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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之緣月

第二十三章 夢域3

夢之緣月 長安夢月 2712 2021-10-25 15:18:10

  他聽見了阿爸阿媽們的呼喚,螢火樸英的嬉戲,伊夢的喃喃輕語......

  ——題記

  這些時日,小尋總會盯著阿媽看個不停,時常盯得阿媽紅了臉。

  “你在看什么?”

  “在看阿媽”小尋想要將阿媽的模樣刻在腦海里面,他沒有問阿媽為什么會在牢里,他什么都沒有問,他只想享受此刻的寧靜。白日里,阿媽會給他們做飯,阿媽的廚藝很好,山肴野味,不一會就端了出來,他們四個孩子都饞得早早流了口水。吃飽了飯,他們會幫著阿爸阿媽做些活,但往往是到了中途就一起瘋了起來。阿媽就在一旁,看著這群孩子,微笑不語,阿爸這段時間也閑了下來,和阿媽一起,似乎阿爸的才氣又回來了,他給阿媽刻了娃娃,娃娃惟妙惟肖,和阿媽一樣,別無二致。

  “如若,這一切都是真的,那該多好,那該多好啊......”這樣的幸福時刻,小尋掉下了淚珠,但轉瞬被小尋擦拭。晚上,小尋帶伊夢來到了山丘,和她講述

  “阿媽是在生我的時候去世的,但土坡沒有她的墳墓,阿爸說這是阿媽的心愿,將她火化,埋在房子的周邊,守護這里,守護阿爸和自己......”小尋望著天上的月亮,渾潤透亮,和伊夢的眼睛一樣,說著他還看向伊夢,那眼睛真的好看得緊,多久都不會厭煩。

  “小尋......”

  “我知道這里一切都是假的,我也明白穴居城城主的意思了,可以實現所有人的愿望,只能是在夢里,可這感覺太真實了......”小尋揉著猩紅的雙眼,他不想在她面前落淚。

  “我從小沒有見過阿媽,但我知道,她定是愛我的,愛阿爸的,就算死后,也要守護在我們身邊,也沒有遺憾了,這幾日,阿爸阿媽又和我在一起了......”

  “小尋...留下來...”伊夢拉著小尋的手,那手掌冰涼觸動心扉。

  “留下來...你怎么辦?”小尋看著眼前的伊夢,抿嘴一笑

  “我們還是會見面的,等我醒了,我去找你,我們回家。”

  伊夢笑了,隨后,她點點頭

  “我等你......”

  小尋和伊夢就這樣走著,他一路和伊夢說著,土坡村和自己的生活,這里的童謠,村頭的狗,小溪和蝴蝶,不知不覺已然登上了山頂。

  “等我見了你,再問你的故事。”小尋把伊夢拉了過來,輕輕吻在了她的眼眸上

  “伊夢,轉過去......”

  今晚月明星稀,小尋從山頂躍下,耳邊傳來很多聲音,他聽見了阿爸阿媽們的呼喚,螢火樸英的嬉戲,伊夢的喃喃輕語......

  小尋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站在一片廣袤的土地,地上長滿了鮮花,站滿了人,那花小尋認不得,紅艷繁茂,從中散發一種異香,是這香味讓所有人沉迷在夢中的吧,他一眼望去,花海中到處是人,有老人,有青年,還有孩子,他們閉著眼,一臉幸福的矗立在這里。小尋試著搖晃身邊的人,將他們喚醒,可無論小尋使再大的勁,他們都不睜眼。

  “他們得愿意自己醒來......”小尋不再管他們,跑進人海,尋覓伊夢。

  關于夢域,其實有這樣一個傳說,一女子和男子在夢蝶花海中相戀,男子負心,離她而去,女子傷心欲絕,終日流淚,澆灌了這方花草,女子死后,葬于這里,夢中她與男子相聚,夢域初成。

  古有“紅豆生南國

  春來發幾枝

  愿君多采擷

  此物最相思”

  女子癡情若此,用情深處最傷人......

  小尋找到伊夢的時候,她在人海中,穿著熟悉的白色群衫,她雖閉著眼睛,但那如月的輪廓遮擋不了,她和夢中的一樣。

  “伊夢,我來了...”

