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善良流于表面,溫情埋于五臟,讓人輾轉難忘
——題記
“那夢魘究竟是什么?”這個故事對于女孩來說很有魔力,她同情那個小王子,同情那里的花草樹木,又會因為那里變得姹紫嫣紅而歡喜。
“那夢魘...就是恐懼,人若沒了信仰,他的心里就無時無刻不在恐懼...”小尋想到了那個愛流鼻涕的孩子,他成了王子,救了森林,可雨鎮的人不知,他們依舊會活在那惶惶之中,哪怕從那之后再無夢魘。
“好了,我要去夢域了,我要去找伊夢”
“為何如此匆忙?”
“伊夢在受苦,夢域是個騙局”小尋相信那個可以滿足任何人愿望的地方定是個天大的謊言。
小尋在女子的帶領下來到一座城堡面前,城堡是純白色的,上面還點綴著手工做的星辰,大門不是很大,僅僅比小尋高半個腦袋,門口只有兩個穴居人門衛,他們說是來講故事的,門衛就放他們進去了。
城堡里出乎意料的簡陋,除了尋常家具,實在是難以看出這是一個城堡,女子解釋道,城主就愛故事,其他一概不愛。
“這也是一個有趣的城主”小尋倒也想見識見識這位城主,每天每一個時辰都會發生故事,而他卻要靠眾人的故事存活,這究竟是怎樣的人呢?
進入城堡內部的時候,小尋腦補了好多好多城主的畫面,可還是被嚇了一跳,是一個龐大的穴居人,不,準確點來說,是一個龐大的球體,就是一團肉乎乎的球,小尋甚至看不見他的眼睛和嘴巴,只有通過球上冒出的哈氣確定他嘴臉的位置。
“你好啊,城主。”女子似乎和城主很熟,拉著小尋走到了城主面前,城主坐在一個巨大的寶座上面,周圍放著鋪滿美食的桌子,身后有四個拿著刀戟的護衛,都是穴居人,不過他們是小尋見過的最壯的穴居人了,比小尋還要闊上一倍。
“你來了...”城主的聲音很低沉,像是九幽之下的余音,讓人聽了,心生抖顫。
“城主啊,這是我們穴居城新的子民,他今天也是來給您講故事的。”
“哦...歡迎歡迎...”城主坐在上面,也不知是欣喜還是想要起身,那團肉不停的顫動,看得小尋忍不住發笑,被身旁的女子暗捅了好幾下。
“我想要去夢域”小尋直截了當的說
“這兒的人都想去,近幾年少有人成功......”
“怎么去?”
“用你的故事打動我...你自然知道”
小尋咽了一口唾沫,他想了想,并無意講他在路上的奇遇,或是那個夢中的女孩,這些是他的財富,不是交易的籌碼,但他這一次還是妥協了,給城主講了一個故事——
“城主大人,我給您講一個小男孩的故事,那個男孩,看不見、聽不見、說不出話來,似乎這個世界所有的厄運都出現在他的身上,可是他覺得并無不對,以為這個世界本就這樣,他看不見別人不屑的眼神,聽不見別人的冷嘲熱諷,更不用去訴說這個世界對他的不公平,這個世界對于他來說是安靜的,也總會有一雙手,每每在他入睡的時候,輕輕拍著他的腦袋,這感覺讓人很舒服,那手像風一樣,柔順,還帶著一股芳香,他覺得這雙手是他的全部了,可是有一天,到了那個時間,那雙手沒有出現,小男孩剛開始還在等,可后面有些焦急,他想嘶吼卻不能發出任何聲響,這個時候,世界的靜對于他來說是致命的,他沒有看過這個世界,更想象不出鬼怪的模樣,可是那分死氣沉沉的靜掐著男孩的咽喉,讓他無法透過氣來,于是,他掙扎的爬了起來,跌跌撞撞,一路上他碰了不少的壁,甚至跌倒了泥潭里,他被水嗆到了,窒息一樣的苦痛,從咽喉傳到了鼻腔,這是他第一次感受痛苦這個詞匯,可是內心的折磨遠比肉體來得猛烈,明明整個世界是安靜的,但他感覺到無數的手試圖想要抓住他,都不是他記憶中的手......”小尋停了下來,身旁的女子眼里嗔著淚水,她果然是善良的。
“怎么不講了?”看不見城主的表情,但城主的話中有一點悲傷,他想知道結果。
“我要去夢域!”小尋說
“那故事呢?”城主話語中并無太大波動
“我會講給她聽,由她講給你。”小尋指了指身旁的女子,女子顯然一愣,還未回過神來。
“好!”
城主身后的兩個穴居人帶著他們二人來到了一個幽暗的通道,通道黑漆,什么也看不見。
“沿著通道走,不要回頭,就到夢域了”跟隨的穴居人說
小尋將女孩拉到了身邊
“我繼續把這個故事講給你聽,等你啥時候想來了,你就講給城主聽,但最好等我回來,我說了,這夢域定是騙局。”
“好...”女子面露羞色,面前的小尋比她要小,如她弟弟一般,卻在照顧著她,這個男孩如此與眾不同。
“男孩穿過街道,撥開人群,還是從海邊跌了下去......”
“啊...”女子一臉驚色,這結局她顯然承受不住。
“但是男孩在沉入湖底的時候,看見了,全部看見了,藍色幽深的海,海里有一雙手,那手,是他記憶中的,給他溫暖的,有溫度的手;他也聽見了...聽她喚自己的乳名,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名字,叫玉;他也能說話了,他輕喊道:阿媽......”
“那男孩活著嘛?”女孩一下抓住小尋的手,這一刻,她拋出了一個希望。
“故事...結束了...”
小尋看著女孩露出了微笑,這個女孩,這個他還未曾問名字的女孩,長相一般,讓人匆匆瞭望一眼都記不多的,但是她的善良流于表面,溫情埋于五臟,讓人輾轉難忘。
“城主也是可憐之人,在無光的世界聽著有聲色的故事,他一定也像那個男孩般,渴望光亮,渴望陪伴的人......”
在女孩的目送下,小尋一步步走向那伸手不見五指的幽暗,那個被叫做夢域的地方,伊夢正是鎖在那個可以滿足任何人愿望的地方,那個地方是騙局,他要揭穿,他要帶她回家,見她的阿爸阿媽,然后回到那個叫做土坡的故鄉,和親人相伴相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