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頂的樓閣高聳于城池中央,無數怪異的飛鳥攜帶著璀璨的珠寶飛入樓閣之中。
方尋將身體變成透明狀態,饒有興致地看著一個銜著瑪瑙的三爪烏鴉從他的頭頂飛過。
等那只烏鴉消失在視野之后,他才從袖口掏出之前抓到的那半團黑煙,黑煙一動不動地漂浮在半空中,似乎原本寄存在里面的妖魔意識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方尋輕輕地將手指按入黑煙中,好想戳在一團棉花上,毫不費力地就觸碰到黑煙的中心。
隨著他意念的轉動,黑煙開始逐漸發生變化,顏色在漸漸消失,只是銀色的光團,隨后光球上的表面開始消散,只留下構筑骨架的銀線,最后就連骨架也坍塌消失,只在中心留下一個璀璨的銀核。
無數信息從銀核中奔流而出,【顏色】,【密度】,【擴散速率】等等,黑煙的一切內容以另一種更為實質的方式展現在方尋的眼前。
這就是他另一種與夢境交互的模式,在這種模式下,夢境中的一切只要隨便改一改數值就可以讓它發生本質的變化,就好像在游戲中開了風靈月影一樣。
只不過要使用這種模式要消耗不少精力,而且也要貼合夢境的本質,在這種類似于仙俠的世界中搓飛劍和搓核彈,兩者的難度天差地別。
另外物品本身的材質也會影響到改造的難度,把飛劍搓成誅仙劍和把板磚搓成翻天印,兩者之間更是天壤之別。
本來他還想找個更合適的物品來做修改,但為了提高戰斗力,不得不先改造手中的黑煙,至于青萍劍早已經是到達了極限,除非他能吸收更多的節點,不然也沒有再做修改的能力。
方尋對著銀核一陣狂點,直到黑煙已經被修改的極限,他才退出了這種模式。
剛一退出,他便感覺困乏涌上腦海,輕輕地搓了幾下臉才讓這股倦意消散,然后他便看向了浮在面前的黑煙團。
此時的黑煙團早已變成白色,就連原本輕薄的質地也變得濃厚,整體看起來就像是一朵漂浮的白云。
方尋輕輕地跳上白云,只感覺整個身體往下陷了不過兩厘米,隨后白云便穩穩當當地承載著他的重量。
不錯,改造得很完善。
方尋又操縱著白云原地上下翻飛,依舊沒有掉下去,這個夢境的穩固程度要比上個夢境高很多,還能達到這種程度,他已經很滿意了。
在測試完白云的安全性之后,他便操縱著白云朝樓閣飛去,同時用來隱身的光膜也壓縮到剛能把他和白云遮蓋的程度,防止遭遇到意外。
一路上風平浪靜沒有遭遇到任何意外,過了還不到五分鐘,方尋便來到了樓閣的頂端。
樓閣的邊緣掛著一圈大紅燈籠,其中閃爍著幽藍的鬼火,通過紙質的燈罩,他能看到其中一個齜牙咧嘴的怪頭正吐著幽藍色的鬼氣。
兩排畸形的小鬼正用瘦小的四肢舉著比它身體都大的樂器,狂喜亂舞,鑼鼓亂響,將好好的喜慶音樂搞得無比滲人,而其中傳出的嗩吶聲更是無比凄涼。
一身紅衣的女子跪坐在正對著門口的長桌前,紅蓋頭遮住了她的面孔,只留下玉潤的下頜和一張合攏的小巧紅唇。
屋內兩旁則是各種獸面人身的妖魔,豬妖,狐妖,鹿妖,狼妖……妖魔肆意地飲酒作樂,大口啃食著桌上的肉食,唾液橫飛,汁水亂溢。
方尋就像這個場景中的過客,毫不費力地繞過饕餮群魔,來到女子的身旁,女子柔美的身段在嫁衣的包裹一覽無余,但他來這里,并不是為了看美女。
他之所以走到這里是感覺到面前的女子就是這個夢境的主人,唯一讓他疑惑地是:這個人的口味也太重了,哪有人把自己的婚宴想象成這種景象的。
方尋摩挲著劍柄:離開這個夢境的機會就擺在眼前,他只需要一劍把這個女人刺死,他就可以成功脫離夢境。
但眼前的景象讓他有些好奇,接下來這個夢境到底會有什么發展,但另一邊他又不想再和這個女子打一場三十年戰爭。
上一場夢境中,他可是結結實實和那個中二大叔打了整整三十年,對于夢境的主人來說三十年也只不過是一場夢,但對于他來說那可是一點折扣都沒有打。
想到這里,方尋終于下定了決心,握緊青萍劍就要捅面前的妹子一劍,反正對于她來說不過是一場夢,醒過來之后很快就會忘掉。
只是方尋還沒來及下手,就聽到背后傳來撲撲撲的振翅聲,像是有一萬只鳥在拍動翅膀。
他連忙轉身,便看到無數的黑鴉拍動著翅膀落到屋內的各個角落,地面上也落滿了黑鴉,猶如蓋上了一層黑雪。
坐在長桌兩旁的妖魔們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掐住了脖子,一聲不吭,屋內死一般寂靜,只能聽到烏鴉振翅的聲音。
遠方的天際出現一個逐漸變大的黑點,隨著距離的縮短,黑點也終于露出真容,那是一個古色古香的木質車廂,車廂旁一堆烏鴉銜著繩,帶著它飛在半空中。
眼見車廂就要飛到門前,方尋不由地強化了聽力,就聽到車廂內傳來了兩人的對話。
一個年輕的聲音中滿是阿諛:“柯老,多虧您的入夢之術,我才能進入林小姐的夢中,只要能夠讓林小姐和我結婚,那我王家自然會再奉上厚禮。”
一個蒼老的聲音滿是陰鷙:“王少爺不必擔心,只要你和林小姐在夢中成親,這入夢之術自然會讓林小姐傾心于你,到時候抱得美人歸也不是什么難事?!?p> 狗血,太狗血了!
