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是什么啊?”紅豆睡眼惺忪,一只手揉了揉略有浮腫的眼睛,昏暗的前廳處,暗紅色的光芒如同脈搏般收斂,然后釋放。
溫泉旅館的布局如同“回”字一般,中間是一片郁郁蔥蔥的庭院,幾顆勁松傲立,給環境增添了不少生機,從旅館大門進入后就可以直接穿過前廳,進入庭院。
是以,理論上此處是不缺少光源的。
但是此刻,伴隨著紅光的脈動,紅豆只覺得四面八方的黑暗如同潮水般向她涌來,視覺就好像在慢慢被人剝奪了一樣,身體晃晃悠悠得朝著收銀臺后方靠近。
而那里,是佛像的位置,而那里,也是紅芒的源頭。
“佛…鬼?鬼…”紅豆的雙眼逐漸失去焦距。
在最后的視覺中,那尊金砌的佛像身上好似有數不清的裂痕,蓮花臺座下方的野獸浮雕栩栩如生,卻似擇人而噬的野獸,裂痕透著紅光,尤以眼部下方為最,仿若泣血;但最離譜的還是那張嘴,原本慈祥和善之意完全被扭曲成了生啖飲血的可怖嘴臉。
“啊…啊…”紅豆的意識一瞬間因為這恐怖的畫面而清醒,本想遵循本能放聲尖叫,但是身體就好像不屬于自己一般。
‘鬼壓床?啊啊啊,我在想什么啊,這是幻術?還是山中家那種秘術?’
“噗通。”
紅豆的身體因為控制不住而仰面倒下,視線中最后的畫面是一對一步一顫的碩果。
“阿拉,好孩子晚上可要老老實實睡覺啊,不然可不會受到神大人的喜愛啊。”
老板娘嘴角勾勒出一抹冷艷的笑容,微微蹲下將手指在紅豆的額頭一點,然后恢復往日里那慵懶的笑容,輕輕將紅豆抱起。
老板娘的眼睛先是看了下已經恢復如初的佛像,然后口中哼唱著不知何地的民謠。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第二天一早,打開窗戶的瞬間,冷冽的寒風涌入溫暖的室內,強制性驅散了最后一丟丟的睡意,習慣了每日早晨五點起來晨練的生活后,即便是度假也不可能睡到十來點醒來。
不過有一說一,冷是真的冷。
在用腳推了推阿斯瑪后,帶土收拾洗漱一番,便用變身術變回了那個“佐藤先生”的模樣,在簡單的享用了一碗小米粥后便一個人外出了。
“哈…呼~”帶土哈了哈氣,手掌剛收到的余溫在迅速消退。
‘果然還是有些在意。’帶土走在空曠的大街上,家家戶戶除了出來一位成年人負責鏟雪外,門戶依然緊閉著,若是說昨日因為近期生意蕭條導致家家戶戶閉門不出的話,今日明明了解到有旅客到來,那么理所應當應該有所準備才對,再不濟也不會像現在這樣。
與其說是熟視無睹,倒不如說是刻意在遠離帶土,每當帶土有所靠近,門前負責掃雪的人便會扭過身子,不去看帶土,從身體動作可以看出刻意的成分。
“喲,井口夫人,吃了沒?”一圈看下來,帶土只見到這一個“熟人”,很自然的貼了上去,打算看看能不能問出點東西。
“…是你啊,還不走嗎?”井口夫人一臉的冷漠,完全不似一個正常商鋪對待客人的態度。
“旅行當然得玩的盡興才能回去嘛。”帶土笑著回答道,畢竟和煦的態度能將大部分麻煩的起源消弭于無形。
“…”井口夫人上下大量了一下帶土,一言不發得將掃雪的掃帚收起,然后轉身打算回去。
“誒誒誒,等我一下,老板娘您知道哪里有以溫泉為主料的釀酒原料嗎?”帶土見循序漸進不起作用,便一轉單刀直入。
先進入聊天模式,才能對癥下藥,選擇適當的聊天話題進行下去,有許多情報都是可以通過這種方式來獲得的。
“…我家就有,不保證質量,一瓶三萬兩,愛要不要。”井口夫人的態度之差,就差拿著個掃帚把帶土當垃圾掃出去了。
“…”
你tm…
帶土只感覺自己的太陽穴血管直跳,這要是在木葉,老板娘你這態度早就破產了!
過分的謙遜和親和會讓人起疑,于是帶土也皮笑肉不笑地對著井口夫人來了段真情流露:“好啊,你這原釀要是保質保量,那我肯定要啊,但萬一這水平不行呢?”
“不行你就趕緊離開這地。”井口夫人揮了揮手,不耐煩的說道,但是她并沒有關上店鋪的門,看樣子是示意帶土進去。
帶土站在門前,先是用手摩挲了一下門框。
‘質地很新,粗略感覺一下和旅館一樣,都是在差不多的時間段翻新的嗎?’
