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現在不行……”

　　“嫵嫵已經好久沒有扯我衣裳了。”

　　“……”

　　秉持著理性，戚嫵攏了下他的衣裳遮住那副姣好肉體，抬睫對上他墨玉般瞳眸：

　　“你元神還沒恢復好，別整日總想些放蕩事情。”

　　“喜歡嫵嫵很久了，就想賴著嫵嫵。”塵則前傾，蹭了蹭她的臉頰：“就想賴著你。”

　　塵則的每次靠近戚嫵都會不由得緊張，心口處像是波濤洶涌的浪花，隨著他而朵朵滾動。

　　“塵則，你知道的……”

　　戚嫵睫毛顫了顫，望著眼里只有她的塵則說：“我只給你欺負。”

　　戚嫵從不給任何人欺負她的機會，包括她自己。

　　我只給你欺負。

　　是她最深情的告白。

　　是凌駕于她理性上的愛意。

　　戚嫵說：“過幾日，等你恢復了，我們再要個孩子。”

　　“不要。”

　　“為什么？”

　　“不想你受苦，也不想把你分給別人。”

　　“不會的，”戚嫵輕抬眼睫，“我會一直喜歡你，不會分出去的。”

　　“當真？”

　　“嗯。我想給你生個孩子，是想讓他替我多愛你。”

　　“只想要你的愛。”塵則說：“我只想要嫵嫵愛我。”

　　世人的愛，他不屑于，他只為她而來，也只想覓她的歡心。

　　“塵則，”戚嫵眼睫輕顫，對上他包含情愫的眼眸，“我在愛你。”

　　塵則的心猛地一跳。

　　她在愛他。

　　他知曉了，可每次聽到她說時，還是不由自主地驚喜，惦記了許久的人兒，有朝一日，心里也裝下他了。

　　每一個眼神對視，每一個平日對話，都讓他心如搗鼓，震耳欲聾，讓他對她的控制欲更強。

　　但他也知道，誰也控制不了她。

　　“等我們真正想要孩子時，再要。”塵則將戚嫵的發鬢掖到耳后，聲音滿是溫柔，“沒有也可以，不必遷就別人的想法。”

　　戚嫵點了點頭：“好。”

　　他們的孩子，不應該是為了誰的私念而生。

　　每一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不為誰而存。

　　塵則癡癡望著她，似不舍得移開目光，片刻，他親了親她額頭，“去吧，我等你回來。”

　　戚嫵笑道：“我不過是去找楚妘要離開一會兒，你這樣子怎么像是我要走個一年半載呢？”

　　“不舍得，一會兒也不舍得。”塵則將她的手放在掌心握住，眼尾卻莫名泛紅，“塵則不能沒有你。”

　　“別撒嬌了……”

　　塵則瞬間變成平日般慵懶模樣，淺翹起嘴角問她：“嫵嫵不喜歡嗎？”

　　戚嫵眼珠轉動了下，思慮后說：“喜歡。”

　　“那我再給嫵嫵多撒幾個嬌？”

　　“別了。”

　　她怕她失控撲倒他，這樣的話，到頭來被欺負的人還是她。

　　塵則手撩過她發鬢，嗓音低啞：“嫵嫵，怎么辦？”

　　“什么？”

　　“真的好喜歡你，喜歡得無法自拔。”

　　他話音落下時，將腦袋磕在了她頸窩處，“好喜歡嫵嫵。”

　　戚嫵覺得有些癢。

　　塵則又說：“好想咬一口……”

　　“……”

　　“嫵嫵，想親我嗎？”

　　“……”

　　“嫵嫵，嫵嫵……”

　　“………”

　　……

　　戚嫵離開前，掃了眼屋內。

　　瞧著一如當初慵懶半躺在床上的塵則，她不由得思緒飄忽，回想起之前他也是這么望著她的。

　　懶散的神情和眼角洇著的寵溺一如既往，唯一變化的是他心底里狂野的欲望風流展示出來了。

　　那是對她的欲望，是只給她看的風流。

　　同樣變了的還有她。

　　這次，他的溫柔深情沒有撲空。

　　她全接住了。

　　……

　　紀獻神殿里。

　　楚妘瞧著戚嫵的側臉，輕垂眼簾問道：“戚嫵，你還記得，先前神獄出事時，你和我說過什么嗎？”

　　戚嫵帶著疑慮道：“把塵則的琴越殿搬到神獄？”

　　“不是。”

　　楚妘搖頭道：“你說，這世間的神和人并無區別，我們生來不為任何使命，只為自己。”

　　戚嫵輕笑，“是不是覺得我很不負責？”

　　“你對得起任何人，也從來沒有主動傷害別人。”楚妘說：“或許連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你骨子里刻著最獨特的真摯。”

