視林坦之，“林坦之，東西是你收上去的！是不是你換了我的藥！”

　　林坦之一副狀況外的樣子。

　　反應過來后他急忙澄清：“藥瓶是我沒收的沒錯，可我收了之后就集中放在李校尉的營帳了！”

　　“林坦之！”張副尉粗聲怒吼，“老子就算冤死，也要拉著你一起陪葬！”

　　江月出言警告：“張副尉，請注意你的情緒。王爺面前，不要造次。”

　　張副尉雙眼瞪圓，不甘心的坐了回去。

　　沈茗霜喃喃道：“藥是一樣的，瓶子是一樣的。倘若真的有換藥的人存在，那對方是如何從這十二瓶藥中辨別出哪一瓶是張副尉的藥呢？除非……換藥之人是個懂藥之人。”

　　聞言，周文宇一怔。

　　“軍醫何在？”

　　林坦之被點醒，“沒錯，軍醫！這一整天出入李校尉營帳最頻繁的就是軍醫呂東！他也接觸過這些藥瓶！”

　　軍醫呂東被傳來。

　　看呂東形色鬼祟，林坦之越發覺得他可疑，“呂軍醫，你可知罪！”

　　“林副尉，別著急給呂軍醫定罪啊。他是新加入進來的玩家，先讓他適應一下。”江月手指了一下林坦之面前的名字，“剛才我遲遲沒有讓你亮出答案，因為我知道你懷疑的對象和大家不一樣。現在請你告訴我們，你懷疑誰。”

　　林坦之舉起他寫的名字。

　　“何勇。”他坦白說，“我懷疑他的理由很簡單，李校尉的平時起居都是何勇在照看。李校尉身上發生了那么明顯的變化，他不可能不知情！他知情不報，居心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