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荒狼王扯開身上浸透鮮血的衣物,赤膊穿著一件胸甲,眼中帶著些許謹慎,言辭上卻囂張不已“我聽過你的名號,嘿嘿,獨臂刀客劉元,聽說在中原武林,你還算一號人物。”
劉老爺子并未搭話,他靜靜盯住狼王的身子,右手的刀很穩,握刀的指節如同生了根在刀鞘上,枯槁的手和枯黃色的木質刀鞘,仿佛一直以來就該這樣,他們本就是一體。
見老爺子默不作聲,叫囂未能收到預期的效果,狼王神色帶著幾許猙獰,“聽說你的斷臂是當年王五砍下來的,中原武林值得我重視的也僅此一人,沒想到,他今日居然沒來。”
“不過沒關系,今日我先敗你,送你歸西,等日后踏破你中原山河,再去殺了那王五。”言未畢,狼王身形已動,他真似荒原的野狼一般,極速!
劉老爺子早防著這一步,剛剛觀戰幾場早見識了狼王的速度,確實是常人所不能及。
狼王越來越近,劉老爺子還是一動不動,觀戰的中原武林人士都為此提心吊膽,北蠻的那些人則哄笑著,以為老爺子被嚇破了膽,一動不敢動。
近了,更近了!
劉老爺子甚至能看見狼王咧開嘴,露出尖銳的牙。更近了,狼王的拳已經向劉老爺子腦門轟來,拳頭帶起的風吹開老爺子額前的碎發。
于是,老爺子動了!
兩道身影擦身而過,狼王沖出去幾步,折返身形,他沒想到老爺子還能如此靈活,居然避開了。
正欲繼續搶攻,狼王突然捂住脖子,可惜,一切都結束了,血從指縫中溢出,順著胸甲,滴入草原大地。
這時狼王才看見,劉老爺子手上的刀已經沒了刀鞘,刀柄握在那枯瘦的手上,刀身微垂,血珠從刀上滾落。
什么時候,為什么連拔刀都沒有看見!自詡速度驚人的狼王,被極速的快刀斬了!他不甘,卻終究跪倒,等著生命流盡。
是的,劉老爺子沒有極速的身法,他畢竟不是年輕時候了,但他揮刀的速度并不弱當年。
他那不成器的兒子尚且能混個快刀的名號,老爺子的刀自是不慢,如今看來,不僅不慢,而且很快。
劉老爺子看著跪倒下去的狼王,聲音平淡,沒有半點勝利的喜悅,“殺我,你不能,殺他,你不配。”
直到此時,觀戰的眾人才反應過來,剛剛還氣焰囂張的狼王就這樣死了!是狼王弱嗎?當然不。死在狼王手上的那幾個,血還沒有流干。
劉老爺子看向北蠻人群,那里有人也正看著他。
大漠刀王劉懷義,看起來瘦弱,面色蠟黃,無須,一字橫眉。他披著頭發,身后背兩把刀,一把細長,一把寬厚。
細長的刀,名曰破風,是當年劉老爺子豁出老臉,為他求鐵手匠師石大堅打造的,老爺子希望這把刀在他手上能破開疾風。
大漠刀王一步步走來,劉老爺子靜靜佇立,他的刀很穩,握著刀柄的手指已經泛白。
大漠刀王對戰獨臂刀客,這是兩名刀客的對決,是新老江湖的碰撞,以及恩怨情仇的了結。
狹長的刀滑出刀鞘,落入刀王手中,握刀的手很穩。
“刀名,破風,請!”此時他不再是徒弟劉懷義,他只是大漠刀王!
“此刀,無名。”劉老爺子長刀斜指,此時他已經不去看刀王的臉了,他只盯著刀,刀客的刀。
此時不需要說什么,兩把刀相互碰撞,戰成一團,刀光晃眼,已然看不清,連乒乒乓乓的聲音也聽不真切了。
刀光停住,兩道身影背向而立,兩把刀上都有血跡。

竹山青笠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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