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章 心慌(二)
手術室前,林爸和林媽坐在椅子上,眼里滿是擔憂和焦急。血紅的手術室的燈光亮著,一分鐘,十分鐘,半個小時,一個小時……
我頹廢的坐在地上,低垂著頭,不發一言。
耳邊響起周姨略帶哭腔的聲音。
“怎么就突然進醫院了,我的阿悅,你到底怎么了啊,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不然,你讓我怎么活……”說著說著周姨大聲哭了起來,林叔連忙抱住她,安撫著。
“沒事的,阿悅那么乖,運氣不會太差的?!彪m然林叔這樣說,但眼里的擔憂一點都不比周姨少。
我站起來,慢慢走到他們面前,蹲下去。緩緩抬起頭,眼里充滿愧疚。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周姨,是我沒照顧好她,原本我都看到她臉色不太好了,可…”
“可我還是沒能阻止她,都怪我,周姨,你打我吧,嗚嗚~~”說到后面,我泣不成聲。
“阿南,不怪你,阿姨不怪你,你不用道歉,也不用愧疚。就像你林叔說的那樣,我相信,阿悅一定會好好的。”周姨摸了摸我的頭,想把我拉起來,我不肯。
“是啊阿南,你周姨說得沒錯,不關你的事,快起來吧,我們一起等阿悅出來。”林叔放開周姨把我拉了起來,我望著手術室,心里默默祈禱:老天爺,請你一定要保佑阿悅,保佑她平平安安的。
兩小時后,手術室的燈終于熄滅了,醫生走了出來。
“醫生醫生,我女兒怎么樣了?!敝芤叹o緊抓住醫生的手,焦急的詢問。
“病人家屬,放心吧,你女兒沒事?!贬t生安慰著周姨。我剛松一口氣,醫生又說:
“不過……”,我們都提著一口氣,就怕接下來醫生說的話是我們承受不起的。
“嗯~這樣吧,你們先送病人去病房,等病人蘇醒后家屬來我辦公室?!闭f完醫生就走了。
很快病床被推了出來,病床上的人兒安靜地躺著,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消失,蒼白的小臉毫無血色,鼻尖的呼吸器是如此的刺眼。周姨看著阿悅,淚水再一次決堤,腿一軟差點倒地,我和林叔趕緊扶住她。
……
滴答~滴答~滴答~
病房內安靜得只聽見呼吸機的滴答聲,周姨握著阿悅的手,呆呆坐著;林叔用棉簽沾水濕潤阿悅的嘴唇。而我,盯著輸液瓶的液體,看著它一滴一滴掉落。
“阿瑤,小悅怎么樣了?!蔽业哪赣H和父親急匆匆地走進病房。
“阿淼,我的小悅到現在都還沒醒,我該怎么辦啊,躺在病床上的人為什么不是我啊?!蔽覌屭s緊上前抱住周姨,不停地拍著她的背,安慰道。
“沒事沒事,小悅一定會沒事的,我們小悅一定會沒事的?!?p> 在這時,我發現小悅的手動了動。
“媽!周姨!小悅的手動了!”所有人一窩蜂地圍到病床前,焦急的喊著“阿悅”、“小悅”,只見林悅的睫毛動了動,緩緩睜開雙眼。幾秒后,只聽見林悅嘴里傳出幾聲細微的“爸、媽”,然后又睡了過去。
“好了好了,醒了就好,小瑤,既然小悅醒了,那咱們現在去醫生辦公室吧。老顧,你們就在這里坐會兒,我和小瑤問完醫生就回來?!绷质逭f著就拉著周姨打算出去。
“老林,等等,我們一起去,兒子,你在這里看著小悅,我們待會就回來?!?p> “知道了,老爸?!?p> 很快,病房里只剩我和林悅。一個坐著,一個躺著,病房里一片寂靜,只剩下滴答滴答的聲音。
場景切換,醫生辦公室內。四位家長局促地坐著,眼巴巴地望著醫生。只見醫生笑了笑,說:
“別緊張,沒那么嚴重。”氣氛稍微緩和了一些。
“醫生啊,我女兒究竟怎么了?!?p> “是這樣的,你女兒患有先天性心臟病。”只見周姨眼一翻,差點暈過去。
“哎哎哎,著什么急啊,我還沒說完,她的這個病沒你們想的那么嚴重,只要好好治療是可以治愈的?!敝灰娽t生頗為無奈地解釋道。
“真…真…的?”林叔疑惑地問。
“當然,你們就放寬心吧?!比缓筢t生開始仔細向他們講解林悅的病情,還說了一些注意事項,最后說再住院觀察一天沒什么問題就可以回去了。
回到病房時,我正在用沾水給林悅擦嘴,聽見他們的聲音我趕緊放下棉簽,想問林悅是怎么了,我媽摸了摸我的頭,說:“回家我再告訴你,收拾一下,先回家去?!蔽覄傁胝f我不回去就看到我爸對我搖了搖頭,我只能去收拾東西。
“阿瑤,我們先回家去做飯,你們也沒吃吧,到時候我們來換你們?!蔽覌寣χ芤陶f。
“不要麻煩了,我們待會兒在外面隨便吃點就行了,晚上我和小悅她爸輪流換著來,你們快回去吧,明天還要上班呢,阿南到現在都還沒吃飯,可別餓著了?!?p> “快回去吧快回去吧,我們能行?!?p> “好吧,有什么問題一定要聯系我?!?p> “嗯嗯,回去吧?!?p> ……
回到家,我迫不及待地問爸爸媽媽林悅到底怎么了。只見他們嘆了一口氣,接了一杯水坐在沙發上良久不語。我一會看看我爸,一會看看我媽,大聲地說:“你們倒是說啊,林悅到底怎么了?!?p> 許是我的焦急嚇到了他們,我爸又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小悅得了心臟病?!?p> 什么?心臟病?怎么會?她怎么會突然得了心臟?。?p> “爸,你是騙我的吧,她怎么會得心臟病呢,怎么可能。”我搖著頭,臉上的笑比哭還難看。
“兒子,你也不用太傷心,醫生說了,不嚴重。”我爸拍拍我的肩膀,起身往廚房走去,準備晚飯。
晚飯我吃了幾口就沒再吃了,向我爸我媽說一聲“我吃好了”就回了房間。躺在床上,我看著天花板,心臟病?怎么會是心臟病呢?
窗外,一彎新月在云層中時隱時現,黑暗中微風吹拂樹葉發出簌簌的聲音??諝庵袀鱽韼茁暭毼⒌某橐?,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又打濕了誰的枕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