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多久了？”

　　陽臺門被拉開，他站在門口，看著蜷縮在藤椅上的唐虞昭。

　　她手里拿著一只水晶杯，里面還剩三分之一的威士忌。

　　“記不得了。”

　　她伸出手，把手中的杯子遞給他。

　　他接過杯子，輕輕晃了晃，便一飲而盡，隨即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坐在了另一側(cè)的藤椅上。

　　兩人沒說話，看著窗外的月亮。

　　“冷嗎？”

　　見她突然摸索著自己的雙肩，他問道。

　　“不冷。”

　　她回答。

　　“可能是白天太累了。整個人身體都有點僵僵的感覺。”

　　唐虞昭試著輕松擠出一個笑容，然而聲音卻盡顯落寞。

　　“過來。”

　　他突然緩緩張開手臂，唐虞昭則是乖乖上前去，鉆進(jìn)了他的懷里。

　　“再去上班，辭掉那份工作。不要再鬧了。好嗎？”

　　邊說著，邊輕輕撫弄她的頭發(fā)。

　　“我又能怎樣？”

　　她有點含混不清地回答。

　　“我現(xiàn)在，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要干嘛，不知道自己為了什么而活著，也不知道自己能有什么價值和意義。每天渾渾噩噩，似夢非夢，似醒非醒。”

　　她說著，往他懷里鉆了鉆。

　　“既然這么累，又何必為難自己。”

　　他的聲音很低沉，似乎充滿了無奈。

　　“只有這個完全體力的工作，可以把我從我的世界中，抽離出來。我需要它。雖然不知道它還能需要我多久。”

　　她閉著眼睛，原本頭痛欲裂，現(xiàn)在似乎舒緩了很多。

　　“告訴我。”

　　他的指尖穿過她的發(fā)絲，輕柔而又溫暖。

　　“嗯？”

　　她有些不解。

　　“我能做些什么？”

　　她突然笑了。

　　渾身顫抖了一下。

　　“別鬧了。又不是你的錯。這只是我自己的問題。”

　　“你自己的問題。”

　　他重復(fù)了一遍她剛剛的措辭。

　　“嗯。我的宿命或者下場。原罪或者其他什么的。總之就像一團(tuán)麻，無法解開。”

　　他把她抱緊了一些，又伸出手，拿過桌子上的半瓶威士忌，直接對著瓶子喝了起來。

　　“要看電影嗎？”

　　他突然開口。

　　“嗯？”

　　“反正你又睡不著，不如看個電影。”

　　“我現(xiàn)在頭腦混亂，不一定看得懂電影。”

　　“沒關(guān)系。分散一下注意力。走吧。”

　　說著抱起她，徑直走向客廳的沙發(fā)上。

　　影片不知為何，有些壓抑氣氛。她忍不住哭泣，直到眼睛痛極了。

　　“好痛。”

　　她邊揉眼睛，邊看著屏幕里的人。

　　“他到底在想什么？”

　　唐虞昭無法理解電影里的人。

　　“或許只是...”

　　他停頓了一下。

　　“我也不不大清楚。”

　　“他是害怕戳穿她的秘密？”

　　“或許吧。既然她已經(jīng)做出了選擇。”

　　“那他為什么不回信？”

　　“不清楚.....”

　　“時間帶走了一切？”

　　“未必吧……”

　　“那為什么不回信給她？明知道她已經(jīng)學(xué)會了認(rèn)字讀書，為什么不能回信給她？”

　　她突然坐起身來看著他。

　　“我不知道。”

　　他思考片刻，誠實回答。

　　“或許，原本就不夠愛吧……”

　　唐虞昭若有所思。

　　“不是。”

　　他倒是確定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