方尋恨不得當場掏掏耳朵,沒想到竟然還能遇到這種狗血的事。
不過比起這件狗血的事,他更關心這個所謂的入夢之術,不知道和他的入夢是否相同。
想到這里,方尋盤腿坐在白云上,他的心里有一種直覺,這個所謂的入夢之法完全不能和他的能力相比。對方根本不可能看穿他的隱身。
車廂緩緩地停在半空中,一老一少兩個人從車廂之中走了出來。
走在前面的年輕人身著紅衣,一臉猴急之色,讓原本算得上英俊的臉龐變得猥瑣不堪,走在后面的老人佝僂著,白發白須,面容慈祥,只不過那雙眼睛滿是陰毒。
老人環視屋內,目光沒有絲毫變化地從方尋所在的位置旁掠過,在看到嫁衣女子的時候突然閃出一道光芒。
王少爺絲毫沒有注意到老人神色的變化,三步并做二步地走到嫁衣女子面前,伸出手就要朝女子的身上摸去。
方尋隨手拿起飛劍就要給這位王少爺開上幾個洞,讓他長長心眼,身為濱海市四好青年,路見不平一聲吼可是基本素養。
只是他還沒來得動手,就看到紅光一閃。
狼妖的身體被攔腰斬斷,污血漫天飛舞,血液落在烏鴉的羽毛上緩緩滾落。
王少爺癱倒在地上,臉色蒼白,四肢顫抖,如果不是狼妖剛才把他推開,被攔腰斬斷地就該是他了。
嫁衣女子緩緩地從地上站起來,蓋頭滑落,露出一張嗔怒的俏臉,修長的玉臂握著一把太刀,血珠從銀亮的刀鋒上滑落。
好快!
方尋心中猛地一跳,幸好剛才他沒有攻擊,不然就算得手了,也會被女孩的反擊殺死。
他如果在夢境里面死了,可是要蹲小黑屋的,需要在一個完全黑暗的空間內等待身體的恢復,少則三天,多則十天,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
“林菱,你真的要殺了我???”
王少爺顫抖著指著女孩,臉上滿是悲憤。
而林菱的回答很簡單,她揮手一擲,一把匕首便朝王少爺扎去。
只是匕首剛飛到半路,便被彈飛了出去,地上的烏鴉擁擠在一起,形成一面兩人高的古怪盾牌,匕首撞在鴉羽上竟然發出金鐵交鳴的聲音。
老人陰冷的聲音從盾牌后面傳過來:
“林菱小姐,你這又是何必呢?王少爺對你一片真心,王家也是家財殷實,你嫁過來也不算委屈?!?p> “你又是誰?”
林菱一邊問,手中一邊出現了一把銅錘,腰身一轉,毫不費力地舉起銅錘朝盾牌砸下去。
“在下柯實,林……”
老人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聲沉悶的巨響打斷,銅錘帶著強大的沖擊力將盾牌砸得粉碎,只是原本躺在地上的王少爺早已經跑到了柯實的背后。
見到這一幕,柯實的目光更加冰冷:“敬酒不吃吃罰酒!上!”
隨著老人的一聲令下,早已等候多時的妖魔一擁而上朝林菱撲了過去,女孩稍退一步,目光飛速地在一堆妖魔之中尋找攻擊的間隙。
就在這時一道白光飛過,如同彗星一般穿過各個妖魔的軀體,帶起朵朵血花,妖魔還沒有發力,就已經完全失去性命。
隨后白光飛回方尋的掌心化為青萍劍的模樣,在場的其余三人異口同聲地問道:“你是誰?”
方尋還沒來及回答,就看到那個王少爺突然跳出來:“好啊,我說林菱你怎么不接受我的愛,原來早就找好備胎了!”
方尋一時語塞,反應過來之后才惱怒道:“這都什么亂七八糟!咬他!”
隨著這句命令,方尋身旁的白云突然化身為一條云氣構成的白龍朝柯實二人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