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森古老的殿堂內,一穿長袍的青年男子撿起掉落在地上的青銅盒子,打開盒子里面是一顆散發幽光的珠子,忽然一聲音傳入腦內,“用此轉輪珠換你一個愿望。”隨后男子只覺昏沉暈了過去。
天光初亮,王家后院里一女子在舞劍,紅白相透的衣裳似落花隨風而舞,一少年站在不遠處望著,神情癡呆。
十六年前少女降生時,少年莫名地被遺棄在王府門前,王家家主急匆匆從外回府,走到門口時響起了嬰兒哭泣聲,一時間還以為是自家孩子的聲音,欣喜地望向聲響處,角落里嬰兒哭聲不止,王建東快步走去拾起地上的竹籃細看,便知是哪家無力撫養便遺棄在這罷!本就高興,遂將其領養了,抱著男嬰大笑著走進家門,高聲唱道:“天公送來雙龍鳳,助我王家再輝煌。”
十六年來,女孩長得水靈俊俏,男孩卻是癡呆,只是喜歡待在女孩身邊。曾經女孩迷失在山野里,王家四處尋人亂作一團,注意到被鎖男孩的怪異舉動后,眾人跟隨男孩找到了昏迷的女孩。后來眾人說起這事都打趣道:“這是前世情人今生聚,天地不及心連心啊!”
少年一直這般靜靜地待在她身邊。
這天一如往常少女晨起練劍,只是不知從哪冒出的神秘人說男孩只是少了一魂,他有辦法幫助男孩找回失魂,未等回應便帶著少年消失了。
山頂上一塊平躺的地上刻錄這陣法,少年平躺在地上,一青年男子在啟動法陣,嘴里嘀咕著雙手比劃好一會,陣法開始閃現幽光。
驀然地,少年手撐地面緩緩起身,眼中神色不再渙散,反倒多了些疑惑,原本還在冥殿中的他怎會在這。
少年看向旁邊男子:“是你搞的鬼?”打量一番后又說道:“不對!你沒那能耐。”
少年起身,站在山峰上望向遠方,天在遠處連著山沉下去了,不須仰頭也能見天。
“說說吧!”少年背手望著遠方開口道。
見少年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青年男子感到不悅,輕蔑地說道:“你現在可不比以前,一介肉體凡胎,注意一下態度。”
“原來你在意的是這個!”隨著少年話說完,青年男子感覺到天地間突然開始壓制著他,威壓越來越強烈,身外法相不由得浮現,卻依舊被壓制著。
青年男子不敢置信說道:“怎么可能!你修為盡失,哪來的力量?”
少年散去天地威壓,青年男子頓感輕松,目光中多了些許敬畏。
不須少年問,青年男子自覺地說道:“我家老祖交代我說他與您有個交易,特囑咐我在此守護您與王小姐。老祖說王小姐是不入輪回的轉世,靈魂與前世無異,只是喪失前世記憶,若您不滿意可以不接受這個交易,轉輪珠原封不動還給你。只是......”
“不必了!”少年說道。
“原本您是在兩年后覺醒的,只是現在您與王小姐有危險,我啟動老祖留下的法陣強行喚醒了您。”青年男子繼續說道。
見少年沒在聽,他識趣地閉嘴了。
少年閉眼感知著,山上大風吹著寒,少年衣袂飄舞,嘴里嘟囔著:“雙生天地靈物,煉獄陣,大乘境修士。”
“大人您知道了?那修士是半年前路過發現這里天地靈秀,隨后感知到了靈物的存在,后來他布置了這煉獄陣法想煉化四周生靈強行催熟靈物,我就打算喚醒您帶您和王小姐離開的。”
“不用了!讓她在這快樂地生活吧!”少年說。
“您有把握對付他?”青年男子問道。
“傳說悟道樹下一農夫一朝得道成圣,曾經不解,現在倒是釋然了。所謂天才天資悟性好,修煉一日千里,雖然我這具肉身資質平平,有前世記憶在,靜修幾天雖不能成圣,對付大乘境還是很輕松的。”少年說道,繼而轉身向青年男子說道:“你可以回去了。”
少年依舊站在山峰吹著風,望著夕陽西下,夜幕降臨,許久了罷!不知是夜晚幾時,少年回過神來,好笑道:“不知覺,天已黑。”
青年男子躊躇好久,見難得遇到一能人,壯著膽子請教道:“為何?”
“你觀這世界多大?天地之外是星空,無邊宇宙,宇宙無限大,追究到最后是有存于無。好如黑白棋,有諸多規則,便有了黑白兩棋,除去規則,你拿黑棋問人,人說是黑石,黑棋便不存在了。棋子于規則終歸不同,若要區分好如棋子是有,規則是無,有無都是存在的。這宇宙也有規則罷!這無邊宇宙之外是不存在。”少年說道,:“你說那被我們稱之為神的不知什么東西,它制定了規則,便有了這宇宙,便有了我們,你能相信嗎!這四周的山川叢林都是它設計好的,這吹的風也是,我緊握的拳頭沒有丁點力氣,可我從中感到了無盡的力量,它與我們完全不一樣,它于我們是不存在的,它在這宇宙之外。”
“許多人總想超脫世外,真好笑。好如未出生胎兒知世間不止人類一種生命,便不想做人一般可笑。人類總歸要做人,想太多于我們不存在的東西沒任何意義。若說黑白棋子超脫了棋盤規則之外,做了幾顆石子。”,少年頓了頓說道:“有些東西是存在的,只是你不知罷了。前世由于她的逝去,我便因無情無法證道成圣,數百年苦修終是止于圣境前,現在沒有遺憾了。”
想起數百年光陰,竟全是空虛,才覺得世間有如此美事。
才發覺前世在極致武道的追求是如此可笑。
若是一人只是為了贏而花一生去研究棋藝,縱使他找到了完美棋譜,那他只會得到無趣罷!失去了變化,便沒有了意義。
少年于山上站了兩天,青年男子靜靜站在他身后不遠處,他明顯感覺到周圍不一樣了,卻說不上來。
青年男子感悟著周圍的變化,突然見那大乘境修士踏空而來,不斷地靠近,然后在那地方停下便轉身走了,疑惑地望向少年。
少年這時睜開眼,“皇帝與農夫種田,收獲也不一定比農夫多,沒什么好奇怪的。那人知道事不可為便走了。”
“就這?”青年男子問道。
“不知止,可是會死的。”
青年男子反應過來,頓時內心一顫,連忙說道:“既然事都完成了,便回去吧。”
“還有一事沒做。”少年說道。
雙生靈物成熟時必定引來大批強者,到時又是生靈涂炭,現在摘了罷!讓這天地造化改善這片地域。

饞陽
圍棋中活棋的眼不能落子,其余地方都可,應下好每一步。人生是有意義的,找著它,便不覺人間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