“干什么,不買就走。”井口夫人的態度就和這寒風冷冽的銀山鎮天氣一樣惡劣。
“是是是。”
帶土邁入室內,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位年邁的老人對著一尊佛像頂禮膜拜,那是一尊小巧的金色佛像,觀其細節不能說和旅館那尊十分相似,只能說一模一樣。
在商鋪內擺放著各式各樣的商品,小到掛墜,大到浴袍,最富有特色的還是那一柜擺放著各式各樣酒品的木柜。
而在那收銀臺后面,則擺放著一張全家福照片,一家四口其樂融融,若非這張照片就擺在屋子內,帶土都無法將照片里那個大大咧咧,滿臉幸福笑容的女人和現在一副怨婦嘴臉的井口夫人聯系在一起。
“外面的雪都掃干凈了嗎,晴子。”老人做完禮拜后,顫顫巍巍得給火爐里填了一塊碳棒,帶土注意到,這也和旅館用的一樣,屬于火之國官家的。
“這是原釀,你看看吧,要買的話三萬兩。”井口夫人先是來到木柜前,取出一份原釀放在帶土面前,然后不耐煩的回答了老人一句好了。
“嗯,這是錢票,”帶土略微打開一點封泥,用手扇了扇,裝模作樣得聞了聞味道,一副行家的樣子。
井口夫人一臉不屑,收過錢票后就不管不問了,一個人坐在收銀臺后面,盯著那張照片看,也不開口。
帶土感覺,若非一日三餐乃身體所必須,井口夫人能就這樣坐一天。
“老人家您好,請問這家店的老板呢?”帶土嘗試著和老人聊聊,看看能不能捕捉到銀山鎮詭異之處的蛛絲馬跡。
“死了,”老人的聲音很平淡,“大概是,觸怒了神明大人吧。”
“啊這…非常抱歉!”帶土縮了縮脖子,本以為店鋪主人要么出門有事,沒想到第一句話就踩雷了,“這是我的一點賠償,希望您能收下,也好給孩子…”
話還沒說完,帶土的話語就好像觸碰了井口夫人的什么開關一樣,只見井口夫人面若惡鬼般猙獰,抄起手邊的一個酒壇就要砸過來。
“你滾!滾出去!”
井口夫人并沒有受過專業訓練,準頭差的離譜,幸虧帶土接下了,不然就要砸中老人,造成悲劇。
“好好好,您息怒,我這就走!”
帶土把酒壇放在桌面上,在隨手留下一張錢票,三步并作兩步離開了店鋪。
“嘭!”
大門被井口夫人關上,然后鎖了起來,門內先是一陣急促且粗壯的喘氣聲,那聲音就好像鼓風機一般,隨后則變成了抽泣聲。
帶土無言的看著這間銀山鎮最外側的房子,躊躇一陣后,低聲嘆了口氣。
“算了,還是回去吧。”
回到旅館,眾人已經換好衣服,等待著帶土回來在做打算,琳和紅拉著紅豆一起討論浴袍的事情,不過紅豆看上去似乎興致缺缺,一副打不起勁的樣子,阿斯瑪則是在一邊,一副想要插話卻又不知道從何談起,最終只得淪為旁聽,乖乖聽話的模樣。
至于卡卡西,他則是一如既往的冷酷表情,蹲坐在墻角閉目養神。
“哎呀,‘佐藤哥哥’你回來了呀,今天我們怎么安排呢?”琳笑瞇瞇的看著帶土,看得出來琳的心情不錯,若是平時,帶土不介意和琳來場愉快的互動增加生活的樂趣,但是現在還是一切從簡好了。
“大家收拾收拾準備走吧,”帶土提了提手上的酒漿原料,“回去后給老爺子試試,看看釀出來的酒味道如何。”
帶土這番話讓卡卡西立刻警覺了起來,一條夫婦都不在,那么為何要做此掩飾呢?是發現了什么嗎?
但是,這都不需要考慮太多,此番任務不過是安全返航,若是銀山鎮真的有問題,那也會有專業團隊負責處理的。
“阿拉,佐藤先生您現在就要離開嗎?”老板娘一條由美從轉角出現,端著茶水來到了房間內。
“是啊,也已經選購好了合適的原料了。”帶土晃了晃手中的酒壇,“錢會按照兩天的量結算的,請您放心。”
“真遺憾,我還打算今天露一手給各位看看的,不過既然客人您要求了,就只能這樣了。”一條由美嘆了口氣,滿臉的遺憾。
大門口,收拾好行李的眾人背對著門,面向老板娘告別,就如同普通的,即將離店的旅客那般。
“那么,我們就告辭了。”帶土頷首致意。
“就拜托您好好告知外界,我們銀山鎮正式恢復營業了。”聞訊趕來的一條鎮長面色紅潤,就好似有什么大喜之事一般,整個人透露著愉悅的要素,腰間的鈴鐺發出“叮鈴鈴”的聲響。
“這是自然。”
“佐藤哥哥,我們在待幾天吧,可以嗎?”紅豆的語氣嬌柔,整個人給人一種楚楚可人的印象。
但是,這是紅豆?
這一念想剛在頭腦里閃過,驚變突起!
風遁·裂空掌!
一條順也突然發難!手中凝聚著大量風屬性查克拉,對著卡卡西的方向一掌打來!
這一掌之突然,之迅速,之詭譎,絕對不可能是偷學忍術的平民能用出的。
‘忍者?!不好!’卡卡西沒有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身體因為一瞬間的遲疑造成的停頓,此刻成了卡卡西敗因的最后一根稻草——如果真的只有卡卡西一名忍者的話。
“嘭!”酒壇擋在了裂空掌的途徑上,伴隨著酒漿四射而出,帶土一手拉著卡卡西,另一只手卻抓了個空。
待得落地后,卻見琳和紅已經倒在了紅豆的腳下,而阿斯瑪正被一條由美一個擒拿壓在了地上,此刻正嗷嗷直叫。
‘發生了什么?’
帶土來不及多想,丟出兩顆煙霧彈。
“逃走了嗎?”一條由美將還在罵街的阿斯瑪打暈后來到一條順也身邊。
“是啊,沒想到那位佐藤先生也不是普通人呢,失策了。”一條順也笑瞇瞇的,一如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