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函猜想蘇慕應該需要看一段時間,便去收拾地上的那些A1紙了,雖說大部分都是草稿,但陣圖的草稿也不能輕易泄露,必須嚴密銷毀才行。
等趙清函出去后,蘇慕看得更加入神了,而且在不經意間,他的左眼開始散發出黑幽幽的光,若隱若現,不過因為他的眼珠本身就是黑色的,所以就算有人站在一旁,也很難發現。
在他左眼的注視下,圖紙上的陣圖開始運轉起來,先是陣心中間的陣字符運動,然后是第一層的陣環開始旋轉,接著是第二層陣環,第三層,第四層,第五層……
接著直線陣格開始連成一個對稱圖形,旋轉九十度后,圖形的外圍線交點上的陣符又開始閃爍,等那些陣符閃過后,陣紋也開始旋轉,只不過旋轉速度要比陣環的旋轉速度慢很多……
慢慢的,圖紙上的陣圖活躍了起來,而后它的陣源,陣眼也開始暴露。
陣源即維持陣法所需的能量源泉,是支持大陣運轉的“電池”。
而陣眼,是陣法的關鍵,也可以說是破綻所在。破壞了陣眼,也就破壞了陣法。
一般來說,陣眼與陣心、陣源都重合在一起,也就是設置在陣圖中心位置,所以那個地方就是陣圖的關鍵所在,核心所在,所以也被叫做陣核。
當然,也不一定都是如此,這些全看布陣人的手法和技術了。
就眼下這個陣圖而言,它的陣心、陣源、陣眼都是放在一起的。
蘇慕閉了一下眼睛,用手揉了揉左眼,有些酸痛。
趙清函站起身問道:“看得怎么樣了?”
蘇慕道:“看得差不多了。”
趙清函迫不及待問,“這陣法如何?”
發現蘇慕表情復雜,支支吾吾地,連忙說道:“我早說了,不用顧及我的面子,有什么話就直說。”
蘇慕道:“那我就說了,你別生氣啊。”
趙清函拍了一下胸脯,雙峰顫動,威勢嚇人,“放心,說了不怪你就不怪你,我向你保證。”
蘇慕趕快挪開目光,免得流鼻血。
蘇慕輕咳兩聲,然后指著那個陣圖說道:“這應該是個火字陣,一共有五成陣環,也就是五階陣法對不對?”
趙清函道:“這些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的東西,就不用說了,說點關鍵的。”
蘇慕道:“我就是在說關鍵的,你看,你這個是個火字陣,可是你第一層陣環內圍陣紋卻是用的青水紋(三條間斷的波浪線),水火不容,你不知道嗎?”
這可是很淺顯的道理,你好歹還是一個陣法老師,怎么能犯這種低級錯誤。你這不是誤人子弟嘛。
后面這些話,蘇慕當然不敢直接說出來,只能在心里突突她一陣了。
不過仔細一想,又覺得十分奇怪:青木陣法學院,這么大一個學校,按理說應該不差錢啊,怎么找了這么一個半桶水去給學生上課。
這玩意要是教錯了,以后上了戰場,那可是會殺人的啊。
這老師不用負責?
趙清函看著那個青水紋,皺了皺眉,“我原是想這個火字陣太過兇猛,怕他反噬坐陣的人,所以想用這青水紋幫他緩和一些的,倒沒多想它對陣心有多大影響。”
蘇慕指著陣心的“火”字說道:“這個火字陣的確兇猛,也確實會反噬坐陣的人,加入青水紋也正如像你想的那樣,會幫坐陣的人緩和,這個想法很對。
但是你把青水紋畫在了陣心外圍,讓火字與水紋緊挨,那陣心肯定會裂開嘛。
一個很簡單的道理,你在燒紅了玻璃杯里倒入冰水,你看會怎樣?肯定會爆炸啊。
這個陣心也是一樣,它一定會裂開。
而且你的陣源和陣眼是和陣心重合的吧?這樣一來,豈不是所有的東西都要裂開了,說不得陣法剛展開,坐陣的人就要七竅流血,五臟俱裂了。”
趙清函聽得張大了嘴巴,她從來沒往這方面想,這時聽蘇慕說完,她都覺得自己做了一件自殺神器。
這要是教給了別人,豈不是直接害死人嘛。
她汗如雨下,不覺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蘇慕也感到十分無語,心想這個女人到底是怎么混進陣法學院的啊,就這個水平,還不如他一個業余的。
就她還有臉教別人?自己都沒學好吧。
蘇慕搖了搖頭,忽然注意到旁邊書柜上有張照片。
他走過去一看,是一個禿頭中年男人和趙清函的合照,那中年男人笑容滿足幸福,而趙清函雖然也笑著,但笑容看起來有幾分勉強。
另外,蘇慕注意到那個中年男人的手不是很規矩,竟然放在了趙清函的腰間。
再看那男人的行頭,是一身西裝,旁邊還有一輛車,車牌是“蘇E00013.”
