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祁銘拎著早餐下車，身后跟著喋喋不休地霍祁彥，“我發現你真的越來越陰險了。竟然編了一個這么荒唐地理由把我騙出來。好意思嗎？”

　　霍祁銘走在前面，頭也不回地說：“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霍祁彥一個白眼丟過去，“人不要臉，天誅地滅！”

　　哪知，前面的人壓根不鳥他。推開院門，邁著長腿，徑直走了進去。

　　彼時的院子中央，晨曦正和霍祁蘭圍坐在火爐前取暖。聽見聲音，兩人一齊回頭，朝他倆看過來。

　　“回來啦。”霍祁蘭朝霍祁銘揮了揮手，視線一偏，就看到了跟在他后邊的霍祁彥，于是揚聲道：“喲，Brother！（兄弟）”

　　霍祁彥沒好氣地走過去，“霍祁蘭，你們什么意思？合起伙來框我是不是？”

　　“誰框你了？”霍祁蘭一副你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的表情看著他，“來，告訴我，誰欺負你了。我幫你打他！”

　　霍祁彥惡狠狠地瞪著她，咬牙道：“霍祁蘭，你給我等著！”說完才發現旁邊坐著的晨曦，一時尷尬地愣了幾秒，輕咳一聲說：“早上好。”

　　霍祁銘半蹲在晨曦旁邊，翻出袋子里的早餐問她：“你想吃哪種？有包子、煎餃、肉餅、油條……”

　　晨曦看著他像變戲法似的，從袋子里源源不斷地掏出各式各樣的早餐，好奇地問：“你到底買了多少啊？”

　　“不多，也就整條街的早餐都買了一遍唄。”

　　霍祁銘扭頭瞪了眼插嘴的霍祁彥，回嘴道：“有人問你了嗎？”

　　“我樂于助人不行啊。”

　　晨曦聽了笑起來，“我想吃煎餃。”

　　霍祁銘收回視線，柔聲應道：“有白菜豬肉和芹菜豬肉，你要哪種？”

　　“每種都來幾個吧。”

　　霍祁銘聽了站起來，“要粥嗎？還是豆漿？”

　　“豆漿吧。”

　　“甜的還是咸的？”

　　“甜的。”

　　“好。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拿盤子裝一下。”

　　“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晨曦掀開腿上的毛毯站起來，起身追了上去。

　　看著晨曦和霍祁銘的背影，霍祁彥拍了下霍祁蘭的肩膀，說：“看到沒有。”

　　“看到什么？”霍祁蘭吃著包子，不解地問。

　　“傳說中的戀愛腦。”

　　“沒看到。”

　　“喂！”霍祁彥這下是真生氣了，“霍祁蘭，你別太過分了啊。有你這么站隊的嗎？早上騙我說自己起晚了，讓我等你。結果你倒好，自己先來了。來了就算了，還聯合霍祁銘把我支開。你說，你們兩個到底背著我干什么了？”

　　“注意你的措辭啊。什么叫背著你？”

　　霍祁蘭一抬高音量，霍祁彥就怕了。悻悻地低下頭去，用鐵鏟撥弄著火爐里的木頭，不再吭聲。

　　吃完手里的包子，霍祁蘭告訴霍祁彥，“我和她說了，對賭的事。”

　　霍祁彥猛地抬起頭來，“她同意了？”

　　霍祁蘭緊了緊身上的羊絨披肩，嗯了聲。

　　“條件是什么？”

　　“她名下全部的天景股份。”

　　“不是川羽的嗎？”霍祁彥滿臉意外地看著她，重復了一遍，“你確定？”

　　“我是說的川羽啊，天景是她自己提的。”

　　“那些文件呢？她看了嗎？”霍祁彥問。

　　“看了。”

　　“看了還這么說？”

　　霍祁蘭撅了噘嘴，點了下頭，“驚訝吧？”

　　霍祁彥聽了，嘀咕著應了聲。

　　“你上次說，MBO的事是霍祁銘點撥的她。所以我以為，她讓霍祁銘約我，不過是為了得到我手里華勝的股份，最后拿下川羽。”霍祁蘭盯著眼前燒得噼啪作響的木柴，“你知道她剛才和我說什么嗎？她說她不僅要川羽，還要整個天景。”

　　“口氣倒不小。”霍祁彥脫口而出道。

　　“她明明要的是整個天景，卻又毫不猶豫地用天景做對賭的籌碼。你覺得，她是什么意思？”

　　霍祁彥認真地思考了一陣，說：“孤注一擲。”

　　霍祁蘭仰起頭，把視線投向了遠方的山頂，“如果MBO失敗，對賭的事自然無疾而終。到那時，天景的股份對她而言就沒有了任何價值。但川羽不一樣，慕胤川只要在一天，她手里的籌碼就會一直有效。”

　　“也就是說，她還會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沒錯。”霍祁蘭笑起來，“而且，她從一開始就沒有聽任何人的建議。MBO的計劃，從頭到尾都是她自己設計的。”

　　“你是說，她只是表面迎合了霍祁銘的提議？”

　　“可以這么說。確切地說，霍祁銘只是在恰好的時間，說出了她內心想要的答案。于是，她就順水推舟，將計就計。”

　　“確實厲害。”霍祁彥由衷地感嘆道。

　　霍祁蘭輕笑一聲，說：“是啊，和她相比，我們的想法確實太短淺了。”

　　“如果最后對賭失敗，你會怎么樣？”霍祁彥好奇地追問。

　　霍祁蘭看著火爐，沉默了會兒，說：“不知道。”

　　“怎么就不知道了？”霍祁彥不滿地嘟囔，“你不是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嗎？既然如此，還有什么好擔心的？”

　　“話是這么說沒錯。”霍祁蘭嘆了口氣，“可人是最難預測的。計劃再完美，也抵不過一句‘計劃趕不上變化’。所以，最后的結果會怎么樣，誰也不知道。”

　　“那你還敢和她提對賭？”霍祁彥不解地問。

　　“為什么不提？”霍祁蘭扭頭看向他，“和霍祁銘想的一樣，她也認為我一定會選擇和她在川羽上賭一把。可我知道，她更希望我選擇天景。”

　　“你就不怕，最后輸給她嗎？”

　　“怕啊。”霍祁蘭坦然道，“可是，不試過怎么知道結果如何呢？況且，她和我一樣，早就把對方調查的一清二楚。所以，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霍祁蘭扭頭往屋里瞥了眼，笑著說：“她找霍祁銘約我，也是料定了我一定會答應她的條件。”

　　“那她就沒和你提華勝股份的事？”

　　“只字未提。”霍祁蘭說著，往后一靠，懶洋洋地窩在椅子上。

　　太陽被幾片鮮紅的朝霞掩護著，高懸在山頭。金燦燦的光線穿透稀薄的云層，天色清新明麗，空氣里飄蕩著淡淡地柴火香。

　　這世界上，沒有人會幫助一個毫無價值的人。你必須好好的經營自己，才能在跌入谷底時，擁有與人交換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