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高考的成績一般是在考后兩個禮拜，也就是大概半個月時間。
曲州二中這一段時間里，學生同老師都格外輕松。
因為還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就要迎來一年一度的元旦晚會了。
高一高二高三年級具有才藝天賦的學生，都希望能夠在這場晚會中表現自己。
當然，從小專業學藝術的學生在整個學校占比不足0.5%，更多的都是業余愛好者。
但不乏當中存在真正的才子才女們。
12月16日，由高二年級音樂教職組代表齊老師負責，元旦晚會的海選在當日晚上六點半，圖書館所在的藝術教學樓一樓階梯教室舉行。
陳光耀同李奧準備的原創曲目《等你下課》也已經練習了有小一個月。
因為在陳光耀的記憶中，這首校園戀愛歌的伴奏主樂器似乎是吉他；
所以他為了表演更加貼近原作的風味，還特地到曲州文化路上的吉他店里花費一千五百塊買了一把入門吉他，另又交了兩千塊學費，將這首歌中最簡單的吉他和弦給學會了。
當然，由于是臨時抱佛腳，所以彈起來并不怎么流暢。
為了海選時不露怯，陳光耀只在整首歌中彈奏不超過一分鐘，其余時間的伴奏都由李奧的電子琴為主。
海選前一天晚上，藝術樓里燈火通明。
總共五層樓的二十個房間里全部亮起了燈。
這是來自高中三個年級的參賽選手們在做最后準備。
二樓第一間教室里，陳光耀跟李奧在加緊排練。
“你的手沒事吧，都摁出血泡了。”李奧關心的說道。
“說實話，這個疼痛遠超我的預想。早知道練習吉他要受這種罪，我特么就不裝這個杯了。唉，我到底是哪根神經搭錯了。”
陳光耀坐在電子琴旁，低頭小心地吹著左手食指、中指還有無名指上鼓起的血泡。
“干脆用牙簽把里面的血水給擠出來吧，你這樣每次摁下去都要痛一次，依我看，長痛不如短痛，牙一咬眼一閉，忍一忍就過去了。”
李奧在旁邊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就此提議道。
“你特么說的倒是容易，我刺破了血泡，不是直接把肉給摁上去了？”
陳光耀抬腿給了李奧一腳。
“艸，又不是我逼著你學的。這首歌沒有吉他伴奏哪里不能聽么？”李奧抬手拍了拍大腿外側的鞋印，然后滿臉不屑地回道。
“唉，就這樣吧，反正還不知道能不能過海選呢。我剛才來的路上，看見十幾個音樂藝術生也在這里練，咱們這種純業余的跟他們相比，比賽勝率應該不高吧？”
陳光耀有點沒自信了。
“不不不，是你業余行吧，我初中就過鋼琴十級了。不要把我跟你混為一談。”
李奧確實練了很多年鋼琴，只是中間因為升了高中后精力不夠用才停的。
“那就再休息五分鐘，最多不超過十分鐘，咱們再開始。”
陳光耀考慮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把手指上的血泡給擠破。
然后抽了幾張干凈的濕紙巾十分馬虎地給包裹住。
·
《等你下課》第二十四遍預演。
陳光耀的吉他越來越流暢，起先還需要看著吉他譜來找位置，練著練著已經全部記住了。
李奧正常發揮，雙手在電子琴上野蜂飛舞。
畢竟之前的底子厚，對于這樣簡單的流行歌旋律，只需稍微練習幾次，就了然于胸了。
“你住的，巷子里，我租了一間公寓，為了想和你不期而遇……”
空曠的教室里回蕩著陳光耀的歌聲。
雖然唱的不專業，但是強在音色還不錯，非常有青春氣息。
這首歌前半段由陳光耀演唱，中間部分由李奧來銜接，最后一段副歌二人合唱。
因為二人對于音樂都有著濃厚的興趣，且本身天賦也不低，所以越練習越默契。
不多時，到了第一節晚自習下課，二人還沉浸在歌曲中敘述的愛情故事里無法自拔。
教室外匆匆路過的學生中，每次都會留下幾個，一批又一批地，幾分鐘內就聚集了靠近二十個看熱鬧的。
“誒，這是哪首歌？為什么從來沒聽過？”
“不知道，我沒聽過。”
“是不是許山高的？”
“不是吧，我老山高粉，所有歌都會唱，里面絕對沒有這首。”
“風格有點像，但是確實不是。”
人頭間越來越頻繁的交談，弄得門口鬧哄哄的。
此時，從隔壁練習房走出一位染著一頭紫發的女生。
她叫孫柔嘉，是高二（6）班的藝術生。
本來學生是不允許搞這些漂染，燙發，奇裝異服的，可惜孫柔嘉的媽媽湊巧是曲州二中的五位副校長之一，所以年級主任看在她媽的面子上，給開了綠色通道。
“你們都聚在這里干什么？”孫柔嘉出門想去樓下的小賣部買瓶水喝，不料一出門，過道走廊里全被人給堵住了。
“啊，是柔嘉啊。誒，你也是為元旦晚會做準備嗎？”眾多學生中靠外的一個熟人認出了孫柔嘉，于是熱情地同她打招呼。
“不，不是的，我就是每天正常練練架子鼓。元旦晚會什么的，我不是很感興趣。”
孫柔嘉從小學開始就參加各類區、市、省的藝術競賽和演出，對于這種業余的校內學生自嗨，她看不上。
“害，我還以為你也要準備表演呢，如果明天海選都是你們這種專業藝術生參加，那我們肯定都要被淘汰了。”熟人同學實話實說。
“哈，不至于的。我肯定不會搶你們難得一次的機會，不對，應該是難得兩次，因為高三還會有一次。”
孫柔嘉打完招呼就準備繞道離開，但湊巧陳光耀跟李奧演唱到了《等你下課》的副歌部分。
她敏感的耳朵一下子就捕捉到了。
出于一種對音樂的本能直覺，她聽出這首歌的伴奏沒有節奏。
也就是缺少一個強烈的節拍器。
盡管曲調本身已經相當完整，但對于一個從小對節奏樂耳濡目染的藝術生來說，她有點強迫癥。
因此本打算下樓買水的她，愣是回過頭擠進了人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