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把鐵灑水壺。

　　雪下的大起來了，我的底部已經被雪沒過了，頭上也積了一層雪，肚里的水的表層結了一層冰。我之前在主人的溫室里工作，由于那把國精準水壺的到來，我這個“傳統老物件”被辭退了。和我起出溫的還有一盒開了花的白茉莉，它的盆沿、葉和花上都落上了雪，和和花瓣的顏色一樣，只不過沒有在溫室里甜蜜的花香了。它是被日本紅莉擠出來的。我身上依著被主人放的一張“求收留”的牌子。如同被遺棄的孤兒一般，其實在溫室里時當更好的外國植株到來后就會有植株被請出去，我從來不知道那些植物會到這來。

　　我的主人是一個花草愛好者，擁有在南京一間的溫室，里面有各個國家的草本，其實是外國培育的中國植物罷了，主人會在每珠的枝葉上都掛有一張寫有“國籍”和外國名的名牌。他也是名“民族主義者”，主人的死在二戰時的南京。所有從日苯的花草的名上都沒有它們自己的“國籍”，主人真不喜歡日本啊。

　　又一輛汽車高速馳過，道路上的冰轍發出脆脆的聲音，茉莉搖擺著，枝上的雪掉了來。雪好大，已經看不到周圍的環境了。沙沙的踩雪聲，從遠處傳來的。模糊的人影打著一把黑傘，在白雪里是頂黑的。是個男孩穿的是的當地高中的校服，一個俊的男孩，他是主人的兒子，我在溫寶里見過他，他曾經還帶出去。是去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作為一個老師的作業：“有能力的同學帶一件老物件去紀念館”。我在他手里捧進去的，里面好恐怖，我作為那個時代的物件，又一次回起那個恐怖的時代，作為一把鐵壺也有些膽寒。壺頂上失去光澤的血斑不知是誰的。男孩從身后背包里拿出一個鼓鼓的中藥袋，打開后里面繁雜的中藥露了出來，那些中藥是溫室里嬌生慣養的優良品種。男孩將茉莉白凈的花瓣采下放入中藥袋后收了起來。男孩將我提了起來，另一手摟起茉莉手心里攥著傘把。茉莉上的雪掉了下來露出了綠葉。男孩向前走著，踩在雪里沙沙的。

　　進入城區了，未曾見過的高樓反映著街影，焦躁的汽車吐著白色的尾氣，彩色的霓虹燈在天還沒黑就已經開始閃爍了伴著飛舞的雪花。男孩在樓道門前面沒有雪的檐下，踏了踏腳向前走，身后留下兩片雪鞋印。大抵到了六樓，男孩從口袋中拿出一把系有粉色錦鯉布偶的鑰匙，打開了前面的門一條縫，收起鑰匙后。輕掰大那條門縫，帶我走了進去。他的步聲極小，輕輕將門關上后又邁著輕輕的步子向里走，房里面很暖和很安靜，家具有些和式風格，這是主人最不喜歡從家具種類，所以這里不是主人的家。男孩走一間房間里很明亮，里面有一張粉色的書桌，一張床，床上坐著一名女孩，她后背靠著墻坐在床頭看著窗外的飛雪，手里的一把水壺放在身前的被子上。

　　在靠近床旁的電熱器的周邊圍著茂盛的植物，那些都是被主人請出溫室的植物，大概是男孩把它們收集起來搬到著的吧。男孩不能把這些植物搬回自己的家，因為主人已經把它們請出來過了。女孩出微笑。她和男孩對話著，只不過用的應該是日語。眼前的女孩應該是日本人，而男孩肯定是背著主人學會日語的。

　　男孩把我和那一盆茉莉放在床的旁的小桌上。他們又開始了對話，看盡女孩后聽見她的聲音是如此虛弱。男孩和女孩的對話結束了，他蹲下身打開我身下的抽屜，里面是散亂的藥，不同的文字，七色的花紋。女孩把懷中的水壺放在我的旁邊。男孩陸陸續續的拿出幾十種藥給女孩吃，這個女孩肯定得了很嚴重的病吧。吃完后，男孩興奮的向女孩展示著我和我身旁的茉莉，男孩提起我向茉莉中澆水，不斷的念道如度咒般的日語。女孩提起一把水壺和男孩一起澆著這一株茉莉。茉莉的花香很清新、很濃郁，這是之前在大雪中所被禁錮的。男子的話語中斷了，女孩說了一句回答后露出了微笑。兩人的臉頰上不約而同的露出紅暈。他們一定都很珍視對吧。像一對戀人。男該放下了我，說了一句簡短的話后離開了房，女孩目視著他離開了房間后把水壺放到桌上，將茉莉搬到自己的身前的被子上，開始觀察起來。想必那些被主人請出的植物們一在他們的照料下才長的如此茂盛吧。女孩的手遮住了嘴巴，脆弱的咳了兩聲，一些細小的血點染到了茉莉的白花上，顯得相當刺眼。女孩用紙處理了手掌上的血跡，向門的方向張望著男孩，男孩沒有進來，女孩把紙團藏到了身下，她一定是怕男孩發現吧。女孩把茉莉放回到桌上后，閉上眼睛靠到墻上，在茉莉花香下睡著了，胸口有規律的呼吸著。男孩從外面端進一碗湯藥來，有淡淡的茉莉花的味道，輕輕的放到桌上，在女孩床邊跪下來。這對主人來說是“萬萬不可”的事情。男孩半握住女孩的手，“不管你的先輩做了什么，我都一定要救你，西藥沒有用的話，我一定會找到能就你的中藥的”男孩帶有眼淚的臉上輕聲的說。把頭輕買進床上。外面的雪停了，太陽露出來了，打進房間里暖暖，我對于之前令我膽寒的記憶還是記憶猶新，但有些東西或許要有新的看法了。

　　十幾后，我早以被放入展柜里今天久別重逢見到了男孩和女孩還有他們的小女兒。十七歲高中生少年用中藥找到了治療疾病的辦法，這可真是讓人驚訝。不過如果這是真的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