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格勒自行返回將軍府,雪來得急匆匆,她奔走在熱鬧的大街上,只驚鴻一瞥,周圍喧囂塵埃落地。
她望著面前的男人,陰郁許久的心像是照進一束陽光。
他身后是盛大的煙花,身側的人像是流水一樣流淌,而她沉寂的心跳越來越快。她垂著的手微顫,呆呆的盯著他。在意識到自己失態后,她連忙錯開他冰冷又疏離的目光。
景奚記得她,不知為何會記得她,或許是因為她的聰明“賀圖部的小姑娘。”
青格勒驚詫,他記得自己?!
“我……”
景奚目光倏而寒冷尖銳,聲音低沉“賀圖部充奴,你是如何以自由身來到我面前的。”
“她是我贖回來的人,”魏清懷送回寶音正趕上這幅場面,默然站在青格勒身前道。
景奚不喜魏清懷還與賀圖有牽扯,怕泄密誤事,可魏清懷這個模樣,景奚也不好多說。
魏清懷行禮“拜見獻王殿下。”
獻王……他就是獻王!青格勒沒想到,他離得自己那么近又那么遠。
景奚點點頭,就此作罷準備離開,走了幾步又退了回來,饒有興趣的上下掃量青格勒,賀圖部的女人,景湛明會喜歡嗎?
日后,等到景湛明登基,景奚或許覺得可以讓這個女人成為景湛明的后妃,獎勵景湛明的聽話,想到這里……景奚微微笑了“既是小魏將軍的人,便不再是奴籍了,可在盛京也要注意安全。”
青格勒腦子還轉的慢,點點頭目送景奚離開。
魏清懷看看她的模樣,再瞧瞧景奚“獻王殿下只有一位王妃,王妃幾年前失去了小殿下后變得瘋癲,此后殿下也未納側妃。你若是對他動了心思,勸你作罷,殿下心里容不下別人。”
雪越下越大,魏清懷帶著青格勒加快腳步回了將軍府。
剛進將軍府紀姨為她送來了一個木盒子,說著是有人托人送來的,卻沒說姓名。
她打開木盒,里面放著半塊餅,還有一個可愛的不倒翁,那不倒翁是青色的,憨態可掬,她捂嘴笑了。
這時候,竟然唯一想著她的是趙斂清。這一轉念,一年便恍惚過了去了。
新年來,疫病已過,四海一時安定未起風波。
宮中賞花宴,寶音便叫著魏清懷帶著青格勒入宮瞧個熱鬧。
在宮宴青格勒瞧見了許久未見的趙斂清,他安靜坐在席間便叫許多家姑娘移不開眼來。
二人目光交匯之際,趙斂清有了幾分笑意,應答他人的話語竟也帶著幾分愉悅之意。
魏清懷掃了一眼,喚了聲青格勒。她在一旁伺候彎下腰來聽得他提醒道“此次賞花宴會,為的就是替這些青年才俊物色親事。瞧見了么,那邊坐在皇后最近處的女子,那便是為趙大人選好的親事,是皇后親侄女齊玉枝。”
青格勒一點就透,明白魏清懷想讓她斷了同趙斂清的念想,她小聲回答自己對趙斂清并無多余心思。
“那便好。”魏清懷想著,趙斂清是敵是友尚不明確,獻王派人幾番拉攏油鹽不進,正氣的滴水不漏。
宮宴酒意正濃,皇帝攜景奚而至,眾人高呼行禮。
青格勒在不起眼的地方偷偷瞥了一眼景奚,卻沒料到景奚也正望著自己,滿是猜疑的眼神與她相接讓她不禁愣了愣,緩過神立即低下了頭。
景奚挑眉,這個小魏將軍怎么哪里都喜歡帶著這個西洲女人?
幾番言語之中,順理成章賜婚趙斂清。
趙斂清領旨謝恩,伏下身子遮住的頭微微側著看向了青格勒攥緊了拳頭。
齊玉枝也跪著謝恩,被賜婚兩人皆是面無表情,見不得半分喜色。只起身之際對望一眼,知道這一生便要被死死捆綁在一處。
回府的路上,馬車上魏清懷小憩,青格勒幾番猶豫還是張開了嘴“齊姑娘是一位怎樣的姑娘?”
魏清懷有些醉酒,聽得她詢問緩緩睜開眼眸“她……”他回憶著“她是位頂好的姑娘,”
京中高門年紀相仿的少男少女都大有交集,無論是魏清懷,萬青山還是張黛都十分相熟。
早年也曾一起游山玩水好不快哉,只因萬家一事各自勞燕分飛,經年后再想起大為嗟嘆。
“阿枝……”魏清懷輕嘆“她有意中人,是二殿下。二殿下無權無勢,齊家也不會應允這門婚事的。”
“那二殿下也心儀齊姑娘嗎?”
“宴明并無此意,”魏清懷揉揉額頭“你如此關心阿枝,莫不是在哄騙我,你同趙斂清關系并非如此簡單?”
“好奇罷了……”青格勒有些落寞,眼看著趙斂清那樣尊貴又自在的人也掌握不了自己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