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半月,黎王親自督促練兵,無論風雨,總能看到他灰白色的戎裝穿梭于軍營之間。
如一每日跟著步兵進行體力訓練和武器操練,然后跟著賀將軍學習騎射,還不忘堅持練習劍術,偶爾做個點心,看看兵書。日子過得不亦樂乎。
吉月看的云里霧里,不免笑嗔:“你簡直比殿下還忙。”
如一也不甘示弱,玩笑道:“韓將軍凱旋歸來,你簡直比他還高興。”
這樣的如一,對于黎王來說,又何嘗不是一種驚喜?她還要帶給他多少在意呢!
落日余暉中,如一身穿黛藍色衣裙,坐于馬舍前,抬頭看天。黎練兵而歸,一襲灰白戎裝,霸道飄逸,漸入她的畫面。一動一靜,一深一淺,妙不可言!
如一看呆了,黎停住,亦看向她:“過來”。
如一小跑向前。
“上馬!”
黎伸手,如一順勢而上,右手摟住了黎的腰。
如一只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什么也不敢問。也不敢動。
如此強烈的心跳,不是她的。是他和她的。
“殿下,我想…隨您出征,三日后。”
“還想做什么?”
“想…當將軍!”
“還有呢?”
“想看山看水”
“還有呢”…
她還想一直跟他在一起。
姚城被羅軍占領,百姓備受欺壓。王軍蓄勢待發,糧草已先行。此去百里,殿下賜如一戰馬一匹。
“殿下,此戰馬為何名?”
“你的戰馬,你來定!”
“那就叫自由吧。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很適合它。”
“好。”
行軍之路,走過方知艱難。櫛風沐雨,跋山涉水,一身戎裝有數十斤重,皮膚龜裂,時常刺痛。
“前方水流湍急,緩行!”韓將軍抬手并說道。
果然,水很渾濁,看不見底。如一狠狠抓住韁繩,這種不可控的局面讓她心頭一緊。自由一個踩空,她還未反應過來,竟要一頭扎進水里。忽地,一雙溫熱的手橫空出現,摟在了她的腰間,待她定神,已停在了他的馬上,動彈不得。
“謝殿下”她側著臉,笑著說。
夜里,如一倒在樹下睡著了,只覺有人在她身旁坐下,為她蓋上了披風。她想睜開眼,卻覺得渾身無力,再次沉沉的睡著了。
經過五天五夜,大軍兵臨姚城城下,遂駐軍扎營。聽聞羅軍擅詭計,曾以毒蟲毒氣取勝,未廢一兵一卒。黎王自是不懼,卻不敢輕敵。
“韓將軍,命人觀天相,來報”黎王命令道。
“是”韓將軍轉身離開。
“殿下,您是想大雨天攻城?”如一猜測。
“你還能猜到什么?”殿下看她,淺露笑意。
“猜到您定不會帶我去”如一低頭,略帶調皮和失落。
黎王見狀,有些無所適從。是,他怎能帶她?
“如一姑娘,殿下命我們保護你。”如一剛掀開營帳,就看見外面有一隊士兵立在那里。
“殿下何時出發的?”如一有些恍惚,只見外面正下雨。
“寅時。”
雨水覆蓋沙場,淹沒了刀劍聲、慘叫聲、倒地聲,甚至想要沖刷了血水和殘骸。可越是無聲,就越顯得悲壯。
羅軍一波落敗,一波增援,而王軍始終在戰。一步、一劍,皆是生命的旋律,這便是不懼生死,舍命沙場。
姚城得救了,有的將士也永遠地留在了這片土地上。
歸程,終究不全是喜悅,還有沉重。
蒼茫草地上,相隔百米處,黎看到了如一。遠遠的,她如此瘦小,又如此颯爽。
黎一步步向前,卻也一步步闖進如一心里。
“我來接你了”她沒有稱呼他殿下。
“我知道”他也沒有自稱本王。
一左一右,一人一騎,他們朝著王府的方向歸去。
金戈鐵馬,醉臥沙場,不過是為這一刻的二人天下。

寒艾希
自由,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