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了這份文書吧！”樂清瑤揮袖，桌上出現一份文書和筆墨。
“這是什么？”龍逸拿起文書。
“相當于保證書之類的，為了防止有人事后賴賬，或者不愿付出代價，畢竟做生意嘛，保險點。”樂清瑤抱臂一笑。
龍逸簽下，跟著樂清瑤往深處走，越走越黑，樂清瑤淡淡瞥了眼龍逸“公子心里藏著很多事？”
龍逸跟著，很是嚴肅“不至于藏。”
“哦？”樂清瑤似乎明白了什么，兩人來到一片浮尸之地，尸體中間放著一巨大石桌，寒鴉自龍逸眼前飛過，將龍逸逼退兩步。
“不用怕，這里除了那塊石桌，都是幻象，是根據來者的心境造出的幻境。”樂清瑤從那些尸體上走過，坐到石桌旁的石凳上，龍逸站了許久，才過來坐下。
“你要問什么？”
“十八年前龍氏一族滅門案。”龍逸說完樂清瑤換了個坐姿“為一樁陳年舊事，你可知代價不是輕易能夠付得起的，很多人在簽約時，也同你一般爽快，可當真正要履行的那日，不是跪著求我放過他，就是妄圖亡命天涯，結果橫尸荒野，更有甚者，逃出晏國境內，卻在他國，照樣橫死。”樂清瑤說的好像是一件瑣事，可每句話都在告訴對方，她要死的，活不下來!
“即已棋局，落子無悔!”龍逸淡然一瞥，他這輩子不會再把自己和龍楚的性命交給別人的。
樂清瑤站起，聚靈，幻境消失，呈現一幅幅往事，龍逸站起，再一次目睹了十八年前的事，嘴角顫抖，卻哭不出來，他這才知道當年是龍楚帶的路讓那伙人找到的血祭，若是當年的他，他肯定會怪罪龍楚，但現在他有點可憐那個小孩，手輕輕撫上小龍楚的頭，幻境卻消失不見。
“逝者已去，請節哀！”樂清瑤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為首之人是魔族右護法，觀鄴！”
“這兩個呢？”龍逸看著虛影上的那兩人。
“應該是魔族黑衛，這個似乎并未殺人，他好像還救了你弟弟吧！”樂清瑤指著云帆的虛影。
“千戶大人如果有一日家中遭賊，難道不會怪罪幫賊人開門之人嗎？”龍逸恨得咬牙切齒，這些人，他不會放過的。
“是我唐突了!”樂清瑤微微點頭。
“代價是什么？”
“代價是……”樂清瑤一愣若有所思“護我臨安府百年之內不受外人侵擾。”
龍逸眉頭一皺，滿臉懷疑“臨安府雖屬百恒，但機構卻是獨立的，一個小仆都有御體修為，您這個代價怕是不合理吧！”
樂清瑤一笑“之所以不讓你付任何代價，是因為百年前，我臨安府第一任千戶設臨安府時，遭到九州諸多機構反對，但有當時的古剎長老做保，才可有臨安府，千戶留下一書，古剎第一個提問者可以免去代價！”
“那將這個機會給后面進來的少年。”龍逸滿心期許。
“公子，我想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是第一個提問者！”樂清瑤回絕。
……
“龍蝦，你干什么去了？”端木芊好奇對方怎么神出鬼沒的。
“人有三急嘛！”龍楚掏了掏鼻孔，端木芊滿臉嫌棄遠離，對方頂著一張青春陽光的臉干這種事，多少有點敗眼緣。
“簡直有辱斯文！”那小仆滿臉鄙視。
“難不成你不上茅房呀？”
“……強詞奪理”
那小仆和龍楚杠了起來，就差紅臉掐架了。
“公子，該你了！”樂清瑤送出龍逸，笑眼盈盈看向龍楚。
“那我呢？”端木芊期待地看向樂清瑤，不待樂清瑤說話，就被龍楚拉到了后面“我先去，你最后再去！”
端木芊黑臉瞪著龍楚的背影跺腳，她開始討厭龍楚這家伙了。
“大人您這么漂亮，芳齡幾何呀？”兩人簽完字往里走，一路明亮，和龍逸的幻境截然相反。
樂清瑤標準假笑“你師父沒教過你女子年齡不可冒問嗎？”
