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發現了站在樓梯口一動不動的秋山信,眼角一挑,馬上露出幾分兇色,盡力地挺起他那駝背,急匆匆地大步走來。
秋山信站在原地,只是靜靜地看著他表演,還有他手上那沓鈔票。
那人發現了秋山信的視線直勾勾地落在自己的手上,背脊一涼,于是趕忙把鈔票揣到兜里。
然后他狐疑的目光在秋山信的身上打量了個遍。
首先就是那張令人討厭的臉,長得這么帥就是原罪。
嗯......衣服看上去干干凈凈的,就算不是個富家公子應該身上也有點閑錢的。
外套下邊有點空蕩蕩的,看來挺瘦的,沒什么肌肉。
哎呀,那你遇上小爺我了只能怪你自己不長眼到處亂跑了,你看這地方是你這種人能隨隨便便來的嗎?
多看了幾眼,那人放下了警惕的神色,嘴角挑起一個輕蔑的弧度,大大咧咧地走下最后幾級階梯。
然后裝出一副惱怒的樣子,嗤笑一聲。
“哎呀哎呀,怎么一來就盯著別人手里的錢看。”
他走到秋山信的臉上。
“多不禮貌啊,難道你媽媽沒教過你不要盯著別人看的嗎?!”
他的語氣越來越激動,然后突然發難,右手抬起,五根手指曲成爪狀,徑直地向秋山信的脖子抓去。
在他的眼里,秋山信還是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
渾濁的眼珠子里閃過一絲疑惑的神色,要是在平時,對面的那個人早就已經害怕地縮在墻角任他欺負了。
不過疑惑只出現了一瞬間就被他自己打散了。
哈,一定是這小子直接嚇傻了,他大張著嘴巴,興奮地大喊道。
“還是說你沒有媽媽......”
秋山信出手了。
啪!
怎么回事?怎么身體不能再往前走動一步了。
那個混混迷惑地眨了眨眼,最后發現自己右手的手腕被秋山信一把按住。
他不甘心,背部、屁股和腳下一陣扭動,卻發現自己依舊是動彈不得。
就像是有一堵無形的墻阻攔在他和秋山信之間。
搞什么名堂?他臉上開始流露出慌張的神色,右手臂一陣擺動,然后發現自己不僅不能前進,就連逃跑也做不到了!
“抱歉,家母正在給令堂大人掃墓,沒空教我這些禮儀。”
秋山信平靜地說道,他的左手抓著混混的手,像是老鷹抓小雞那般輕松,右手擋在臉前。
這倒不是怕對方打過來什么的,只是稍微擋一下飄散在空氣中的唾沫星子什么的。
那個混混一下子就愣住了,他以前可沒見識過這種罵人方式,乍看一下還以為人家跟他客氣呢。
過了會才終于反應過來,瞪圓了眼,脖子上一根根青筋豎起。
可沒等他火氣蹭地一下冒上來,更屈辱的還在后面。
秋山信把右手胡亂地抹在他臉上,一臉嫌棄地把他的唾沫星子原封不動地“還”給了他。
“你竟敢......!”
混混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揮舞起空著的左手眼看就要砸在秋山信腦袋上。
秋山信哼了一聲,往空中一抓,然后用力一擰。
對方的臉馬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接著一個掃堂腿,混混應聲趴窩,以臉著地的方式。
“放開我......你特么知道你惹到誰了嗎?”
混混趴在地上,不服氣的大喊大叫道,沉重且急促的喘息聲環繞在秋山信耳邊。
忽然,他安靜了下來,身體一陣哆嗦,因為他感覺到后頸處一陣冰涼。
秋山信一腳踩在混混的后頸,兩只手插進西裝校服外套的口袋里,俯下身,緩緩說道。
“哦?我惹到誰了?”
“不不,大哥,我剛才說錯了,是小弟看走了眼,您大人有大量就放過我吧。”
翻臉比翻書還快。
“道歉。”秋山信冷冷地說道。
“誒......什么?”
