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廚房殺手容夫子
容瑾言掏出靛藍色手帕,細細為小臟狐擦拭淚水和鼻涕,溫柔的撫摸它的后背,做完一切,將它抱起,邊走邊道。
“以后莫要哭哭啼啼,明明是只毛色發亮的小白狐,愣是將自己搞得臟兮兮,愛干凈的小動物,會讓人更加喜歡……”
在不間斷的嘮叨聲中,小白狐——睡著了,容瑾言輕笑一聲,將它輕輕地放在布墊上,點燃蠟燭,就著微亮的燭光,細細閱讀書中內容。
深夜時分,睡醒的小白狐睜開雙眼,就著射進來的月光,好奇地查探四周,破舊的家具、壘起來的書山,四處飄蕩著墨香味,透過紗質的床簾,隱約看到容夫子俊美的側顏。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一日未進食,肚子反抗起來,小白狐起身,晃晃腦袋,甩甩身子,跳出窗外,直奔廚房而去。
白色狐爪輕輕撥開碗蓋,醬色土豆暴露狐前,鼻子輕嗅,濃郁的醬油味撲鼻而來。
阿嚏!阿嚏!
饑餓與意識相斗爭,拼了,還能吃死狐貍崽不成。
啊,呸!世間竟有如此難吃食物,謫仙般的美男子,卻是隱藏的廚房殺手。
呸,云汐月連吐幾口,可醬油的咸與臭,依舊縈繞在口腔之中。
眼神流轉間,看到一堆紅薯,白色殘影閃過,小白狐跳到紅薯堆前,扒拉出一顆略微干凈的紅薯,心一狠眼一閉,張口啃食。
口感脆爽,略帶甜味,云汐月啃得十分起勁。
吃飽后,用臟兮兮的小爪子將碎屑扒拉到灶臺下的草木灰中,舔了舔嘴角,邁著輕盈的步伐,回到屋內布墊上,蜷成一團。
翌日清晨,床榻上的俊美男子起身洗漱,走到廚房,盯著被揭開的碗蓋,眉頭緊鎖。
本就家徒四壁,這是遭老鼠光顧了嗎?眼尾掃向紅薯堆,咦?昨晚可不是這樣。
查案經驗豐富的容瑾言,繞著廚房走了一圈,輕蔑一笑,拿起火鉗撥開凸起的草木灰,一小團紅薯屑頃刻暴露。
啪嗒一聲,扭頭看向門口,只見小臟狐眼神閃爍,不敢直視自己。
“小狐貍,你昨晚偷偷潛入了廚房,對不對?”
圓潤的腦袋對著破洞木門,橢圓的眼珠子,卻緊盯巧笑嫣兮的容夫子,暗嘆這家伙好聰明。
一副我錯了但就是不認的樣子著實逗笑了容瑾言,他走到小狐貍身前,蹲下與她對視。
“沒有責怪你的意思,紅薯生吃,不好消化,也怪我,昨日未給你留飯。”
說完,容瑾言擼起袖子開始做飯。
門口一顆狐貍腦袋,目瞪口呆,這哪是人吃的飯啊?
醬油不要錢嗎?糖鹽分不清,就一起倒?
實在看不下去,云汐月決定——遠離廚房重地!
院內,櫻花樹下,石桌上擺著兩碗土豆,容瑾言將小狐貍抱到桌子上。
“狐貍幼崽不能吃有調料的食物,先將就下吧,等收了束修,便去鎮上買一些……”
異世界當夫子的都是如此嘮叨嗎?
小白狐啃著軟糯香甜的土豆,暗自翻白眼。
見它如此,容瑾言輕笑一聲,拿起筷子,面不改色,輕嚼慢咽。
“小狐貍,呆在家里不要亂跑,下學之后我帶你去溪邊洗澡!”
安頓好小臟狐后,容瑾言推開院門,抱著一沓書籍,前往隔壁村學堂。
——
“妹妹,你這是滾灶膛了嗎?”
享受自由自在山野生活的云汐凌,偶然想起被打發到梨溪村的妹妹,為預防其后期向父母告狀,前來看一看。
“哥哥,我成功接觸到容夫子,何時才能化為人形呀?”跳到小黑狐面前,瞪著亮晶晶的杏仁眼,興奮的問道。
“嗯哼,和哥哥講一下,你們是如何接觸的?”
云汐凌嫌棄地后退兩步,揮爪施清潔術,瞬間小臟狐變為毛茸茸小白狐。
“他抱過我,給我擦眼淚,撫摸我后背,給我做好——難吃的飯!”
“嗯,這樣的接觸太平淡了,應該要更親密些,再具體的我也沒法跟你說,天機不可泄露!”小黑狐眼睛賊兮兮轉了幾下。
“那好吧,我再……唉?怎么就走了呢?”
天機?自己怎么來到這的都不清楚,不耐煩地甩甩尾巴尖,跳到茅草房頂,懶洋洋的曬起太陽,時不時還翻個身,以求曬得均勻。
成群孩童嬉戲打鬧的聲音吵醒了云汐月,晃了晃發懵的腦袋,突然想起夫子臨走前,曾說過下學后,要帶自己去溪邊洗漱,糟糕,不能暴露狐妖身份。
跳下房頂,在草叢中鉆來鉆去,尋了塊干到起塵的空地,四爪朝天使勁扭動身軀,盡量讓每一根毛發都染上泥土。
一炷香后,臟兮兮的小狐貍眼神堅毅地盯著灶臺,爪子刨幾下地面,屏住呼吸,閉上眼睛,毅然決然走進草木灰堆里。
傍晚時分,微喘的容瑾言,推開院門便見渾身臟兮兮,沾滿草木灰的小狐貍瞪著金黃色的杏仁眼,頗為幽怨地盯著自己。
“小狐貍,今日洗干凈后,切莫再鉆灶膛,否則就——在你耳邊,念完一整本書!”
