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住的地方和王吉住的地方只隔了一道墻。
墻上沒有門。
為什么沒有門?
因為墻這邊是女眷住的地方,墻那邊是門客住的地方。
但有時候有門和沒門沒有什么區(qū)別。
當石榴在墻這邊大叫“王叔叔”的時候,王吉有時候會從墻那邊“唰”地一下飛過來。
石榴喜歡聽王吉講故事,于是在一個繁星滿天的夜晚石榴又大喊了一聲“王叔叔”。
只見一個鬼魅的身影如貓一般竄上了墻頭。
王吉站在墻上問道:“不知姑娘喚在下有何事?”
“沒事。”石榴笑嘻嘻道。
“沒事請姑娘不要打擾在下休息。”
“息”字話音未落王吉便從墻上消失了。
“不要走!”石榴喊道。
“走”字話音剛落王吉又翻著跟頭翻上了墻頭。
“王叔叔,給我講個故事好不好?”石榴央求道。
“姑娘想聽什么故事?”
石榴想了一下,道:“王叔叔,你的武功是世上最厲害的嗎?”
王吉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比王某武功高的何止千萬。”
“那這個世上武功最高的是誰啊?”石榴問道。
王吉想了一下,道:“王某年輕的時候喜歡找人比試,王某見過的人當中,當屬吳越劍客公孫小花武功最高。”
王吉抬頭看著星空,開始講起了故事。
那年我二十四歲,學成下山,四處找人比試,未逢敵手。聽聞吳越劍客公孫小花乃當世第一高手,心中不服,便一路乘舟東下,來到會稽城,欲找公孫小花比武。
我記得那時正是陽春三月,柳絮紛飛,我在會稽城東逛西逛,卻依然打聽不到公孫小花的下落。
無奈之下我只好先去酒樓吃飯。吃飯的時候我看到一個乞丐坐在酒樓外,便招呼他過來跟我一起吃。
乞丐告訴我他知道公孫小花的下落。我大為歡喜,跟著乞丐來到城外,東繞西繞來到一處河邊。乞丐告訴我公孫小花每日都會經過這里,說完便離開了。
我將信將疑地在河邊等了兩個時辰,終于見到一個婦人帶著一個少年經過。
也許在普通人看來那個婦人只是一個尋常婦人,但我是習武之人,我一眼就看出那個婦人是一個絕世高手,此人當是公孫小花無疑。于是便上前請求比武。
公孫小花看了我一眼,對旁邊的少年說道:“思兒,刺一劍給這位英雄看看。”
我只見一陣寒光閃過,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那名少年早已收劍入鞘!
這出劍的速度簡直匪夷所思,若這一劍沖我而來,我早已人頭落地!
這位少年應當是公孫小花的弟子,我已不是這位少年的對手,如何是公孫小花的對手?羞愧之中我恭敬地讓開了路。公孫小花點了點頭便和少年離開了。
雖然沒有看清少年的出劍,但根據少年收劍的動作,我猜測少年剛才那一劍刺的是他身旁的一根飄舞的柳枝。
我仔細觀察那根柳枝,突然嚇了一跳,只見那跟柳枝上隱隱約約地刻了一個“寜”字。
剛才那個少年竟一瞬間在柳枝上刻了個“寜”字!他是在告訴我習武之人應當寧心靜氣。
于是我再次回到深山修煉,從此不再找人比武。
“王叔叔,你說你回到深山了,怎么會又到京城來呢?”石榴問道。
“因為沒錢了,”王吉抬頭看著星星,道,“打工是肯定要打工的,不打工沒有飯吃。”
石榴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姑娘早點休息吧。”話音剛落王吉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