“這個還真沒有，那大人可有婚配？”
“你要娶我？”樂清瑤轉過身一抹魅笑。
“我就是有這賊心，也沒這賊膽呀！”龍楚咂嘴心里嘀咕“我才不要呢！”
兩人到了最深處，眼前景象樂清瑤越發疑惑。
“這還有秋千！”樂清瑤還未來得及阻止，龍楚一屁股坐了下去。
“啊！！！”龍楚捂著屁股疼得想哭。
“這是幻境。”
“怎么不早說！”龍楚摸著屁股艱難爬起。
“你這心境倒是奇怪，只有一個秋千!”樂清瑤也是第一次見這般無欲無求之人，她一度懷疑龍楚在克制所念所想，直至抬頭烏云密布，樂清瑤這才放心，她的幻境從不出錯，又怎會隱射不出一個人族少年，但烏云之上隱藏著什么她并不好奇。
“奇怪？哪奇怪呢？”龍楚往那石凳旁挪挪，試探了摸了摸“這是真的！”才小心坐了下去。
“你不想知道你哥的心境如何嗎？”樂清瑤坐到龍楚對面嘴角微揚，對方紅色的艷服在此刻龍楚覺得即壓迫又緊張。
龍楚淡淡搖頭“哥有他自己的事，我也有我自己的事，有些事就算是親兄弟也不一定會說！”
“即是如此，你有何問題？”
“坤山的出處，血祭的去處！”龍楚將坤山劍和血祭圖放到石桌上。
樂清瑤看到坤山劍，明顯一怔，但又恢復神色“臨安規矩一人只能問一個問題。”
“規矩就是不能破例的嘍？”龍楚捧臉往石桌上一杵，眸子明亮，讓樂清瑤想起了那個人。
“自然！”
“那為何晏國始皇，文皇提出的三個問題，當時的千戶都有作答，莫非是以前的千戶不按規矩辦事？”龍楚假笑。
一時間樂清瑤不知如何回答，因為那任千戶曾被文皇所救，但她沒有想到，一個看似草包的少年，竟對九州往事那般熟悉。
“你付得起代價嗎？”樂清瑤眼神迷離。
“那就要看千戶要什么呢？”
“我可以回答你兩個問題，但我要她！”樂清瑤揮袖間，呈現端木芊的虛影，龍楚笑著將其抹掉“臨安規定，是以自身為代價，我還是以自身為代價吧！”
樂清瑤看出對方的意思“坤山劍，至善法器，曾是一位古神的佩劍！”
“誰呀？”龍楚看著坤山劍，好奇它的主人。
“我也不知，這超過了臨安府可以勘察的范圍，不過可以知道的是，坤山劍的主人已經消失了，沒有人知道其所蹤，至于坤山劍的靈識，畢竟已有萬年，也隨著它主人的離開，慢慢消散了！”
“古神也會消失嗎？”龍楚的記憶中古神基本上都屬于各族領袖，萬年如一，怎么會消失？
“有情，有欲，有生命的載體都會消失，不過是歲月長短而已。”樂清瑤耐心解釋。
“古神也有壽命？”龍楚困惑，因為據他所知只要躋身神位，是不會死的。
“非也，古神雖不會被外力所傷，但神力之上還有天道，神力之中還有人心，天道反噬，人心沉淪，難免有的神也會觸犯天道，因此隕落！”
龍楚想了想好像也有道理，然后伸手在坤山劍上一巴掌“聽到沒，你主人曾經是古神，你看你墮落成什么樣了！”
龍楚剛說完，坤山劍就晃動表示不滿“你……”
樂清瑤瞇眼看著龍楚“血祭，不知何人所鑄，迄今為止，并無主人。”
“那為什么還有那么多人奪它？”龍楚疑問。
“人性貪婪，人族也好，各族也罷，都妄想稱霸，血祭以怨靈鑄成，劍中有鏡，稱為鏡中界，凡犯下滔天罪行的人，不論哪一族，都需毀其肉體，將靈識囚于鏡中界，不入輪回，萬世受鏡中煎熬，因而強大無比，所以也成了眾人覬覦之物。”樂清瑤冷冷一笑，她這千百年間，最看不清楚所謂的善惡，就連她自己都不知是善是惡。
龍楚沉默許久“明知也可能毀掉自己，但仍前仆后繼？”果真如秣谷所說，世人皆以為自己天命非凡，是那個例外然后不顧一切下注，殊不知他早已是賭注中的一環。
“這劍目前在鴻嵐峽！”樂清瑤轉過身，看向龍楚“你不問關于你家族之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