　　無論過去多久，楚妘都記得。

　　當年神獄出事，除了紀獻獻殷勤幫她外，只有戚嫵堅定站在她身邊。

　　戚嫵告訴她：“他們不幫你，我幫你。只要有我在，三界內便無人可阻擋你的路。”

　　戚嫵是最真摯，最坦蕩的人，四海八荒內，無人可比。

　　不了解戚嫵的人，也許會說她一意孤行，為所欲為，但楚妘知道，戚嫵是活得最清醒的人。

　　這世間骨子里透著涼薄的人，卻是最有情有義的。

　　楚妘記憶猶新，偶一日，她瞧見了，在玄凌洞里，那個一身藍衣滿身血跡，淚痣綴紅，眼尾邪氣肆意，勾起冷笑，說著“攔楚妘者，誅”的戚嫵。

　　那是楚妘第一次看見戚嫵的另一面。

　　極致邪惡。

　　那也是楚妘第一次看到清冷綽約的塵則最黑暗的一面。

　　那個跟在戚嫵身后，默默守著戚嫵，甘愿棄神成魔的神明。

　　當看到為戚嫵雙手沾滿鮮血的塵則，楚妘腦海不斷閃著一個人的容顏。

　　在她墜落時，死死拽住她手的紀獻。

　　…

　　戚嫵看向將手搭在肚子上的楚妘，突發好奇問道：“我記得你之前說你是沒有心的，為什么會喜歡上紀獻呢？”

　　楚妘望著遠處的蓮花池，鳳眸含笑：“可能是一眼淪陷吧。紀獻是個高冷美人，我是個貪圖美色的俗人。”

　　楚妘和紀獻，兩個無心之人，在遇到彼此后有了心，是救贖，是奇跡。

　　楚妘和戚嫵雖都不會為愛折腰，但戚嫵始終坦蕩，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

　　而楚妘不是戚嫵，就算一眼淪陷，她也不會承認動心了。

　　楚妘身不由己，排斥動情，后來，為什么會和紀獻在一起，這個答案，也很明顯。

　　楚妘從戚嫵身上學到了不一樣的東西，那種真摯又坦蕩的決心和隨時抽身的灑脫。

　　戚嫵不會被人改變，楚妘是個例外。

　　楚妘教會了她，就算明知結局不如人愿，仍值得去試一試。

　　有時候，沿途的人與景比終點更令人欣喜。

　　…

　　楚妘側過頭，看著戚嫵眼角淚痣，嫵媚又精致面容，同樣問道：“你為什么會喜歡塵則呢？”

　　戚嫵不沾愛恨嗔癡，她本性涼薄，理智獨立，又有一雙洞察人性的眼睛，讓她喜歡上一個人真的很難。

　　戚嫵：“也許是，他的愛既灼熱瘋狂，又綿長深沉。”

　　楚妘：“一知半解。”

　　戚嫵：“我只喜歡看得見，明確且堅定的愛，而他看向我時，很明確告訴了我，他愛我。”

　　楚妘：“你就這么確定他愛你嗎？”

　　塵則弒神弒魔，位于神壇頂端，楚妘先前以為他是為了毀掉戚嫵，才拉戚嫵墜入情愛之網。

　　塵則會喜歡上戚嫵，楚妘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只是，她沒想到塵則對戚嫵的情如此之深，如此張揚。

　　但楚妘也知道，戚嫵從不會因為塵則用命去救她，而心生感動，愛上塵則。

　　盡數的甜言蜜語和行動都打動不了戚嫵的心。

　　一開始，她只喜歡塵則的身軀和味道，后來才慢慢動心了。

　　戚嫵難以感受到愛，也難以愛人。

　　她所動的情，不一樣，無法述說。

　　微風吹過，不遠處水中的蓮花悄悄綻放。

　　“愛我的人，我不一定愛他。但不愛我的人，我一定不會愛他。”

　　戚嫵托著下巴，指尖輕點淚痣：“我愛上塵則的前提，自始至終都是明確知道他愛我。”

　　說著，她勾了勾唇，清澈眼眸里閃著細碎的光：“如果他不愛我，那我也不會喜歡他。

　　因為我只愛自己。”

　　但凡，她在他眼里看到一絲虛假，她都不會喜歡他。

　　可她沒有看到。

　　他渾身連帶著靈魂都在告訴她，他愛她。

　　他只愛她。

　　……

　　他見過最濃烈的色彩，是她，從此，世界再無單調。

　　她看過花開花謝，見過世間一切好與壞，在世俗穿梭，卻不沾半點愛恨嗔癡。

　　直到那日，花滿樹，芬芳馥郁。

　　腳踏落葉塵泥的神明，降落在嫵媚盛開的藍玫瑰跟前。

　　他是她從未涉足的山海，后來，暮暮又朝朝，著滿春色的山海偏愛她。

　　希望你愛TA，也可以愛自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