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騎馬到秦妤跟前后,下了馬,站在岸邊上,他看著站在河里瑟瑟發抖的秦妤,譏諷道:“皇宮里什么沒有,你何必逃出來受這個苦?”
“與你何干?”秦妤咬牙切齒。
太子也不生氣,只道:“跟我回去吧,我就是來接你回去的。”
秦妤想都不用想,直接拒絕,“我不會回去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不會。”太子冰冷絕絕的說:“由得了你嗎?”他示意身后的人,馬上下水將秦妤給他抓上來。
秦妤見大批的士兵涌向了自己,一堆人將她圍堵的水泄不通,她根本逃不出去,她嚇得直接在水里就給太子跪下了。
她咬緊牙關,一副竭力隱忍的樣子,“太子……我……算我求你,我求你不要抓我回去。”
“求我?”看到秦妤這副低聲下氣的樣子,太子不屑的嗤了一聲,忽的生出了幾分戲弄之意,“求人總要有個求人的態度。”
“你想要什么態度?”
“我想要你幫本太子辦一件事,愿意嗎?”
秦妤心里明白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但,只要有一絲被放過的希望,她都不會放棄。
猶豫了幾下,道:“我……我愿意……”
“那好。”太子突然將自己手腕上的一串佛珠取了下來,扔到了湍急的水流中,看著被水流沖向前的佛珠,太子道:“去吧,幫本太子將佛珠撿上來。”
佛珠隨著水流往前移動的太快了,秦妤要想追上,勢必要用最快的速度跑過去。
跑對她來說沒問題,但現在她整個人都凍僵了,河里還有那么多尖銳的石頭。
跑快,真的是一件很為難人的事。
但秦妤卻沒有因為這些困難放棄,她咬了咬唇,下定決心后,沖著那串佛珠跑了過去。
腳底下的尖銳的石頭無情的劃破了她的腳掌,血染紅了她跑過的水面,整個湖面上都是水,但她一聲沒吭,繼續往前跑,眼里心里就一個目標,撿回那串佛珠。
終于功夫不負有心人,在眾人同情,譏諷,不解的目光中,她將佛珠撿了回來,親手遞給了太子。
太子接過佛珠后,掃了渾身都在打顫,顫到根本停不下來的秦妤一眼。
秦妤這幅楚楚可憐的樣子他很喜歡。但,他不喜歡秦妤這幅態度,杵在那里,一動不動,表情也那么堅硬,沒有任何溫度。
令人厭惡。
他嘆了口氣,道:“昭陽,你這求人的方式不對。”
說著,他再次將佛珠扔到了河里,“再給你一個機會,去把佛珠撿來。重新求我不要抓你回去。此番你要是態度對了,我就放過你。”
“你故意的?”秦妤捏著拳頭問道。
“是又如何。”太子道:“我又沒有逼你,你可以不去撿,然后跟我回宮。”
秦妤不服輸的說:“我去撿便是。”
秦妤費了一番功夫,腳上又增添了好些新傷,這才將佛珠撿回來。
失血加上冷,她臉色蒼白的嚇人,較弱的身體在寒風中搖搖欲墜,像是隨時都有可能暈過去一樣。
但她那雙眼睛里,寫滿了不服輸。
她身上的這份血性,這份堅韌,這份隱忍,男人都不一定有。
她恭敬的將佛珠遞到了太子面前,恭敬的說:“太子,您的佛珠。”
太子接過佛珠后,嫌棄的看著腳下秦妤的血,像是躲避瘟疫一樣,后退了一步,說:“你腳上的血臟了我的眼,不算,繼續去撿。”
說著,他挪了個地方,避開秦妤,然后將佛珠扔了出去。
秦妤深深呼吸一口氣,道:“……好。”她轉而繼續去撿佛珠了。
太子究竟放不放過秦妤,一直沒個準話。他還找各種理由,不接受秦妤求人的態度。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太子明顯是在戲弄、刁難秦妤。
但秦妤卻一次又一次,拼了命的去撿佛珠。
她試圖抓住那一絲絲希望,死都不肯放棄。
蘇淺趕到河邊的時候,秦妤第三次將佛珠撿了回來,她怕自己腳上的血再次臟了太子的眼。她沒有上岸,就那樣站在水里,發著抖將佛珠遞給了太子。
“太子殿下,佛珠我給您撿回來了。我,求你放過我,就當沒有看到我。”
“大恩大德,來日秦妤必將全力報答。”
這姿態,這話。夠誠懇,夠認真,夠有態度了吧?
要是這樣,太子還要為難秦妤,那真是就是拿秦妤取樂,甚至公報私仇。報秦妤出逃,害的他堂堂太子頂著嚴寒天氣,到處找人,萬分辛苦的仇。心里根本就沒有放過秦妤的意思。
秦妤不傻,想得明白這些。
要是太子再繼續為難她,她……她……
與其被抓回去過那種生不如死的日子,不如就直接死在這里,倒也痛快。而且,她要拉太子一起,要死一起死。
太子這樣磋磨她,她不會放過太子的。
秦妤在心里做好了打算,就等太子的答案了。
太子最終還是不滿意,說秦妤身上的冷氣吹到了他身上,凍著他了。求他的態度也太敷衍,不端正。他罵罵咧咧說了一通后,將手里的佛珠再一次扔了出去,要讓秦妤再去撿。
秦妤氣的摸出了藏在身上的匕首,都準備拔刀刺殺太子,并將太子拽到這河里,讓他嘗嘗這冰冷的河水是什么滋味了。太子不知道被什么人,從身后一腳踹下了湍急又冰冷的水里。
踹太子的那人,氣呼呼的說:“去你媽的,竟然敢欺負我妹妹,不想活了吧?”
秦妤看到了踹太子下河的人,是蘇淺。
一身紅衣,嬌艷似火,明媚似火。突然的出現,給早已經絕望到極致的她,帶來了光,暖,還有活下去的希望。
秦妤看著蘇淺那張臉,略帶委屈的喊了一聲,“……蘇姐姐。”
不知不覺間,她好像真的將這個認識不到幾個月的人當姐姐了,親姐姐。
乘著大家都忙著救被踹進河里的旱鴨子,沒空管他們。蘇淺忙將秦妤從河里拉了出來,急急撕下她的衣服幫秦妤包扎腳上的傷口,進行簡單的止血。然后她又將自己的身上毛茸茸,暖呼呼的斗篷給秦妤穿上。
秦妤這邊收拾好了,終于沒那么冷了。太子也被從河里救出來了。
他抹了一把臉上冰冷的水,抱著自己瑟瑟發抖的身體,火冒三丈的說,“……誰,是誰膽大包天,竟然將本太子踹下了河?給本太子出來?本太子非送她上西天取經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