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現金流。”梁博康說，“一旦引入了第三方投資者，就要重新分配利益，這需要公司有足夠的現金流來應對可能出現的資金缺口。”

　　“也就是說，”莫言楷插話道，“如果現金流不足以支撐的話，這場談判會變成零和博弈。”

　　晨曦看了眼莫言楷，“目前的現金流確實不足以支撐……”說到一半，她突然停住了。

　　莫言楷面無表情道：“但現金流只是基礎條件之一，還有其他兩個條件。”

　　梁博康補充道：“我并沒有說一定不能做MBO，只是在沒有引入第三方投資的情況下，想要成功的幾率相對會比較小而已。”

　　晨曦微微皺起眉頭，“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要做的話，就一定要把每一步都做到最完善，”梁博康看著她，“至少在目前階段，是不可能直接收購公司全部股權的。如果真要做的話，不妨先把可賣股權買下來，然后再進行下一步計劃。”

　　晨曦陷入沉思。

　　片刻后，她抬起頭來，“我需要再考慮一下。”說到這里，她看了眼時間，隨即起身道：“那今天就先這樣吧。后續有新的進展我們再聯系，好吧？”

　　梁博康緊隨她站起來，“好的。”

　　——

　　邊左左重新回到醫院。

　　推開病房門，她看到林郝宇正站在窗前，身上披著一件外衣，不知在看什么。

　　見她進來，林郝宇揚起一絲笑容，“這么快就回來啦？”

　　邊左左走過去將手中的鮮花插進花瓶里，然后才在床邊坐下，“嗯。”

　　邊左左看了眼床頭柜上護士剛拿來的藥，問：“醫生怎么說？”

　　林郝宇說：“再休息兩天應該就沒事了。”

　　兩個人隨便聊了幾句，林郝宇問：“哎，晨曦怎么還沒回來？”

　　“她沒說嗎？”邊左左有些驚訝，“我以為你知道。”

　　“知道什么？”

　　察覺到他眼里一閃而過的失望，邊左左眉頭微蹙，告訴他：“她今天不過來了。”

　　“她跟莫言楷一起走了。”邊左左道。

　　“哦。”林郝宇應了一句，便不再作聲。

　　這樣的對話讓邊左左感到有些古怪。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總感覺這次見到他倆，兩人之間彌漫著一絲怪異的疏離。而且林郝宇現在這副失望的表情，又是怎么回事？

　　想到這里，邊左左忍不住好奇：“你怎么突然這么在意她有沒有來？”

　　林郝宇看了她一眼，半響才慢慢道：“我就是……有事想和她說。”

　　“很重要嗎？”

　　林郝宇先是不自覺地“嗯”了聲，下一秒反應過來，急忙說：“沒什么。”

　　邊左左盯著他，直截了當地問：“你喜歡上晨曦了？”

　　林郝宇愣住，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你胡說什么？”

　　邊左左聳了聳肩，“沒什么。”她看了眼時間，站起身，“不早了，我回去了，你早點休息。”

　　——

　　送走梁博康，晨曦和莫言楷重新回到了會議室。

　　莫言楷照例坐在了靠窗的位置，看著她說：“我仔細想了想，梁博康說的三個條件，其實都不是什么大問題。”

　　“哦？”晨曦挑起眉梢，“怎么說？”

　　莫言楷笑了笑，“你也知道，相對于國內的法律，我對歐美的律法更加了解。所以梁律剛才提到的有關資金流的問題，我在想，是不是可以把MBO的范圍擴寬到整個天景，而不是單一的局限在國內的范疇里。”

　　“你說說看。”晨曦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他。

　　“首先，管理層擁有足夠的資金購買公司這一條……”莫言楷條分縷析地說：“我們可以在談判時和收購方協商，讓對方先出一部分錢用于經營周轉，并許諾在未來幾年內償還這部分錢。”

　　晨曦聽他說到這，忍不住插話道：“也就是說把這部分錢當做是投資？”

　　“可以這么說。”莫言楷點點頭，“只要我們能拿出足夠的理由說服對方。”

　　晨曦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那第二個條件呢？公司獲得外部投資者的支持。”

　　“這其實跟第一條是相輔相成的。”莫言楷說：“當收購方注資以后，相當于已經變相獲得了外部投資者的支持。”

　　晨曦又問：“現金流的問題呢？”

　　“現金流這一塊……”莫言楷沉吟了片刻，“實在不行的話，我們可以在股權上做出一定的妥協。比如……”說到這里，他突然停下不語。

　　晨曦看著他，“比如什么？”

　　“比如我們先把可控的部分股權轉讓給收購方。”莫言楷認真道：“但前提是要有一個詳細的計劃，并制定出合理的預算。不過這涉及很多數據和具體情況，所以現階段不太好說……”

　　說到這里，他停了下來，看了眼晨曦，“這些只是我目前能想到的一些可能性，后續還需要根據具體情況做具體分析。”

　　“我覺得你的思路很對。”晨曦沉吟著，“先把能確定的事情確定下來。”

　　“行。”莫言楷點了點頭。

　　晨曦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那辛苦你了。”

　　莫言楷搖搖頭，“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晨曦抬手看了眼時間，“你先忙，我回去了。”

　　莫言楷猶豫著站起來，“要不，一起吃晚飯？”

　　晨曦笑著搖了搖頭，“我還有事要回公司一趟。你要是沒事就早點回去陪昂昂吧。”走出兩步又重新停了下來，“告訴昂昂，下周六我會去接他。”

　　莫言楷微微皺眉，語帶失落地說了聲，“好。”

　　晨曦笑著跟他告別，轉身離開了會議室。走出大樓，她仰頭看了看西斜的太陽，雖然并不是工作日的晚高峰，但路上的車流量還是很大。她招手攔了一輛出租車，上車后報了地址，便靠在座椅上開始閉目養神。

　　迷迷糊糊之間，晨曦聽到手機鈴聲響了。她從包里掏出手機，看到是霍祁銘打來的電話，便按下了接聽鍵。

　　“喂？”晨曦帶著懶洋洋的聲音問道。

　　“你在哪？”

　　“外面。”

　　“什么時候回來？”

　　“醫院嗎？”晨曦閉著眼，用手揉著太陽穴道，“今天我就不過去了。”

　　電話那頭的人沒說話，好一會兒才道：“我想你了。”

　　聽到他這么說，晨曦的心里涌上一股暖流。她睜開眼，望著窗外流動的景色，輕聲說：“你明天出院，對嗎？”

　　“嗯。”霍祁銘低低地應了一聲。

　　“我去接你。”

　　聽她這么說，霍祁銘笑起來道：“好。”頓了頓，他又說：“注意身體，別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