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僖盯著新到貨的LED電子花圈，感覺腦仁突突直跳。屏幕上滾動的“沈氏集團恭迎往生”閃著土豪金特效，配樂還是《好運來》remix版。

　　“這玩意放靈堂里，”她戳了戳實習生小周，“你說家屬是先哭還是先蹦迪？”

　　話音未落，走廊傳來一陣腳步聲。許僖怕摸魚被新來的老板發現，于是假裝整理壽衣，把當年沈礫忘在實驗室的解剖刀藏進袖口——現在這玩意兒專門用來拆快遞。

　　“許小姐對新產品有意見？“沈礫的鋼筆敲在平板電腦上，彈出一串殯儀館改造方案，“下周開始試運營VR告別儀式，需要你給遺體做動態捕捉。”

　　許僖大腦宕機了一秒，僵硬的抬過頭發現，說話的人竟然是高中的死對頭沈礫！等她反應過來之后立馬嗆聲，“呵呵，沈總別來無恙啊！這么多年一點音訊也無，不知道的以為你去陰間當老板了呢。”

　　嗚嗚，再也不開會睡覺了……

　　一張嘴就立馬后悔了，沈礫現在是她頂頭上司。“您不如直接讓我給骨灰盒裝藍牙？”許僖翻出手機相冊，“昨兒給張大爺化妝，家屬要求把老人斑P成星座圖，說這樣在下面好找星座搭子。”

　　沈礫選擇性忽視了許僖陰陽他的話，同時嘴角可疑地抽搐了一下。當年他給流浪貓做石膏像，非要在底座刻二維碼，掃出來是《論絕育的十大好處》。

　　“好了安靜！”“關于收購后的員工福利......”他剛開口，整棟樓突然斷電。

　　“看來鬼都不想聽他講話，哼。”許僖翻了一個白眼，悄悄的自言自語。

　　“地府套餐正在打三折！”少女甩著熒光棒喊，“續費三次回溯套餐送孟婆湯體驗裝！”

　　許僖虎軀一震，“媽呀，觸發你關鍵詞了嗎？突然蹦出來嚇我一跳！”

　　漢服少女笑嘻嘻地說，“這不是給你發福利來了嗎？別不識好歹！”

　　“一看就沒有誠意，搞了半天我連你姓甚名誰都不知道！要不是我打了自己一巴掌，我還以為我做夢呢。”

　　“失誤失誤，嘿嘿，我叫落落！”“對了昨天太匆忙還沒有給你介紹完咱家的服務，抱歉哈親~”落落一臉諂媚，在許僖身邊飄來飄去。

　　“我們地府重生部是一個專門為各類世界的人，因為各種原因導致早死給補償的部門。”

　　“為此我們專門開放了地府商店，顧客可以從里面用道德點買到任何東西。只要你道德點足夠，就算自己給自己下輩子捏個人設也是沒問題滴！”

　　許僖扣了顆鼻屎偷偷彈到沈礫的西裝外套上，“說重點，這個什么道德點咋弄！”

　　“很簡單啦，只要做好人好事就可以哦。在你們這個世界里，像是救助流浪貓狗，做什么天使投資人啊都可以的。”

　　“只要帶來的好影響范圍更廣更惠及他人，得到的道德點也就更多，比例是10：1”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還挺不容易的。”許僖跟落落交談的時候，放在別人眼里就是許僖在發呆想事情。

　　突然沈礫按住許僖肩膀：“你手機在震動。”許僖一看手機，發現家族群彈出老媽的60秒語音，她隨手點開：“囡囡啊，沈礫那孩子回來了？你問問他們集團缺不缺風水顧問......”猝不及防的免提，讓許僖鬧了個大紅臉。

　　“媽我這兒正給客戶燒頭七呢！”許僖手忙腳亂按斷語音，一抬頭發現沈礫西裝上粘著的——剛才彈的鼻屎已經凝結成琥珀。

　　落落突然鉆進沈礫領帶夾里：“快看他的道德值！”許僖眼前閃過一串電子屏，這位霸總頭頂飄著血紅大字：【-250】，旁邊備注：壓榨員工加班費。

　　“您這屬于地府重點扶貧對象啊。”許僖憋笑憋出鵝叫，“要不我給您燒點《勞動法》？”

　　沈礫皺眉調整袖扣，渾然不知自己正被當成活體普法案例。走廊突然傳來“咚”的一聲，王嬸推著紙扎勞斯萊斯撞上VR設備箱：“讓讓！客戶要趕在孟婆湯過期前收到車！”

　　趁亂摸魚的許僖溜到茶水間，掏出祖傳的鈦合金解剖刀。刀刃寒光閃過保溫杯，映出落落啃辣條的油嘴：“您這刀切過三百具遺體，現在淪落到開酸奶蓋？“

　　“你懂什么，這叫跨界再就業。”許僖戳開酸菜味泡面，“我上個月還用它給流浪貓絕育，不知道能不能混到五個道德點......”

　　許僖看著泡面湯，腦海里浮現出十八歲的沈礫。少年把解剖刀拍在她課桌上：“借你防身，聽說最近有色狼尾隨女學生。”許僖望著現在人模狗樣的霸總，把辣油精準滴在他虛擬影像的頭頂。

　　警報器突然炸響，AI語音激情播報：“注意！注意！B區冰棺開始播放《大悲咒》DJ版！“

　　許僖沖到靈堂時，看到小周正在給遺體戴VR眼鏡：“客戶女兒說老爹生前愛蹦極，咱給他整個賽博奈何橋！”電子屏上閃現沈礫的俊臉，正在講解“云端祭祀套餐買一送一”。

　　“讓死者安息懂不懂！”許僖抄起哭喪棒要砸設備，突然瞥見遺體手指在抽搐——這大爺生前是廣場舞領隊，這會兒腳底板正跟著動感大悲咒打拍子。許僖揉揉眼睛，該死的出幻覺了嗎？

　　落落從挽聯里探出頭：“道德點+1！您成功阻止了陰間噪音污染！“

　　“這TM也算？”許僖目瞪口呆看著賬戶余額從5變成6，之前給貓絕育的道德點也到賬了。“那我給紙人畫雙眼皮是不是能湊個整？”

　　“您已解鎖【殯葬藝術家】成就！”落落甩出張金色符咒，“現在充值998道德點，可兌換沈礫童年尿床照！“

　　許僖還沒吐槽，就被沈礫拎著后頸提溜到辦公室。男人解下百萬名表，露出腕間褪色的紅繩——是林意之前去廟里給他求來的。

　　“許小姐對改造方案很有意見？”“不如說說你的創意？”

　　“我想研發智能紙人！”許僖臉不紅心不跳，“掃二維碼就能播放死者生平，支持彈幕互動......”她突然愣住，沈礫的平板屏保竟是醫學院那尊流浪貓石膏像，底座二維碼掃出來變成了《論如何正確摸魚》。

　　落落的聲音從空調出風口幽幽傳來：“檢測到主線劇情偏移，是否消耗10道德點解鎖【他其實暗戀你】章節？”

　　許僖把咖啡潑向通風口：“給我換成【如何讓老板意外工傷】攻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