將書籍放好,容瑾言抱著三角耳朵持續亂轉的小狐貍快步走向溪邊。
此時,云汐月滿腦子都是小黑狐哥哥的話,什么樣的接觸才算是親密呢?
爪間傳來的熱感喚回小白狐的意識,云汐月疑惑地盯著溪水,時值六月,水應該很涼才對!
“不遠處有個溫泉,是以這段溪流水溫略高,不然我不會帶你來這。”
容瑾言從荷包里取出紙包,將皂角粉抹在幼崽絨毛上。
小白狐閉著眼睛享受夫子的服務,一炷香的功夫,容瑾言將它提起,用干手帕細細擦拭水分,見擦得差不多,用另一塊干凈的布將它包裹起來抱回家。
今天的晚飯是香甜可口的蒸紅薯,可容瑾言依舊放了超多不值錢的醬油。
看著他面無表情吃著醬油色紅薯,一度懷疑他是不是沒有味覺。
深夜,挑燈夜讀的夫子已進入夢鄉,布墊上的小白狐卻突然睜開雙眼,橢圓的瞳孔反射金黃色光芒,幽幽地盯著床簾內的身影。
躡手躡腳跳到床邊,扒著床角,尖嘴挑起床簾,暗自蓄力,跳上床榻,尖嘴挑起被褥,在暖和的被窩內匍匐前進。
圓潤的腦袋枕著肌肉緊實的胳膊,絨毛密布的后背緊緊貼著夫子,若不是有絨毛遮掩,此時的云汐月早已羞紅了臉。
今夜,容瑾言睡得并不安穩,胸口似有團重達千斤的火焰,換言而之,就是又重又熱,而云汐月剛好相反,其做了個與美食有關的好夢,流了一嘴的哈喇子。
翌日清晨,容瑾言悶哼一聲,幽幽醒來,發覺胸口的沉重,眉頭微皺,眼中閃過一抹寒光,暗自運轉內力,手掌伸向胸口。
呼呼!沉浸在美夢之中的小白狐,尚不知危險即將到來,肆意的在被窩里翻滾身子,翻著翻著就掉了下去。
嗷嗚!好疼啊,云汐月迷蒙著雙眼,抬頭與夫子對視,見其微怒,發覺事態不對,甜甜地笑了笑,快速飛奔逃離作案現場。
“我說的話,你是不是不想聽?”
好不容易捉到小狐貍,它卻是一副生無可戀且樣子,容瑾言暗自苦笑一聲。
糟糕,該不會真的生氣了吧?
小白狐上前伸出粉嫩的舌頭,在夫子疑惑且好奇的目光下,舔了舔他的指腹,隨即趴在他腳背上,哼哼唧唧開啟撒嬌模式。
“真拿你沒辦法,時間快來不及了,我先去學堂,灶臺上有蒸好的紅薯,餓了就吃,今日切莫再鉆灶膛了。”
云汐月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目送夫子離開,見他的背影消失在小路交叉口,火速飛奔至床邊,抖動身上的灰塵,跳到枕頭上,睡了一個美美的回籠覺。
下午,剛吃完一整顆紅薯的云汐月,暗自回味香甜的味道,容夫子家的伙食,也太差了吧,天天土豆與紅薯,真不知一身緊實的肌肉,是從何而來。
怎么樣才能改善伙食呢?家雀自己能捕到,可容夫子也不像會做肉食,要不去山里撿些果子回來?
想到此,將布兜掛在脖頸處,躲避玩鬧的孩童,去了山林。
憑借近半個月的山林生活經驗,不一會功夫,布兜裝滿了或綠或黃或紅的果子,小白狐踉踉蹌蹌,馱著一布兜水果,回到宅院,趴在門口,等容夫子回來。
從傍晚等到天色已晚,云汐月站在柵欄上,尾巴左右搖擺,神色焦急地望著路口,待到子時,腳步虛浮的身影,才出現在路口。
跳下柵欄,飛奔至他的面前,濃郁的血腥味,自他的身上飄來,云汐月擔憂地圍著他轉來轉去。
“小狐貍,莫擔心,我沒事。明日休沐,我就在家陪你,可好?”
容瑾言強撐力氣,推開院門,走進屋內。
砰!見夫子倒下,云汐月焦急的跳來跳去,怎么辦啊?……找哥哥,急忙變出傳音玉簡,大聲喊道:
“哥哥,你快來,出人命了,嗚嗚嗚,我怕!”
血液不停地從男子胸膛流出,再這樣下去,哥哥還沒來,夫子便會失血過多而死,云汐月用爪子堵住傷口,可血液還是順著爪子縫隙流了出來。
傷口是三角狀缺口,管不了那么多了,云汐月用狐貍的尖嘴,堵住夫子傷口,見血液不再流出,懸著的心微微放下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