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受害者突然外出,那他當時的穿著您還記得嗎?”
“穿著……這問題不都問好幾遍了嗎?怎么還要問?”
周美麗的火又上來了,她已經在特調局待了整整一天一夜了。這期間,有數名特調員對她連番問話,剛開始她還能積極的回應問題,但在接連回答了四五輪相同的問題后,周美麗繃不住了。
她先是大早上被特調員從被窩帶到了這里,在得知錢志飛已經死亡這個消息后,頭沒梳臉沒洗的被問詢了一整天,本以為晚上能讓她回家睡覺,哪成想又被問了一整晚,問的還是些相同的問題。
周美麗現在快崩潰了,她又餓又困,只想回家好好的睡上一覺。
可惜的是,李澤江是不會讓她如愿的。
“請您誠實的回答。”
“好……他當時就穿著件白色的短袖,褲子的話……應該是一條四角褲。”
周美麗再次有氣無力的回答了李澤江的問題,滿臉的崩潰。
“他出去的時候沒拿什么東西嗎?”
“沒有。”
“你再想想,會不會是當時事發突然你忘了些什么。”
聽李澤江這么一說,周美麗也稍稍打起精神仔細思考了起來。
經過了一分多鐘的沉默,周美麗肯定的說道:
“絕對沒有,當時他非常的驚慌,出去的很急,連鞋都沒穿,不可能有時間再拿東西的。”
她看著李澤江皺起了眉頭,心下也察覺出了有些不對勁,就有些緊張的問:
“怎么了?他拿不拿東西很重要嗎?”
李澤江沒有回答周美麗的問題,反而站起身理了理身前的文件。
“好的,您現在可以休息一下了,要是有什么事您可以叫這位小丹隊員,但是您現在還不能離開,請見諒。”
說完他指了指剛剛倒水回來的女隊員,無視身后吵嚷的周美麗轉身走出了審訊室。
他沿著過道走到了最里邊的一扇門前,深吸了一口氣大聲道:
“報告!”
“進來。”
門里邊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聽到回應,李澤江就推門進去了。
屋子里正對著門口有一張很大的辦公桌,桌子上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文件,泡面桶,塑料瓶,紙杯,雜亂極了。
辦公桌背后的皮質轉椅上坐著一個身穿隊服的女人。
但是制服穿的很松垮,扣子沒扣,里邊的白色襯衫也皺成了一團。
“怎么樣?”
女人的聲音有些沙啞,見李澤江進來了才從文件堆里抬起了頭,一臉的倦怠之色。
“不太好,那女人還是不老實!都已經問了七八遍了,我們隊的人輪著番的問她,結果還是那樣,她還越說越像真的似的。”
原本還一本正經的李澤江終于是忍不住了,他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無奈的抱怨道:
“她這樣和我們打太極,我們就這么跟她耗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她這次怎么說?”
“能怎么說,還不是那樣唄,就說錢志飛精神不太正常,大晚上的自己一個人穿著個短袖跑出去。可是我們查到的小區監控錄像里根本就沒有記錄到錢志飛出了小區啊,她還說錢志飛是穿著短袖,可人家死的時候明明穿著外賣服,她這不是跟我們瞎扯嗎?”
李澤江越說越激動,啪的一下就把文件給拍茶幾上了。
女人聽了李澤江的匯報,沒有說話,只是摸著下巴靠在了皮質轉椅的椅背上。
“我覺得肯定是這個周美麗殺了錢志飛,要不沒法解釋她為什么要和我們說謊啊。”
“前幾輪的審訊錄像我看了,我感覺周美麗不像是在撒謊的樣子,她的神態語氣都太自然了,要是人真是她殺的,一個陪酒女不太可能有這樣強大的心理素質。”
那女人翻開了一打很厚的文件,招手讓李澤江靠了過來。
“還有,你看這尸檢報告,造成錢志飛死亡的致命傷就是脖頸處的斷裂,而且斷面較為平整,應該是用某扁平兇器一次性打擊造成的斷裂,以周美麗的體格和力氣,你覺得有可能以這么利落的方式砍斷錢志飛的脖子嗎?”
“既然人不是周美麗殺的,那她為什么要撒謊?王隊您的意思是……她還有個幫兇?!”
李澤江聽了女人的話,頓時恍然大悟,但沒過多久又喃喃的自語道:
“但是她又是以什么樣的方式避開監控的呢?”
這個被李澤江叫做王隊的女人頓時一陣氣結,兇巴巴的大聲道:
“你問我我怎么知道!還不快點繼續審?滾!”
王隊發了火,李澤江也不敢繼續待下去了,嘿嘿的笑了兩聲,丟下一句保證完成任務,就溜出了王隊的辦公室。
王勝男見李澤江這嬉皮笑臉的模樣,笑著無奈的搖了搖頭,自己帶的這個警員哪里都好,平時勤快能干,吃苦上進,就是這人呆了點,做事一板一眼的,不太會變通。
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左右扭了扭僵硬的脖子,繼續低頭看起了這個案子的卷宗。
作為這起海市特大殺人分尸案的負責人,她身上的壓力有多大是可想而知的。
不過越看著這文件,那種奇特的別扭感就再次出現了。
也不是這些文件卷宗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就是她下意識感覺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按道理來講,想要將一個成年人的頭一刀砍下不是做不到,但問題是錢志飛被砍頭的時候還活著,根據尸檢顯示,錢志飛是在頭顱掉落后身體才失去控制倒地的,他的血液噴濺痕跡也符合這個推測。
可是這真的有人能做到嗎?在一個人站著的時候利落的砍掉對方的頭顱,并且對方的身體還沒有半分移動,直到失去控制后才跌倒在地。
或者……
這根本就不是人做的?
王勝男被自己這個突如其來的想法嚇了一跳。
她是特調員,同樣也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她相信一切看似不可思議的案件都有著自己科學的原理,之所以人們會覺得不可能,只是還沒有弄懂其中的原理罷了。
這是她當上特調員以來一直信奉的人生真理。她就是憑借著這樣的信念屢破重案,年紀輕輕就連升數級,當上了海市刑偵總隊的隊長。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自從她接下這個案件以來,就總是有一種別扭的感覺困擾著她。
她搖了搖頭,強迫自己把這些奇怪的念頭拋在了腦后,繼續手中的工作。
大概過了兩三個小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喧鬧聲。
正在專心工作的王勝男皺起了眉頭,隨即站起身想出去看看發生了什么事。
可還沒等她上前,在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后,辦公室的大門就被砰的一聲推開了。
來的人是李澤江,他一臉焦急之色,開門就氣喘吁吁的沖她道:
“王隊!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吧!周美麗她……周美麗她死了!”
“死了?!”
還沒等李澤江說完,王勝男迅速沖出門,來到了隊員聚集的廁所前。
見她來了,原來圍在廁所周圍的警員立刻給她讓出了路。
王勝男快速走進廁所,立馬就看見了死相凄慘的周美麗。
衛生間里四處都是血,原本整潔干凈的白色瓷磚上糊滿了無數的血漬和巴掌印,很顯然她在死前拼命的掙扎過。
她原本美麗的面孔一片青紫,眼睛鼻子耳朵都涌出了大量鮮血,她的神情萬分驚恐,就像在死前見到了什么極為可怕的東西一樣。
更令王勝男感到震驚的是,周美麗的身上竟然穿著一件黃色的外賣服!那外賣服的胸口上還沾著黃色的污漬,正是那件作為證物已經被存放在檔案室里的外賣服!

鐘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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