“別讓我再重復一遍。”腳上的力道重了幾分
“疼疼,別別別......您別動腳,剛才是我一時口誤,說錯了話,您打我幾個嘴巴子就放過我吧!”
“滾吧。”
秋山信松開腳,打量了地上的人影一眼,接著便失去了興趣,轉過身去,像是什么都沒發生一樣,沿著樓梯往上離開了。
4點26分快到了,比起一個人渣,還是系統任務的優先級更高一些。
......
猶如一灘爛泥的男性學生,不,經過剛才那么一鬧,他身上的衣服更加破爛了,像是個從垃圾堆里爬出來的流浪漢,完全看不出他是神田高中的學生。
聽著漸行漸遠的腳步聲,他眨了眨眼,試探性地撐起上半身,然后停住,耳朵豎起,等了一兩秒鐘,終于是再也沒有其他聲音響起。
這時他才松了口氣,從地上坐了起來。
他看著空無一人的樓道,一股無名之火從心底涌出,他想對著空氣大聲地發泄著,可那股氣剛到嘴邊不知為何又咽了下去。
死小子,下次見到定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他扭著脖子,賊眉鼠眼地向兩邊望去,確認沒人看到剛才那一幕之后,用手抓了抓他那雞窩似的頭發,然后拍掉衣服上邊那鞋印子,一臉便秘地走向實驗樓外。
......
“嗯,這里就是三樓了啊......”
秋山信站在過道上,身前身后都不像是有人活動過的痕跡,他看向墻上的標記,確認道。
“怎么沒看見人呢......”
應該沒錯啊,就是實驗樓的3樓。
秋山信再次看了一眼系統。
算了,到處轉轉看吧,也許會有新的發現。
一個個窗戶在秋山信眼前路過,胡亂擺放的桌子,滿是灰塵的黑板,滿目蕭條,這個地方說是實驗樓,但因為建筑老化的原因,也不會真的把很貴重的實驗儀器放在里邊。
就算是社團,也不愿意把這里當做他們的活動地點。
久而久之,來這里的學生就更少了。
倒是學校里的一些流氓混混很喜歡來這里,就像秋山信剛剛樓下遇到的那個。
到底是怎樣的人才會來到這個地方呢,秋山信踱著腳步,看向身側的一間間空教室。
忽然,耳邊傳來了一陣細碎的聲響。
起初那道聲音很輕微,秋山信還以為只是樓外的環境雜音,可是過了一會,他逐漸發現了違和感。
仔細一聽,那道聲音逐漸清晰起來,是從前方傳來,距離應該不遠。
秋山信眼睛一亮,鎖定了不遠處走廊盡頭的一間課室。
他放輕腳步,打算先偷偷地探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他悄悄摸到門邊,扒著門框往里探頭。
空曠的課室,只有一張孤零零地講桌,沒開燈,橘色的陽光從窗邊肆意地灑下。
浮光掠影,課室里遠離這邊走廊的窗沿上,坐著一位女生。
女生背對著,兩條小腿隨意地擺動著,校服襯衫被風吹起,臉埋在陰影中,陽光落在她單薄的背影上。
因為是老式建筑,窗外沒有防護措施。
秋山信心一驚,這姑娘不會是要做傻事吧!
為了不刺激女生,秋山信偷偷走進了課室。
很好,她沒有發現。
距離慢慢地接近,然后兩手向女生的腰間伸去。
體力增強了的秋山信毫不費力地把女生從床邊抱了下來,手上傳來一股柔軟,同時耳邊響起了驚恐的女高音。
他把女生放在地上,退后一步,用身子擋在她和窗戶之間,接著擺著手解釋道。
“別激動別激動!我只是想勸你不要做傻事而已。”
“色狼!快走開快走開......!誒,是秋山同學?!”
女生坐在地上,那雙踢打著的小腿逐漸平息下來。
“誒,你是巖井同學?”
秋山信看著眼前頭發散亂的巖井夏,微微張開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