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餐的間隙，晨曦問：“那個菜園也是你們的？”

　　“嗯。”霍祁銘告訴她，“這里是景區，又是歷史保護建筑，很多事情上都受到一定的限制。尤其舉辦一些活動的時候，通行上會有很多管轄。為了保證供應鏈的正常運作，我們就在近郊租了幾畝地，專門建了個自己的菜園。”

　　正說著，片兒川被端了上來。霍祁銘見了，說：“這里面的筍也是在我們自己的山頭上挖的，還有雪菜也是。”

　　晨曦用筷子夾起一片片兒川里的火腿，問：“這火腿不會也是你們自己……”

　　“對啊。”霍祁銘得意地往不遠處地自助餐臺一指，“這里百分之六十的食材都是我們自己的。這火腿是前年冬天腌的，用的是金華的兩頭烏。”

　　晨曦把火腿送進嘴里嚼了嚼。

　　霍祁銘問：“怎么樣？”

　　“好吃！我本來以為火腿應該會很咸，但是這個完全不會。”晨曦驚訝地說著，視線轉到了對面擺滿食物的自助餐臺，“你對吃真的很有一套。”

　　兩人吃著早餐，晨曦順便聊起了阮明茂。

　　“阮明茂？”

　　突然聽到這三個字，霍祁銘一時沒反應過來。

　　“就是萬金的那個。”

　　“哦。”經晨曦提醒，霍祁銘想起來，“之前在深圳那次……”

　　“對。”

　　“他怎么了？”

　　“你對他，有了解嗎？”

　　霍祁銘認真地想了下，“了解的不多。不過這個阮明茂是個老油條，手伸的很長，很多方面都有他的身影。怎么突然問起他了？”

　　晨曦端起面前的拿鐵喝了一口，告訴他：“林郝宇查到了一些關于沈芳麗轉移資產的證據。”

　　霍祁銘微微一愣，“這里面，有阮明茂？”

　　晨曦抿了下嘴，輕輕地嗯了聲，然后說：“我離家之前，慕胤川每個月都會定期給沈芳麗一筆錢零花。在我的印象里，沈芳麗一直是個月光族，那些錢基本都被她拿去買衣服首飾包包之類的東西。女人買這些，男人基本不會起疑心。只是我沒想到，沈芳麗竟然就是靠著這樣，把慕胤川的錢給轉移走的。”

　　霍祁銘聽著，眉頭微皺。

　　晨曦點開手機里的郵件截圖，“這是她上個月在巴黎的工坊購買的Schiaparelli 2023秋冬高定。我查過，這一款的報價至少七位數。”

　　看著截圖，霍祁銘沉思著，“這種高定，如果不是長期穩定的客戶，是不可能訂到的吧？”

　　晨曦放下手機，雙手交疊在桌面上，“所以我覺得，沈芳麗目前持有的資金，應該不是筆小數目。”

　　“這和阮明茂有什么關系？”霍祁銘問。

　　晨曦說：“之前我去深圳的時候，從其他人那里了解過。大部分人對阮明茂的評價都只有四個字，膽大包天。就像你說的，他這人手伸的很長，黑白通吃。尤其在深圳，根基很深。先前我以為他上次對我的態度不過是見色起意。現在想來，他是故意而為之。”

　　“故意而為之？”霍祁銘重復了一遍，眉頭緊皺，“你確定？”

　　晨曦點點頭，“嗯，確定。我找人查過沈芳麗，她在勾搭上慕胤川之前一直在深圳打工。那個時期的阮明茂，恰好也在深圳，而且好巧不巧，他和沈芳麗在同一家酒樓工作過。”

　　“所以他們交往過？”

　　“不是。”晨曦嚴肅地說：“目前從我了解到的信息來看，阮明茂應該是單戀。”

　　“呵。”霍祁銘輕笑一聲，低低地咒罵了句，“這老狐貍。”

　　“從他上次在深圳對我的態度看來，他和沈芳麗應該一直有聯系。”

　　聽到這里，霍祁銘小聲地嘀咕了一句，“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晨曦好奇地問。

　　“怪不得這么多年，他一直沒有結婚。”霍祁銘又問：“不過，你是怎么發現他和沈芳麗的關系的？”

　　“你還記得我和你在慕胤川家見面的那次嗎？”

　　面對晨曦的提問，霍祁銘很快想起那是他們第三次見面的時候。

　　見他點頭，晨曦接著說：“那天沈芳麗身上穿著的那一身是Giorgio Armani 22年的秋冬高定（Giorgio Armani Privé2021-2022巴黎秋冬高定）你知道的，就算是有錢人，要想買到頭部品牌的高定，也需要一定的關系。以我對沈芳麗的了解，憑她自己，是不可能做到的。所以，我就去了解了一下。然后，就發現了這家店。”

　　霍祁銘認真地看了眼晨曦遞過來的照片。

　　晨曦兩手一攤，往后一靠道：“這家店的老板曾經在意大利版Vogue工作過，辭職前擔任過副主編。當初他們家深圳分店開張的時候，阮明茂是座上賓。”

　　霍祁銘沒再繼續問下去，只是安靜地坐在那里，喝著咖啡。

　　晨曦繼續道：“沈芳麗幾乎每隔半年，就會往這家店的賬戶打一筆錢。”

　　“什么？”

　　晨曦說：“而且，這些錢會在短時間內轉入一個叫Mirat的私人賬戶。”

　　霍祁銘的眉頭越皺越深，他看著晨曦問：“所以你懷疑，這個Mirat就是阮明茂？”

　　晨曦點點頭，“可以這么說。”

　　“這個阮明茂……”霍祁銘咬著牙，恨恨地說，“胃口可真不小。”

　　晨曦認同地點了點頭，“嗯，確實不小。所以如果想要讓他吐出來，只怕不會那么容易。”

　　霍祁銘看著她，沒說話。

　　晨曦又說：“我之前找人查過沈芳麗的家庭背景，但似乎被人刻意抹得很干凈，甚至有傳言說她可能是孤兒。但我覺得，這里面一定有什么重要的訊息被隱瞞了。”

　　霍祁銘認真地說：“這么看來，她應該很早就開始布局了。畢竟，要不動聲色地抹掉過去的所有痕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晨曦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像是自言自語似的說：“我只是不明白，為什么慕胤川會對她這么的有求必應。”

　　“晨曦。”霍祁銘說著，伸手握住了晨曦放在桌面上的手，“需要我找個機會和慕……”

　　“不用。”不等他說下去，晨曦就出言打斷了他，“不需要。”

　　晨曦看著他，堅定地說：“這是我和他（慕胤川）之間的事，我會自己處理。”她抽出自己的手，轉而拿起面前的拿鐵，不緊不慢地喝了起來。

　　霍祁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點頭說了聲好，然后問：“吃完飯想不想去菜園逛逛？”

　　晨曦點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