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穆元年,新皇登基,改國號為永樂。同年,元妻謝氏江淮王妃逝,追謚敬姝,未及封后。
然帝王著白喪之儀以叩,舉朝感然,世家叩天恩盛隆。
此后數年,帝王勵精圖治,泰然之景現于民間。
璟穆十年,帝崩。自此,璟穆之至結束。
王謝風流,百年士族。一場皇權與士族的相較究竟誰勝誰負?
一場相思,兩世情緣。前世與今生的命運,究竟如何?
一個是謝家芳華,一個是王家寶樹。前世謝女埋葬天家,王郎癡情相護,終是錯失。今生謝女十里紅妝嫁君為婦,終得圓滿。
“阿玖,我唯愿你一世長安。王氏三郎心悅你。若有來生,愿你走近我。”
……
“衍之,孤寂半生,走遍河山,我終未失所諾。若有來生,請允我走近你。”
自述
謝臨姝言:
數不清歲月幾何,歷幾經回轉愁飄緒。
看經繁華開盡,品過紅梅傲雪,走過江南煙雨,又跨過西南蜀道。人之生為何而活而存,我不知道,亦不清楚。因此,我用盡半生去尋找答案。
追隨冬春而逝,追隨溪流而遠,無所歸期,亦無方向。幾經流轉,幾經漂泊,只望能覽盡河山,閱盡天下。
也許只有滿身孤寂的人才能懂得哀莫大于心死,了無牽掛,自他魂歸九州我的心也仿若歸于塵埃。我將用一生去治愈,也將用余生尋找存在的理由活下去的目的。
從紅妝少女到半老徐娘,我終是用數十年時間去兌現諾言,走遍了四海山川,成了這方天地下孤寂的一縷浮萍。
我亦不敢見到夢中的那抹身影,我已白頭而他仍是風華少年。思緒在不知間早已飄遠,回憶到了幼時,祖母教我規矩儀態,祖父叫我習字臨畫,一步步長成他們所期的謝女。我以為命運就此劃定,我的一生會如所有士族女一般聯姻士族,四姓通婚是自古的習俗。
可面對士族示微我卻不得不舍棄心中的悸動,成為天家婦。嫁與當朝長孫,衍之終是我謝氏臨姝負你,你為這士族舍了命,為我走出了那片牢籠。
我也用這一生去踐行年少的諾言,放棄了姓氏與尊容陪你掩埋進了這片無盡黃沙。
衍之,若有來生愿你我不再怯懦,為這士族而活。若有來生我還愿愛上你——王氏灼郎
王灼言:
人人都覺我生而不凡,皇親貴胄我從不放在眼中,即便是天家嫡子也沒能讓我低頭,因為我有傲視一切的資本,生于瑯琊長于王氏。
嫡孫血脈讓我天生高傲,更不論我有恃才傲物的資本,不過總角便已著稱士族,王氏三郎自此名冠天下。
可便是這樣的我卻在心中藏著一縷芳華,看著她由垂髫走入鬢角,我唯余心悅,待她長成我必執雁相迎,娶她為妻。或許正是這一份無人可知的愛戀讓我們雙雙錯失,她是謝氏女,是我此生甘愿低頭的女子。
王謝聯姻雖未正是訂約,但謝氏長女嫁我早已成了四姓的共識。
可一道天家旨意就那樣不期然而至,現今士族式微,為了四姓,我們別無選擇。
北漠虎視眈眈,已連破我朝數城,朝中之人舉薦我瑯琊王氏帶兵出征,這必是一場沒有歸期的戰役,必死之局。當今天子也不會讓我活著回到瑯琊,阿玖,這一生我們無法舍下家族,你是我一生可望而不可即的芳華,若有來生,愿你走近我。
蕭繹言:
天命所歸,生于九龍之室,陛下嫡孫讓我注定只能向著王者之路前進,別無選擇。
帝王之道,我深諳于心,權謀黨爭我亦深知。我有名絕天下的紅顏相伴,亦有姬妾無雙,我從未覺得男子納妾有何錯。應為我注定是君王,縱南疏傲骨,可仍愿侍我君懷。
我可以有無雙妾侍,可我深知我必娶家世顯赫的女子為妻,縱我心悅南疏,我亦不會娶她。因為情愛與江山我深知我想追尋的是什么,叔伯虎式之下我學會了隱藏野心,因為我注定要登上權力的高峰,無論這條王者之路有多么艱難。
當一旨詔書為我許婚陳郡謝氏女,我深知祖父之意,因為自幼喪父,此番為我挑選龐大的妻族為仗是有意大統為我掃清障礙。
百年士族,陳郡嫡女嫁我百利而無一害,看著叔伯嫉恨,百官道賀,我心中卻有竊喜。
陳郡嫁女,舉族相送,十里紅妝,好不風光。當珠簾挑開,看到了那被譽為陳郡才女的女子,我的妻,心中僅余端莊秀婉四字,謝家好教養。
正當時,內侍來報,北漠急報大敗蠻夷,陣中主帥戰死,王郎殉國。我的心中亦有觸動那位驚才絕艷的王氏嫡子戰死,祖父早已忌憚士族,可又不得不依靠士族。
不期然間我的妻子那位外界傳聞泰山本于色而不該的謝女失聲痛哭,不知過了多久。
恍惚間,她向我行了一禮,與我說陳郡愿保殿下登基,但請殿下允我一諾,不知是魔怔還是如何我竟同意了······
從此,人前她是我出身高貴的妻子,端莊而從不失儀她是合格的江淮王妃;人后,我卻從未見她展顏,我們是知己,帶著她的聰慧以及謝氏的扶持我成為了這大都的王。
在我登基這一日我也兌現了我的諾言,放她離去昭告天下江淮王妃逝。我不懂她放棄尊位放棄那令人引以為傲的姓氏的絕然,但看她縱馬離去的背影我似是懂了。
我得到了這至尊之位,可我的心似是更加的空寂了,原來我竟在不知不覺間愛上了這絕然的女子。
熟言帝王無情,只是情根早已深中。
等待我的,是一條注定孤獨的王者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