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紗滑落的瞬間,兩人俱是一驚。
杜湘靈最先反應過來,一手抓住杜秋語的衣袖,帶著她往后退了些。
果不其然,兩人剛剛將身子往后退了一點,便又見兩枚飛鏢被擲向她們二人所在的位置。
只不過,這一次,那飛鏢擲向的主要方向,卻是朝著杜秋語去的。
杜秋語盡管之前在民間生活的日子不算少,但也從未遇到過這種威脅她性命的刺殺。
當即慌了神,緊緊將身子藏在杜湘靈身后,也顧不得二人之間本不算太融洽的關系了。
飛鏢落空,杜湘靈順著飛鏢的來向看去,才發現出手之人是一名戴著全臉黑鐵面具的黑衣人。
黑衣人腰間貼放著好些飛鏢,眼看著這次的投擲失敗,雙手已經伸向腰間,打算去拿另外幾枚飛鏢。
此時游船外的雨勢依舊大著,游船走廊內的雨風也極勁,雨風刮在杜湘靈面上,讓她亂糟糟的思緒沉穩了些。
她悄悄從袖口內取出銀針,低聲問道:
“閣下是誰,為何要對我們出手?”
拿黑衣人聽清她所言,眸內浮現出一抹不耐,手里的飛鏢再次擲出之時,回她:
“什么你們?老子要殺的,是被你護在后面的那個女人。
識相的趕緊滾開。”
杜湘靈手里的銀針是用特殊的凝鐵打造而成,極為堅固,水火不侵。
此時便是迎上比銀針大上不少的飛鏢,也是綽綽有余。
可盡管如此,她并不會武,只能笨拙地用銀針抵上飛鏢,右手被劃出一大個血口子。
“哐當......”
沾血的飛鏢落地,杜湘靈難耐地蹙起眉宇,思索起這黑衣人所言說的話,一時間有些不明白他想要刺殺的人究竟是杜秋語還是她。
因為她面上此時還佩戴著人皮面具,而面具下的面容,和杜秋語相差不了太多。
但留給她的思索時間根本不足夠多,眼看著那黑衣人還要繼續發起攻勢,她看向身后還剩下一截的走廊,帶著身后的杜秋語往后退。
現在杜秋語還不能出事,她還有用得到她的地方。
再者,今日杜秋語來尋她的事情,杜承元也是知曉的。
真若出了什么事情,侯府那邊也是個大麻煩。
思定罷,她低聲對著杜秋語道:
“你應當會鳧水吧?走廊的盡頭就是江面,待會兒若是抓到機會,就直接跳下去。”
杜秋語大概也能猜到杜湘靈為何會護著她,這會兒倒也不覺得感動,只是害怕她自己會出事。
那黑衣人見兩人一副已經將身子慢慢后退的模樣,也并不著急。
想著身前的二人不過只是一介弱女子,遲早是他的掌中之物。
從腰間再次取出兩枚飛鏢后,他慢著步子一步一步靠近二人:
“你這娘們兒,說了讓你別管閑事非不聽。
這會兒好了,老子手里這飛鏢,接下來能嘗嘗兩個人的血了。”
杜湘靈的右手已經受傷,握著的銀針上也沾滿了血液,此時再想像先前那般故技重施,根本不大可能。
這等情況下,她只剩最后一個底牌了。
那便是袖口內藏著的毒藥丸。
正打算悄悄從袖口內去毒藥丸時,她突然瞧見兩道身影出現在黑衣人身后。
一道較為陌生,另外一道,則是有些熟悉。
細看之下,那身著桃紅色衣裙的少女,面容看起來怎得那么像她那好友,明若蘭?
走在最前方,身著一襲碧色長裙的少女從袖口內掏出一把軟鞭,直直襲向黑衣人。
黑衣人察覺到動靜,立馬回頭用飛鏢擲向軟鞭。
軟鞭撞上鋒利的飛鏢,卻并未被割斷,而是富有彈性,將飛鏢震落在地。
“啪啪!!”
軟鞭打在船只木板上的聲音響起之后,又像是長了眼睛一般,隨著溫永易的揮舞擲向那黑衣人,纏繞住他周身。
溫永易看起來是個只會舞文弄墨之人,但能在嚴舟靳手下辦事,在武力上的功夫自是也不弱。
最為擅長的,便是舞鞭。
黑衣人幾番掙扎之下,眼看著沒法逃走了,直接咬碎藏在牙縫內的毒藥,當場沒了生息。
這么大的一番動靜,將好些在廂房內的客人驚到,紛紛打開房門朝外看去。
見有人身死在船只上,立馬亂作一團。
船上死了人,這游船自是沒法繼續在江面上行駛下去。
很快便靠了岸。
杜湘靈幾人被船上的主事人,連帶著那副尸體一同送往大理寺。
馬車上。
杜湘靈看著像是正躲避著杜秋語視線的桃紅長裙少女,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我瞧你和太傅府的千金長的有六七分相似,你難道是太傅府的人?”
實在是眼前這“少女”長的太像她那好友明若蘭了,讓她不得不懷疑這“少女”是和太傅府有些關系。
且這“少女”又一直避著和她面容極為相像的杜秋語的眸光。
太傅府那邊的關系她沒有交給杜秋語,杜秋語肯定是不認識的。
那么,這“少女”應當是以往她在侯府作為嫡女的時候,認識的人。
溫永易本來還在思忖那黑衣人為何會出現在游船上,又為何去刺殺那侯府嫡女。
這會兒聽到杜湘靈提起坐在他身側的若月,暫且將疑惑壓下,替若月回道:
“若月的確是太傅府的,她是太傅府千金的表姐——明若月。”
“竟是如此。”
嘴上雖是這么回,杜湘靈看向那“少女”的眼神內卻多了一絲深究。
若是如此的話,那“她”不應當會是以那種姿態面對著杜秋語。
但眼下也不是糾結此事的時候,還有更為重要的事情需要搞定。
桃醉曾經和她在幾個詩會上見過,算得上是半個朋友。
如今杜秋語頂著和她極為相似的面龐,坐在她身側,卻根本不去和桃醉打聲招呼什么的。
估摸著已經引起桃醉的懷疑與不解了。
她得趕緊想個法子補救一下。
果不其然,眼看著桃醉已經將視線落在杜秋語面上,似是準備開口說些什么。
她忙開口打斷道:
“對了,我這右手處的傷口還未處理好。
秋語你來幫我上個藥吧?”
杜秋語當然是不愿意的,可看清杜湘靈眸內的冷意后,只能點頭應下。

一方朔漠
馬甲多就這點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