“我去,神圣聯軍領導專車?!”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趙清函能進學校任職老師呢,原來有這樣一個干爹,難怪難怪。嘖嘖嘖,真是便宜了這小老弟。
幸好老哥沒和她亂來,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咦,該不會事情其實是這樣的?
趙清函喜歡上了老哥,還和老哥亂搞,但趙清函又是這個禿頭的女人。有一天,老哥和趙清函亂搞,被禿頭發現了。
禿頭感到被冒犯到了,于是便派人設了一個局,殺死了老哥?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啊,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老哥死的也太窩囊了吧。竟然因為一個破鞋死了,這……
這他媽惡心。
不對,如果她真和老哥亂搞,她對我的態度也不會這樣。而且,老哥看著也不像那樣的蠢貨。
更何況,以老哥的心性和智慧,如果他跟趙清函亂搞,別人怎么可能發現得了。”
蘇慕搖了搖頭,以前他和蘇羨下過棋,那可是一次都沒贏過。
也打過麻將,也是輸過贏少。
蘇羨心算能力驚人,沒走一步,后面都會跟著好幾步。
像蘇慕那樣大開大合,直搗黃龍的行事方式,根本不可能贏。
也是從那時候起,蘇慕就沒怎么下過棋了,不過麻將還是打,只不過不會和蘇羨打。
趙清函看了一會兒陣圖,走過來看到蘇慕正望著那張照片,連忙將照片撲倒,沒好氣道:“看什么呢,繼續給我講。”
看吧,心虛了吧,嘿嘿,我回去就把你情人揪出來,還不讓你顯形……蘇慕笑了笑,問道:“這人誰啊,好面熟啊。”
趙清函瞪了他一眼,“不該問的,別問。”
嘖嘖嘖,越是隱瞞,越是有蹊蹺……蘇慕看了一眼這間房,又想起進入這個小區前周邊的建筑,妥妥的市中心啊。
能在這里買房,還買這么大的房子,別告訴我你一個老師能買得起,給你五十年,你也買不起啊。
哼哼,看來是那個禿頭男買來送給她的。不對,也不一定是送的,可能還是那個禿頭男的,只不過暫時給她住罷了。
趙清函看他目光怪異,以為他看出什么了,連忙在他額頭上敲了一下,“想什么呢,還不快點講陣圖。”
“好好好,馬上就來。”
蘇慕緩步走了過去,臉上多了幾絲輕蔑的笑容,“你還要聽什么?”
趙清函指著陣圖道:“除了你剛才說的那點,還有其他問題嗎?”
蘇慕道:“問題很大啊,除了這個青水紋外,最外層的紋路也不對,你用的是土壘紋(一連串三角形聯結,但沒有底邊。),你的用意我知道。
你是怕對方用水來滅你的火,所以水來土掩是不是?”
趙清函點頭、
蘇慕笑道:“你這紋路的確能抵御水,但你自家的火又怎么出去?”
趙清函一愣,“是哦,我怎么沒想到?”
你傻唄,你個蠢貨。就你這水平,還好意思教人?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好好跟著你的干爹唱歌跳舞不好嗎,非要去教書。
你教書好也就算了,但你他丫的就是個半吊子,你怎么教?
你這是殺人啊,大姐!
蘇慕有些想罵人,但想到對方應該是個陣士,想想還是算了。
萬一對方發起了火,光是那兩座山峰壓來,他就未必頂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