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嫻不敢置信的看著小堂妹，小堂妹竟然聽出來了，她那一點點的語言陷阱和一絲的不滿，都被聽出來了？

　　這樣的小堂妹，卻對平日里她們仨姐妹的刁難充耳不聞，只為了今天的爆發(fā)嗎？

　　不對，不是這樣的，是因為她要維護她的爺爺嗎？她心中認(rèn)定只要爺爺開心嗎？

　　若是這樣的話，她認(rèn)輸，她心甘情愿的回老家，她無法把一顆真心放在爺爺身上，不，連奶都沒得到她幾分真心。

　　陳秀卻比程嫻想的更透徹，小堂妹是把利益放在表面上來哄，小堂妹的利益，就是爺爺?shù)男摹?p>　　程美聽得糊里糊涂。

　　程尚河咧著嘴，笑看父親懷里的小閨女。

　　朝云卻是低頭摸著眼淚，她的小閨女，是為了她和丈夫這對不爭氣的父母，才努力哄著老爺子的。

　　程文安兄妹仨同樣咧嘴看著爺爺懷里的小妹，小妹就是可愛。

　　程老太驚魂不定的摸著胸口，老頭子說純真，純真的女娃最邪門。

　　不對，小四咋知道老三家的什么時候進門的？她還沒來得及問呢！現(xiàn)在，她不敢問，她怕，怕小四看到過什么。

　　程莉有些不好意思了，爺爺說的可能是以前的她，現(xiàn)在的她，心不純了，不過沒關(guān)系，她的心再不純，也還是為了哄爺爺，哄爺爺繼續(xù)偏疼她，

　　“爺爺在夸我，我要不要，說點什么呀？”

　　“是啊，我是在夸你，你要說點什么呢？”程老爺子樂呵呵的低頭望著小孫女。

　　“謝謝爺爺夸獎。”

　　程莉抬起胖爪子，撓了撓爺爺?shù)南掳停皼]胡子，小偉爺爺，有胡子。”

　　“哈哈哈哈，好啊！等過幾年爺爺退休后，就開始留胡子。”

　　程老爺子摸摸下巴哈哈大笑，“尚河，把小四抱過去。”

　　“嗯。”

　　小孫女被抱開后，程老爺子對三個孫女道：“月底就收要小麥了，嫻嫻留下，秀秀美美明天回老家收麥子去，秀秀不準(zhǔn)再回來了，

　　美美在家忙兩年，13歲再來，不過，美美若是覺得老家好，不回來也行，

　　嫻嫻，家務(wù)活依然像定好的那樣分，你奶協(xié)助你，撿柴的事兒減少一點，你一個人一天撿三捆柴，小二小三她們撿六到七捆柴，

　　文安，你現(xiàn)在幫忙，下半年開學(xué)去讀書，每天放學(xué)回來，教妹妹們認(rèn)字，包括你嫻姐，不讀書的人，心眼兒小，還蠢，

　　嫻嫻，你可有意見？”

　　“沒有沒有，謝謝爺爺，我會好好干活，也會認(rèn)真跟著文安識字的。”

　　程嫻怎么會不愿意？不說不用回老家，也不說家務(wù)活的事兒，就是可以識字這事，就是最大的吸引力，奶不讓讀書說費錢，可這個宿舍院里的女孩子都去讀書了。

　　有些只讀兩三年，可也能認(rèn)得一些字，在她們面前都是高傲的，都是看不起她們仨姐妹的。

　　若是文安一直讀，一直教，是不是她能認(rèn)得的字，比那些上了學(xué)的女孩子都多？

　　“爺爺，那我呢？”程美立刻給自己爭取，“等我回來，是不是也跟著一起識字？”

　　“嗯，你若也想學(xué)，到時候就叫嫻嫻或者小二小三她們教你。”

　　“謝謝爺爺，我回家后會好好干活的，等我回來，肯定會懂事的。”

　　“嗯！”程老爺子淡淡的點頭，“我會看，也能體會到，你到底變好還是變壞。”

　　爺爺這么說了，程美就不再表態(tài)，爺爺不愛聽大話。

　　程秀面如死灰，她不僅不準(zhǔn)來了，她還因為這一次，失去了認(rèn)字的機會，她要被大姐壓住，還可能被小妹超越，更可能會被小二小三超越，文安教識字，不偏幫他自己的親妹才怪。

　　他下半年能去讀書了？程文安激動不已，可是想到家務(wù)活及紅耳墜，心里又有些不舍。

　　程萍和程艷同樣激動，她們能跟著大哥識字。

　　程老太倒是放心了，文安去讀書，回來教這些女娃，省了一筆錢了。

　　程老爺子掃了眼各人的臉色，“散會吧！”

　　回到北屋，程文安伸手就要抱走爸爸懷里的小妹，程尚河避開，親自把小閨女抱進里屋，“你們?nèi)裏崴o小四擦個澡，今天弄的一身臟，又受傷又受累的。”

　　“大姐給擦。”程莉趕緊說明白了，大哥可別仗著爸爸這話來給她擦澡。

　　“是是是，叫你大姐給你擦。”

　　程文安可不敢再跟小妹爭了，昨天爭換褲子一事就摔了一跤了。

　　“嘿嘿。”程莉咧嘴一笑，把一家人都逗樂了。

　　程尚河低頭在小閨女臉上親了一口，他早就想這么做了，可是性子內(nèi)斂的他，從來不愛表達自己的心態(tài)。

　　今天，能對父親說出心里的憋屈，鎖住他的心的那道枷鎖，仿佛被打開了，他也要表達對小閨女的喜愛。

　　“爸～”程莉捂著自己的臉蛋，爸爸可是第一次親她呢！“你弄了我一臉的口水。”

　　“小四這是嫌棄爸嗎？”

　　“不是不是，”程莉趕緊搖著小光頭，“口水帶出來，會長癬，若是飯后不擦嘴，我臉上會有飯癬。”

　　“爸，你應(yīng)該這樣親。”

　　程文安把自己的嘴巴抿好了，對著小妹的另一個臉蛋親下去。

　　“爸，你看我。”程艷也抿好了嘴，對著小妹親了口。

　　然后是程萍。

　　程莉“……”她嚴(yán)重懷疑大哥大姐和二姐拿教學(xué)為幌子，實親她為目的。

　　兄妹仨表演完，就嘻嘻哈哈去廚房燒熱水去了。

　　程尚河和小閨女大眼對小眼，“要不，我再試試？”

　　程莉立刻抬起胖爪子，把另一個臉蛋也捂住了，“你去親媽媽，學(xué)廢了，再來。”

　　程尚河和剛站到門邊的朝云，被小閨女弄了個大紅臉。

　　捂著臉的程莉暗暗偷笑，她的爸爸媽媽真好玩。

　　南東屋，程老爺子坐在炕邊吞云吐霧，程老太坐在炕尾低著頭。

　　一袋煙抽完了，磕煙袋灰的聲音，把程老太嚇得跳下了炕，“老頭子。”

　　“平生不做虧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門，在想什么呢？被嚇成這樣？”

　　“我，我，害怕，小四。”

　　“害怕小四？你怕的是小四看的東西吧？”程老爺子繼續(xù)磕煙袋，“老三家的后年能進門這事，是我爹告訴小四的。”

　　“啊啊……”

　　天黑了，老頭子還說著話，程老太害怕，卻不敢大聲叫，只敢壓低聲音原地跳腳，“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難怪最近兩天家里這么亂糟糟的，原來是進了臟……”

　　對上了老頭子那涼涼的眼神，程老太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她閉嘴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