  小尋在她耳邊輕輕吐道,可是她仍舊一動不動,清風闌珊,一呼一吸之間,她的發絲隨風而動。小尋喚了多次,她仍舊毫無反應,她是在夢中的牢籠。

  “等我...”小尋拉著她的手,微閉雙眼,猛吸了一口氣,那花香縈鼻而進,恍惚之間,他仿佛又走進了一個幽暗的通道,可這次并不是一帆風順,一路上,通道兩岸,鬼火起伏,無數的凄厲聲刺入耳中,這聲音悲轉絕鳴,小尋緊緊捂著耳朵,可是又仿佛有無數雙手撕抓著他,要將他的身體扯碎。小尋抱著耳朵,不顧一切的沖向前方。

  “這是伊夢的夢境嗎......”小尋不明白,這里所有的人都是抱著執念前來,沉醉于自己的幸福,為何她的夢如此悲痛可怖?

  小尋掙脫它們的時候已經筋疲力盡,他甚至都沒有看清它們的模樣,他倒在牢房門口,渾身酸痛,明明是夢境,肉體的感覺卻這么真實。

  “小尋...”一聲呼喚如此真切,他抬頭望去,迎上了牢房內伊夢明月般的雙眼,她要比以往憔悴很多,等得急了吧,小尋拖著疲憊的身體倚靠在門欄處,他們背靠背。

  “這里...是怎么回事?”

  “我在贖罪”

  “贖罪?”他在猜想伊夢所有的遭遇,可還是毫無頭緒。

  “有一個女孩,她很勇敢,這是父母說的,可是,因為勇敢,她落入水中,因為拯救,女孩的父母被激流沖走,沒了蹤跡,她哭了三天三夜,獨自一人不知做些什么。后來,她聽說,有一個地方可以實現所有人的愿望,她就不停的走啊,找啊,終于來到了這個地方.....”伊夢說話的時候,似乎陷入了無盡的痛苦,她的臉色因為恐懼更加蒼白,周邊的狼嚎鬼叫更甚。

  “可你發現,你的內心就剩下了悔恨和歉疚,于是,你的夢境下面埋著發親的尸骨......”

  “啊!!~~”

  小尋的話似乎刺激到她,她抱著臉痛苦起來,小尋在外,無法安慰,伸手搭在伊夢的背上。

  “你知道嗎?這一路走來,我遇到了很多人,也做了許多事情,有歡喜,有悔恨,有痛苦...可是有一點沒有變,我的步伐因為你沒有片刻停留,也正是你心中的希望,所以夢境將我們相連,不是嗎?”

  小尋接著拿出口袋的頭巾,里面包著她的指甲,指甲上面的血跡早已風干。

  “無名坊的人都很悔恨,我知道,你心中并無怨恨,只是難過,因為你把他們當作親人,可是,你卻沒有放過自己,你的父母是至親,他們定不愿意看到現在的你,他們救你是希望你能活下來,能夠開開心心的生活,而不是現在這般悔恨......”

  女孩望著拿頭巾的小尋,眼角淚花漣漣,那月亮泛起了漣漪,讓小尋心中不忍。他從欄中拉起伊夢向外走去,門欄幽明一晃,消失在了他們面前,四周幽暗褪去,是一座又一座枯墳,鬼豪聲從墳中發出,凄神寒骨,而墳前都開滿了菊花,隨風搖曳,那花該是她父母最愛的物。

  “你來這里,做你想做的,見你想見的。”

  小尋慢慢放開了伊夢的手,讓她抬頭看月亮,說道,那是她的眼睛,也是她父母的眼睛,看著它,就能想起自己的父母了。

  女孩望著月亮,想起父母,兩行淚痕再次擺過,周邊的景慢慢變了,墳墓在他們的面前漸漸模糊,成了一條條線,一道道水紋,一條條河流,待眼前明晰起來,他們站在一條河岸邊,那河岸伊夢甚是清楚,雙腳一軟,險些倒下,岸的對面有兩道身影,月色灑下,那身影明晰起來。

  “阿爸!阿媽!”伊夢大聲喊道,想要跨越過去,被小尋拉著。

  兩道身影并無說話,可是他們都笑了,慈祥的眼神說明了一切,天下的父母都是一樣的,他們的愛,無聲溫柔,滋潤萬物。

  “阿爸...阿媽...對不起,我會好好的活下去!”伊夢隔著河岸對著父母大聲喊道,小尋也在大喊。

  “伊夢會幸福的活著......”

  伊夢的夢境一點點破碎,直到身影消散,她才發現自己和小尋站在一片花海,周圍都是人,他們的雙手緊緊拉在一起。

  伊夢雙頰微紅,可是并沒有松開,而是拉得更緊了。

  “我們去哪里?”

  “回家!”

  小尋瞇著眼睛,重重的吻在伊夢的眼上,這是她欠他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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