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錦拖著酸痛的雙腿趕到流華宮,只來得及聽到宮女焦急的哭聲。
“云錦姑娘,娘娘她.......”云錦只覺得腦中像是被轟然炸開一個驚雷,頓時一片空白。太醫(yī)快步走進(jìn)寢宮,為梅妃診脈后搖了搖頭。
云錦睜大眼睛跌坐在地上,她終究是晚了一步。
承合宮里一向冷清,如今更顯得凄涼。太醫(yī)悄聲退出去,宮女四處通報,云錦恍若未聞。她站了許久,恍然間聽到一個清冷的聲音。“梅妃病逝,厚葬皇陵。”
她沒有回頭,感到身后一道目光正注視著她,如同氣息危險的獵人,讓她立刻繃緊了神經(jīng)。
三日之后,梅妃下葬。
打入冷宮多年的妃子,死后竟受到如此隆重的待遇,引得宮人猜測不已。這之后不久,宮里傳出消息,梅妃身邊的小宮女,被皇上欽點(diǎn)調(diào)去天子所居的承天殿。
云錦成了皇上身邊的奉茶侍女。來到承天殿一個月,她只見過福康帝三次。寢宮常常空無一人,后宮嬪妃眾多,又有佟貴妃這般受寵的妃子,皇上自是流連于萬花叢中。
她只是想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被留下。
云錦將身子埋在熱氣騰騰的木桶里,水面映出一張清麗的臉,黑發(fā)如瀑,唯有額角的傷疤觸目驚心。她想起入宮之后,她因了這塊疤受盡恥笑,最開始甚至惹來殺身之禍。
那個時候是梅妃向她伸出手,帶她脫離困境,讓她有了生存的余地。錦溪望著裊裊的熱氣嘆了口氣,擦干身子換上衣裙,經(jīng)過皇上寢宮時,意外發(fā)現(xiàn)里面竟然亮著燈火。
她怔了怔,皇上今晚分明去了流華宮。遲疑了一下,伸手推開門,福康帝在書桌前抬起頭,眼里閃過一瞬詫異,很快便被掩蓋過去。
云錦立刻垂下頭:“奴婢給皇上奉茶。”說罷便不動聲色地走出去,她轉(zhuǎn)身的瞬間看到福康帝將桌上的奏折遮蓋在一堆宣紙下面。“慢著。”身后響起福康帝的聲音,云錦回頭,看他一步步走來,那雙深邃的眼睛在明滅的燭火里看不透底,“若是有人問起·......”
“皇上在流華宮。”云錦垂著頭輕聲答。
頭上響起一聲輕笑,福康帝的語氣里帶著幾分笑意:“你果真有趣。”他說著,突然伸手捏住云錦的下巴,云錦迫不得已與他對視,不禁退后一步,又被他緊逼上來。
她的眼里惶惶不安,青絲如瀑,僅被一支珠釵挽成松散的髻垂在肩頭,遮蓋了額角的傷疤。幾縷發(fā)絲落下來,散在雪白的脖頸上。福康帝的眼神又深了幾分,突然伸手?jǐn)堖^她的發(fā)絲,放在鼻下深嗅幾口。
云錦繃緊了身子,聽到他低聲道:“今后,你便搬去承合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