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是個小綠茶(16)
深呼一口氣,席寧視死如歸的敲了敲門。
門把手被往下轉了轉,門從里面打開,精致漂亮的少年眼下烏青一片,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布滿了紅血絲,像是哭過一般。
看到門口的人是席寧,少年先是一愣,然后勉強的露出個笑容,依舊是乖乖軟軟的樣子,好像他并沒有去公司找過她一樣。
“姐姐。”他叫她,聲音又輕又軟,像紛紛揚揚的柳絮,輕飄飄的,一碰就飄的更遠。
席寧看著少年眼睛里的紅血絲,想到他可能哭了一通,心臟都是撕裂的疼,醉酒帶來的脹痛和昏沉都被心口的疼壓了下去。
她啟唇,嗓音沙啞,難掩懊悔:“對不起,我……”
“姐姐,不用跟我說對不起的,無論你做什么,我都是支持的,只是希望姐姐下次不要騙我了。”席呈平靜的打斷她,語氣里有疲憊和懂事,就是沒有席寧想象的難過。
席寧艱難的點點頭。
心里的感覺更難受了。
她寧愿他跟她發一通脾氣,而不是裝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來討好她。
她真的太不是人了!
不洗心革面就算了,怎么能重蹈覆轍呢?
渣女做多了,是會潛移默化的渣人的。
她應該痛改前非的。
席寧把自己從頭到腳譴責了一通,并沒有注意到少年眼底那令人驚心動魄的偏執。
懷著滿心的愧疚,席寧把咖啡端進席呈房間,坐在沙發上,一心一意的看著他補作業,曾經無聊時的小動作都沒有做了,態度無比端正。
少年身上的衣服應該還是出門時穿的那套,紅色衛衣、黑色褲子,棒球帽被胡亂的扔在床上。
紅色襯得他膚白勝雪,白的發光,隱約都能看到脖頸上青色的脈絡。
喉結隨著均勻的呼吸小幅度的滾動,很平常的動作,在他身上就會有一種勾人的誘惑力,蠱的人挪不開視線。
席呈的思緒有些混亂,寫在卷子上的答案明顯寫錯了題號,基礎錯誤不停的再犯,甚至荒誕到他在填詩句的地方寫了一串數學公式。
這全都是因為旁邊那個女人不安分的目光。
他喜歡席寧的目光牢牢的凝在他身上。
但今晚卻莫名的煩躁。
因為只要一想到她騙他是為了去見陸遠,他就遏制不住的惱火和慌亂,甚至克制不住心里那頭陰暗扭曲的怪物。
她們什么時候認識的?
認識多久了?
在席寧帶著陸遠離開的這兩個小時里,他們做了什么!?
鉛筆被摁斷在紙上,留下刺眼的痕跡,發出清脆的聲響。
席寧被這聲響拉回現實,以為席呈受傷,趕緊起身要去查看情況。
席呈拿草稿紙把做的一塌糊涂的卷子蓋住,躲開席寧伸過來的手,垂著纖長濃密的睫毛,輕聲道:“我沒事,力道大了,鉛筆斷了而已,姐姐別擔心。”
席寧悻悻的收回落空的手,想要笑一下緩解氣氛,奈何嘴角怎么也扯不起來,只能放棄的垂下唇角,吶吶的問:“斷了啊,那我給你重新削一支?”
“謝謝姐姐了。”席呈把鉛筆和美工刀遞給席寧,等她坐回單人沙發上,對著垃圾桶專心削鉛筆的時候,才暴露出一點真實的情緒,用力的抿了抿嫣紅的唇瓣。
野草瘋長的怨恨幾欲把他的面上裝出來的乖巧懂事扭曲,少年用力的掐了掐手腕的肌膚,指甲陷進肉里,感受到濡濕,才勉強抑制住心里那頭逐漸壯大、妄圖吞噬一切的野獸。
細碎劉海遮掩下的眉眼里,凝著刻入骨髓的瘋狂。
要忍耐。
現在還不是時候。
只有裝作什么都沒發生過的樣子,才能讓姐姐愧疚,才能讓她在和陸遠相處的時候,感覺心虛不自在……
只要他足夠可憐,陸遠就沒有上位的可能。
姐姐啊,你太善良了。
那就別怪我。
利用你的善良了。
【檢測到男主怨恨值+20】
【目前怨恨值100】
【請宿主積極完成任務。】
【不要消極怠工。】
一連串的系統提示音砸下。
席寧手上一個不注意,就削到了手指,鮮血一股股的冒出來。
十指連心,那疼痛難以言喻,扯著她的頭皮都在嘶嘶的倒抽涼氣。
“啊……”
席寧沒忍住,叫了一聲。
席呈立馬扭頭看過來,見到她手指上的血,神色都凝重了幾分,一把奪下美工刀和鉛筆,當機立斷把她的手指含在了嘴里,吮吸血液,物理止血。
手指尖細細密密的酥癢伴隨著疼痛傳入大腦神經。
席呈拉著席寧往旁邊挪了一下,從抽屜里摸出濕巾和創口貼,仔仔細細的幫她清理好傷口。
席寧削鉛筆的動作并不太大,所以口子也劃得很輕,就是傷口在手指上,痛感就被放大了十倍。
“都是我的錯,姐姐,要是我自己削鉛筆的話,你就不會受傷了。”少年自責的看著她的傷口,嗓音低低的,情緒宕到了谷底。
席寧摸摸他的頭,他頭發柔軟溫順,觸感跟小動物一樣,讓人上癮。
“不是你的錯,是我不小心。”席寧柔聲安慰他。
這簡直是無妄之災。
都怪富貴那個狗東西。
還消極怠工!
它哪只眼睛看到她消極怠工了!
欲加之罪。
還害的她受傷,小主神自責,真是敗家玩意兒!
【……】這才是欲加之罪。
席呈把席寧扶到沙發上坐下,思考幾秒后,輕聲開口:“姐姐還是回去睡覺吧,不要陪著我了,我自己一個人可以的。”
“……沒事,我最近失眠。”席寧睜著眼睛說瞎話。
勸不動席寧,席呈只能加快速度做作業。
這次席寧也不盯著他看了,耷拉著眸子,在和困意作斗爭。
任席呈的做題速度再快,也架不住六科科任老師的卷子攻擊。
還是折騰到了凌晨三點才結束。
等他寫完卷子,席寧已經支著下巴晃晃悠悠的睡著了。
席呈起身,走到席寧面前,手臂撐在沙發兩邊的扶手上,呈包圍狀把席寧牢牢的圈在自己的領地范圍里,黑眸沉沉的凝在她的身上。
就像是野獸巡查自己的領地一般,一寸一寸的打量,裸露在外的肌膚上并沒有任何不該出現的痕跡。
少年惡意的勾了勾唇,眼底有輕蔑不屑劃過。
他也是關心則亂。
忘了。
就陸遠那個藏著定時炸彈的身體,怎么可能做激烈的事?
他湊近女人,克制的在額頭上落下一個吻。
姐姐,你只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