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成功化氣為虛,但她仍然以安陽為主,只有在閑暇時才會著手打坐,在丹田迷霧中尋找本我。
而安陽除了修煉外,每日都會登高遠望,方向基本是皇城那邊,次數多了就成了一道風景,余府其他院內的仆人都知道,他們這里住了個怪人。
每當他登高之時,閑來無事的仆人們就會湊在一起嘀咕個不停。
一點都不擔心被“怪人”聽到后怪罪下來。
中間安陽還去了趟胡府,見到了呂湛的師傅胡長老,那是一名和氣的老者,年齡比余副府主大多了,提起當初那個胖小子就是一陣長吁短嘆,說了許多關于呂湛的往事,安陽這才知道原來那個眼睛不大,還愛笑的胖男孩以前并不胖,枯瘦如柴。
安陽喜歡登高,嬋兒也發現了,對于自家公子的這個奇特嗜好,她才開始好奇,后來慢慢習以為常,不過她也很想站在那個地方,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景色那么誘人,能讓人如此樂此不疲。
可惜她還沒那個本事。
也許等她尋見本我后,應該就可以了吧?
這個時間不知具體還需多久,到現在為止,距離化氣為虛,已經過去了十日,還未成功。
不過對此她一點都不著急,每日仍然不慌不忙,按部就班的做著一切。
直到第十五日清晨,在房間修煉的安陽聽到一陣呼喊聲后,急忙起身往隔壁房間走去。
剛走出房門,就看到嬋兒跑過來,興奮的說道:“公子,土黃色的,我的法相只有土黃色!”
束發女子神采飛揚,眉宇間的那抹清漣越發清靈,如有靈氣在其中蕩漾。
安陽的表情已經開始發生變化,強忍激動的心情,開口道:“單一法相?”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說明嬋兒是可以修行的。
嬋兒欣喜道:“嗯,靈氣澆灌后只顯示出這一種!”
她的雙眸光華涌動,連帶著她家公子都無法保持淡定,開懷道:“這可真是件大喜事啊,我們應該慶祝一下!”
“嗯!”
嬋兒心花怒放,激動之情難以自抑,這等妙事真的會讓人欣喜若狂。
特別是當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之時,笑的嘴都合不攏。
此時此刻,哪里還顧什么笑不露齒,溫文爾雅,內心的振奮之情毫無保留的釋放了出來。
安陽的心情也是無比舒暢,這在平時難得一見的修行根骨,竟然發生在親近之人身上,讓誰都無法保持淡定。
他大手一揮,爽朗道:“走,去內城,公子我請客,游船游湖聽曲還是大吃一頓都行!”
說罷就帶頭往后門走去。
不過走出幾步后,身后卻沒有動靜,他又轉過身來,看到嬋兒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女子笑容可掬,細語道:“公子,我們自己做一頓好吃的吧,嬋兒的廚藝不比外面差!”
安陽聞言一愣,繼而笑道:“怎么,還在擔心錢財的事?”
嬋兒善解人意道:“沒有。”
不過她飄忽不定的眼神卻暴露了內心的真實想法。
他們手里的銀兩只有不到十兩,這還是半個月來省吃儉用的結果。
如果再沒其他收入,他們主仆二人最多再堅持半個月就山窮水盡了。
而那封書信到現在都沒有回音。
她又不能去問。
不然會有損自家公子的清譽,哪有尊者去主動要求給人斷根骨的道理。
太跌份了!
女子的奇怪舉止,讓安陽苦笑不已,寬慰道:“區區幾兩碎銀而已,莫那么當真!你家公子以前不在乎那些東西,若真想去弄,還不手到擒來!”
嬋兒喜色又上眉梢,“真的?”
“當然!”安陽語氣無比肯定,一粒“生靈丹”應該能換很多錢!
“走吧,你前幾日不是說想去游湖嘛!”
“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
嬋兒仍然不為所動,在二人的拮據狀況沒改善之前,她不想如此大手大腳。
正在高大少年拿自己的丫鬟沒辦法之際,一名小廝快步來到了院中。
“安尊,相隸司的吳大人前來拜會!”
安陽一臉疑惑。
“吳大人?”
他才來帝都沒多久,并不認識什么官府之人。
立在一旁的嬋兒雙眸閃動。
“終于來了!”
然后走到安陽身旁說道:“公子,就是前段時間說讓幫忙斷根骨的那個!”
安陽哦了一聲,說道:“有請!”
“是,安尊!”
沒過多久,一名身后跟著數名家仆的官服之人出現在小院拱門那邊,在看到安陽的身影后,加快了步伐,小跑到跟前施禮道:“卑職吳喜才見過安尊!”
