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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上站臺

都市風云①

云上站臺 歸向驚邪 2962 2021-11-13 11:36:59

  夕陽下,一對青年男女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和張桂芳在云上站臺告別。“媽,我們走了,可能再也不回來了,您老人家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啊!”女人流著淚說,“對,吳磊這孩子,您要能養(yǎng)活就養(yǎng)活,不能養(yǎng)活就……”男人也接了一句,張桂芳抱著懷里的孩子一言不發(fā),她第一次點燃了香煙。在青年男女的注視下,深深的吐了一圈煙霧,“你們走吧,我一定會照顧好這小子的”。張桂芳說這話時,眼睛里沒流露出一絲情感,看起來倒有些冷血。

  站臺廣播里想起了悠揚的女聲,“開往香格里拉的k435列車即將發(fā)車,請各位旅客朋友們抓緊時間上車……”男人拉了一下女人,示意她趕緊上車。夕陽西下的陽光,已不再刺眼,卻格外的安靜。男人接過孩子,女人最后和老人抱了抱,沒人知道這是不是最后一面,兩人擁抱時,那年幼的孩子哭出了聲,似乎還在喊著:“爸爸,媽媽,不要走,不要離開我。”或許,那個年齡的吳磊什么都不懂,又或許在某個瞬間懂得了太多。

  沒人注意到,老人悄悄的往女兒的兜里塞了一卷鈔票,和一小盒家鄉(xiāng)的沃土,張桂芳輕輕接過孩子說“想家了,就回來看看,只要我還活著,就一定不會讓你們在故鄉(xiāng)流浪。”張桂芳表情非常平靜,像是怕自己的情緒會影響到孩子一樣。

  女人緩緩的低下了頭:

  “對不起,我親愛的兒子,是爸媽不好,請你忘記我們吧,替我們照顧好你那年邁的外婆吧……”

  一陣提示音將吳磊從睡夢中叫了起來,“距離香格里拉服務(wù)區(qū)還有500米。”他迷糊的摸了摸臉,發(fā)現(xiàn)濕漉漉的一片,而且發(fā)現(xiàn),云上正一臉同情的看著自己,“你干嗎這樣看著我啊?”吳磊有些不好意思,“你哭了,哭得特別傷心。”云上邊說邊遞上了幾張衛(wèi)生紙,“那你為什么不叫醒我?那么多人看著,丟死人了!”吳磊沒好氣的說,“我爸說了,人在夢游的時候,是不能叫醒的,不然你會瘋掉的。”云上這時候顯得像個小姑娘一樣。臉上又多了一分稚氣,看得更討人喜歡了。“可我感覺,我現(xiàn)在都要瘋掉了。”吳磊眼神空洞,像是又進入了幻想。客車緩緩進入了停車位,一切都和出發(fā)時一樣。

  “香格里拉是什么地方?”云上問,“我不知道。”吳磊答,“那為什么睡夢里,你常喊這個名字。”云上又問,“我不知道。”吳磊抬起了昏沉沉的腦袋。

  鳥兒搬離了大樹,將家筑在了電線桿上。人們離開了故鄉(xiāng),將家留在了大城市中。

  “哐當,哐當,”農(nóng)用三輪車吐著黑煙,慢悠悠的在鄉(xiāng)道和國道來回穿梭。有幾次險些拐上了高速,在高速路口,張桂芳拿出積攢多年的存款。得要得知,吳磊和云上去了哪里。那笑得僵硬的小姐禮貌的擺了擺手,擊碎了老人最后的希望。這倒也不能怪那位小姐,臨近節(jié)假日,高速免費,車流量明顯比平日多了不少,路障被挪出了很遠。指示燈顯示出了綠色。通行沒了阻擋,自然變得忙碌了。而小姐剩余的工作也就是防止老人和小孩偷偷溜上高速。沒辦法,張桂芳拿出鑰匙啟動了三輪車,一路朝南走去。

  客車里,司機如釋重負的伸了一個懶腰,他用毛巾抹了一把脖子上的汗,取出了煙盒里最后的一根煙,又向前排的乘客借了把打火機,自顧自的抽了起來,絲毫沒有顧慮到吳磊和云上的感受,吳磊倒沒什么太大的反應(yīng),畢竟在他的童年里,張桂芳幾乎天天抽煙。可最后卻苦了云上,小姑娘哪見過這種陣仗,沒一會,臉便憋成了豬肝色,苦撐了沒多久,便敗下陣來,捂著鼻子跑下了車。吳磊情緒復雜,不為所動。司機瞇起了眼,不知道心里又打起了什么主意。“嘿,小伙子,能幫我買幾盒煙嗎?”司機指了指空蕩蕩的煙盒。“為什么要我去,你難道不能自己去嗎?”吳磊心情不悅的說,

