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白從弟子手里接過那塊木制令牌,發現令牌上的柳葉雕刻痕跡的確不是假的,蹙眉看向他家師父:
“師父,這個令牌,的確是藥王谷的東西。
那您看........”
之前毒醫子將那些藥王谷的問診信物發出去的時候,就已經提醒過。
問診信物贈予誰都可以,就是不可贈給當今國主邱權。
若是事后被他們藥王谷發現,有人違抗了這個約定,那么藥王谷如何將那人醫好的,便可以再將那人恢復原狀。
沒人不愛惜自己的小命,且得罪了藥王谷的后果也十分嚴重。
遂這么些年來,都未發生過這類事情。
如今卻突然有了這么一遭,這讓毒醫子的眉頭擰的愈發緊了些。
他起身用帕子擦了擦浸上水漬的雙手,沉聲對那弟子言道:
“走吧,老夫倒要看看,是何人想和藥王谷過不去。”
邱權就站在藥王谷的石門處,一直用帕子捂著嘴輕咳著。
盡管此時的雨勢已經小了不少,但以他的身子情況,吹著這涼絲絲的雨風,還是有些扛不住。
一旁扶著邱權的大太監見此,一邊幫著邱權拍背,一邊扯著公鴨嗓陰陽怪氣道:
“陛下,要老奴說,這藥王谷未免也有些太不知好歹了。
老奴方才已經跟那個通報消息的弟子說的很清楚了。
他已經知曉您是當今圣上,卻還是不肯讓陛下您乘坐的馬車進來,著實是可惡的緊。
現今傳個消息竟還也讓您等著,不知曉的,還以為........”
邱權打斷了大太監的陰陽怪氣,嘆了一口氣:
“德祿,好了。
既然是來求人辦事的,自然得遵守這處的規矩。
再者,朕和元士之間什么關系,你跟在朕身側這么些年,你又不是不知曉。
到底,是朕虧欠他較多,他如今如此,朕也沒什么可埋怨的?!?p> 聽到這里,德祿只能收起替邱權的忿忿不平,不再開口。
是了,當年邱權還未坐上帝位之時,和這藥王谷的谷主關系可謂極好。
最為重要的聯系,便是這毒醫子膝下的女兒。
彼時毒醫子的女兒元蓉蓉因緣巧合下和邱權相識,并一見鐘情。
邱權雖也對元蓉蓉有意,可彼時他的地位還不穩,且元蓉蓉的身份根本配不上坐上太子妃一位。
邱權便只能假裝他對元蓉蓉沒有任何男女之情,和她之間一直保持著朋友的關系。
元蓉蓉出身藥王谷,毒術和醫術皆都上乘,替邱權解決了不少麻煩。
可以說,如今邱權坐上這皇位,大半的功勞,都是倚靠元蓉蓉。
但就是這么一個功臣,卻在之后間接被邱權殺死。
邱權彼時挑選好的太子妃人選,知曉了邱權心頭還放著這么一個嬌嬌。
便趁著邱權外出征戰,留下只有一身醫術和毒術,并無任何武力的元蓉蓉。
在無人護著元蓉蓉的情況下,對她痛下殺手。
后來邱權大敗敵軍,志得意滿地想要回去好好和元蓉蓉見一見時,卻得知佳人已逝的消息。
震怒之下,連盔甲都未來得及卸下,便著手調查起此事。
最后得知是彼時他那個準太子妃動的手,邱權自是極為憤怒。
可彼時他還需要那位準太子妃身后的勢力坐上帝位。
便隱忍著沒有動手。
元士知曉此事后,早已悲痛欲絕了好幾日。
聽到邱權回來了,便氣勢洶洶地找到他,讓邱權替他的女兒報仇雪恨。
至于邱權和元士之間的事,則是之后再算。
但邱權極為需要那股勢力的擁戴,便是心下想要將那名準太子妃千刀萬剮,也只能生生忍著。
拒絕了元士所求。
在他心下,到底權勢這物,還是大于一切的。
元士對于這個結果十分憤怒,卻又無法真的要了邱權的性命,只因那時他身后還有藥王谷要養。
只能在狠揍了邱權一頓后,對他放下狠話。
說日后他們便是仇人了,無論邱權坐上帝位后得了什么病癥,藥王谷都不會提供幫助。
元蓉蓉的尸骨也不會給他瞧。
這個仇,一結便是二十幾年。
直至今日,仍舊沒有緩解的意思。
元士黑沉著面色到了地方后,看見邱權的情況比上次來藥王谷更為糟糕時,眸內不免出現了一些諷刺。
這也活該是他的報應,為了所謂的權勢,連在當時動手幫他自己的心愛之人報仇都不肯。
盡管之后他聽說,邱權得到傳位遺詔后,第一件事便是出手殺了那名準太子妃。
卻也依舊覺得十分不解恨。
因為他元士的女兒那般心悅邱權,心悅到替邱權辦了大大小小的難事不說,也一直默默忍受著旁的女子的刁難,甚至于還因為邱權的原因丟掉了性命。
再反觀邱權這人,卻像是一只永遠都捂不熱的白眼狼一般。
連當場替他女兒手刃仇人的勇氣都無,著實是令他覺得十分作嘔。
元士停在邱權面前,一字未言,只是用一種極為譏諷的眼神看著他。
讓邱權單是被他這么瞧著,這么些年內心下積累的愧疚與自責便不自覺涌上心頭,不敢去看他。
反倒是扯了扯身側大太監德祿的衣袖,示意德祿替他開口說話。
見此,元士實在是忍不住,出言譏諷起來:
“邱權,過了這么些年,你還是和當初一樣。
一樣的懦弱、自私。
而現今,又多了一份恬不知恥。
你明知曉老夫如今看到你,都恨不得食你骨血,你卻還一而再再而三地厚著臉皮來此尋老夫。
真當是我安武國的好帝王?!?p> 諷刺意味十足地說完這些,元士正準備將手里拿著的那塊信物木牌扔回給邱權,讓他滾蛋。
便在此時聽到一陣馬車轱轆滾動的聲音從遠處響起。
抬眸遠望一看,才發現是她那徒兒易著容帶著一位婢女打扮的少女回來了。
想起之前他收到的那封信息量隱藏極大的書信,又看了一眼邱權這處,他很快猜到這兩者之間的一些因果。
德祿是根本沒心情去注意誰來了,他侍奉在邱權身側這么些年。
還從未讓他侍奉的君主這么難堪過,當即便皺著一張老臉,扯起公鴨嗓言說起話來。

一方朔漠
嗨呀,這種配角的過往早個幾十年,也能寫一篇文出來了,不過卻是虐戀,沒有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