安陽在他身后掃過,疑惑道:“吳大人無需多禮,兩位公子沒有一起過來?”
吳喜才恭敬道:“怕冒然過來打擾安尊修行,故專門過來請示一下,順便準備了一點心意,還請安尊過目。”
說罷,揮了揮手,身后兩名家仆各捧一寬一窄檀木盒子來到跟前,打開后分別是一把橫刀和一柄青色長劍。
兩把兵器寒氣逼人,讓手捧檀盒的家仆打了個冷顫。
吳喜才介紹道:“刀劍均是修行者專用,因為不知安尊擅長哪種,故各準備了一把。”
安陽在檀盒中的武器上掃過,一看就是價值不菲之物。
“吳大人,你太客氣了,嬋兒既然幫忙開口了,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吳喜才一臉諂媚笑容,將高大少年的話語全部忽略而過,卻不知安陽毫無作態。
“安尊愿意出手,實在讓我等受寵若驚,不拿出點心意委實過意不去,還請您不要嫌棄!”
說完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高大少年見對方執意如此,便不再推辭,從檀木盒中拿起那把橫刀,只覺入手冰涼,手指在刀刃和刀身之上滑過,厚實的刀背下是吹毛斷發的刀鋒。
鼓動靈力,涌至刀身,陣陣寒光似乎要脫刀而出,若再稍稍用力,即會有刀氣延展而出。
整體來講,比他之前用的那把要好上不少。
安陽不由贊嘆道:“好刀!”
吳喜才笑逐顏開,附和道:“寶刀配英雄,這一刀一劍均是卑職找人專門為安尊打造的,里面參雜有些許千年寒鐵,與修行者的靈力更加貼合。”
“吳大人,有心了!”
安陽將橫刀放入檀木盒子,對于這些官場之人的察言觀色之能無比佩服。
正說缺一把乘手兵器,就有人送了過來。
兩把武器被收了起來,兩名家仆站至一邊,又有一名走上前來,所捧之物無比碩大,用紅布包裹。
吳喜才望向安陽身后的女子道:“聽說李姑娘琴藝非凡,更是對古琴愛之如寶,所以我特地從一行家手里求來一物,希望能合姑娘心意!”
言語之時,他的目光在嬋兒身上停留了片刻,又匆匆撇開。
“幾日不見,竟有幾分清麗脫俗之姿!”
吳喜才暗自嘀咕著,卻不敢將之說出口。
嬋兒看了自家公子一眼,得到對方的默許后才緩緩走至前面,輕輕揭開紅布,一張古色古香的七弦琴出現在眼前,讓她神情隨之一變。
“春雷!”
十大古琴之一,造型飽滿,琴音沈厚清越,是難得的珍品。
嬋兒心動如潮,忍不住撩撥一下,音質透澈,直擊心底。
此等難得之物,不知吳喜才是如何弄到手的,而且這心意的確有些重了,不說別的,光這一份就值得安陽出手。
她家公子可能不懂這些,但嬋兒卻十分了解,小心又小心的將紅布蓋上,出聲道:“這琴太貴重,我不能收!”
然后退至安陽身后,狠心將目光從紅布上面移開,不再看一眼。
吳喜才干笑兩聲,又將紅布拿開,動作粗魯,毫無愛惜之意。
“這等雅物只有送給會欣賞之人才能體現出它的價值,放在我那里只會落灰,白瞎了好東西!要不這樣吧,煩請李姑娘幫我打理保管幾日,晚點我再來取,不知可行?”
嬋兒不置可否,令官服之人尷尬在當場,他的意思她哪能不懂,久在柒香閣那種地方,人情世故多少知曉幾分。
吳喜才向安陽投去求助之色。
沒想到正主搞定了,卻因為一個丫鬟徒生事端。
高大少年微微一笑,嬋兒的倔強性子他剛領教過,所以對吳喜才的心情頗為理解,于是開口道:“喜歡就收下吧,大不了晚點我們給吳大人送回去,不然整日修煉很是無趣,特別是你這種剛踏上修行路之人,有點東西來解悶也是不錯的!”
嬋兒聞言眼前一亮,嬉笑道:“是,公子!”
而一旁的吳喜才卻是一驚,“李姑娘,您是尊者了?”
嬋兒盈盈一笑,比方才從屋內出來時含蓄了許多。
“讓吳大人見笑了,沾了公子的鴻福而已!”
吳喜才立馬施禮道:“拜見李尊,來時不知李尊身份,還望尊者莫要見怪!”
與之同來的家仆也一起施了一禮。
這真有些出乎官服之人的意料,在相隸司為官多年,這等奇異之事他倒是第一次遇見。
此女子否極泰來,一步登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