  “年輕人嘛,就應(yīng)該多跑一跑,你說不是嗎?”男人面露苦澀,語氣中更帶有一絲乞求。吳磊聽得有些厭煩了,心想這又不是一件多難辦的事,便答應(yīng)了司機的請求,吳磊站起身接過了他手中的煙盒,碰到手的那一刻,吳磊手抖了一下,他摸到了什么?摸到了一個飽經(jīng)滄桑的手,摸到了纏滿繃帶的手,似乎還摸到了濕漉漉的淚水,男人更緊張了,在將煙盒遞過去之后,便急忙將手抽了回去,生怕別人會看到一樣,他小心的看向吳磊,害怕吳磊會因為嫌棄他而將錢退還給他,哦,對了,那是一張揉得發(fā)黃的50元鈔票。

  吳磊傷感的情緒己經(jīng)云消霧散了,沒有讓任何人察覺到,除了云上。而現(xiàn)在的心情,他說不上,不知是心酸,還是后悔,后悔剛剛用那樣的語氣和男人說話。但總歸沒有一絲嫌棄之情。吳磊拉回了司機的雙手,并認真的對他說:“我想如果您有兒子的話,是不是也該和我一樣大了。”吳磊沒有給任何人反應(yīng)的時間,下了車,牽起了云上的手,走向了遠處的便利店。

  “怎么了?又不抑郁了?”云上開玩笑似的掐了一下吳磊,“人啊,總會懷念過去,我就總忘不了昨天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吳磊扭頭看向了云上布滿紅暈的臉蛋,美得令人陶醉,有那么一瞬間,吳磊想吻上去,但他也明白,他和云上不是男女朋友,只是久別重逢的故人。“呸,你這么色瞇瞇的看著我,想干嘛啊?收起你不正經(jīng)的想法。”云上另一只手點著吳磊的腦袋不停的數(shù)落著,臉上卻笑得很開心,就像是十七年前夏天的那抹驕陽。“喂,吳磊,你又把泥巴弄到我身上了,我要告訴我爸爸。”“云上,別生氣嘛,我讓我外婆給你洗干凈……”

  便利店里并沒有幾個人,大多數(shù)的人都在附近的餐館吃飯,不大的便利店里,只有云上和吳磊兩個孤零零的客人,連店老板都對兩個人的突然到來感到驚奇。“老天保佑,看來我的店未必破產(chǎn)了。”那老板是個肥胖的女人,她那渾圓的肚子里應(yīng)該有著不小的秘密吧。云上腦子里浮想聯(lián)翩,就像那青春期的女孩兒一樣,對一切未知,充滿了好奇。吳磊似乎沒有云上那么富有想象力,他從懷里拿出煙盒,遞給了老板,那人愣了愣,看了很久,又從貨架里拿出了好幾款煙,都對不上號。沒多久,她搖著腦袋遺憾的說:“這個煙的牌子太老了,我都沒有見過,連貨架里都沒有。真邪門兒……”吳磊和云上對視一眼,沒有說話。他拿回了煙盒,有地上的那種50元鈔票。“你看著拿吧,我沒吸過煙。”吳磊抹了把頭上的汗,忍不住又吐槽,“老板,您可真節(jié)儉啊,盛夏都不開空調(diào)。”“沒辦法啊,店里生意不好,就目前為止,你們是今天唯一的顧客。”那人指了指空調(diào),又指了指吳磊無奈的說,“聽起來,我們像是救星一樣。”吳磊笑著打趣,“得,我們還挺有緣,加個微信吧。”女人拿出了二維碼放到了吳磊面前,吳磊表情有些不自然,他望了眼正購物的云上,內(nèi)心嘆了一口氣。“我沒有手機。”

  他笑了笑,老板也笑了笑。“沒關(guān)系,我這還有個舊手機,八成新,不影響使用,你看……”“多少錢?”吳磊接過手機開囗問道,“手機不值錢,你給個500元就拿走吧!”老板說著又用濕毛巾擦了擦手機屏幕,看起來,就像新的一樣,吳磊想了想,剛準備交錢,便被云上一聲喊叫給打斷了。“吳磊,那個,我也沒……”云上臉漲的通紅,盡管不好意思,但她還是提了出來。“老板,她說她就這么一個舊手機了。沒辦法啊。”吳磊耐心的和云上解釋,老板卻直接從柜臺里躥了出來,“誰說的,我還有一個手機呢!”

  云上笑了,笑得很開心,吳磊也笑了,只不過笑容凝固在了臉上。風吹過云上的臉,他癡癡的笑,像一個傻子。

  幾個人在都有了手機以后,建立了一個群聊,名字叫作:“香格里拉”這時候,吳磊和云上才得知,女老板叫“梅香汝”

  時光溜走的很快,剛見面便要匆匆分別了,或許,離別是為了明天更好的重逢吧。梅香汝和云上很開心便走便聊,看起來就像是一對親姐妹一樣,吳磊指了指天邊的云朵對兩個人笑了笑,那是我和云上的家鄉(xiāng)。那是一個很美麗的地方,一個最接近天堂的地方……

  

歸向驚邪

希望大家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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