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秘密
她慵懶的靠在美人榻上,明知安知夏的身份,仍舊沒有起身行禮,只是應酬兩句,言有事直接找貼身丫鬟杜鵑即可。
與其是不關心身外之身,不如說是生無可戀。
這可和之前安知夏想象中的,聰明干練的心腹形象大相徑庭。
不過,蕙蘭?難道是她知道的那位愛上先生的探子蕙蘭?
主人不留客,安知夏與她也是初次見面,自然不會留下。
杜鵑對著安知夏尷尬笑笑,便將其引到了安排好的小院。
杜鵑邊走邊解釋,“古姑娘,余姨娘心地善良,她并不是對你有意見,她只是命太苦……”說道這里,杜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拿手絹沾了沾眼角,“我說這些干什么,古姑娘你安心住下,關于選秀的事,我們自會盡心。”
難得余姨娘有好友來訪,杜鵑希望能寬慰余姨娘一二,她心中既想讓古姑娘發現那個秘密,又害怕被發現,這才欲言又止。
安知夏了然,這柳侍郎三十及第,為官十年,已經是不惑的年紀,余蕙蘭委身與這樣的人,自然是苦命的。
如果她就是之前廢棄謊院的少女,被心愛之人送他人為妾,算的上一句出嫁嗎?
這就是那位先生口中,所謂的安穩歸宿?
當天下午,柳家嫡女柳馨兒與表姐張茜一起來找安知夏,表面上是見見親戚,實則是為了打探敵情。
柳馨兒向來面面俱到,笑吟吟道:“余姨娘是通州人,想必古妹妹也是。我讓廚下做了一些通州的點心,還望古妹妹不要嫌棄。”
安知夏來者不拒,吃的頗為香甜。
她對魏國最滿意的,就是這些小東西了,若是完成任務離開,一定要多打包些。
張茜忍不住扯了扯柳馨兒的衣袖,柳馨兒這才轉回正題,“今日正好是白露,我們約了朋友一起做胭脂,古妹妹不妨與我們同去?”
張茜補充道:“余姨娘也去的。”
安知夏三人到旖旎院時,余蕙蘭已經在等候了。
張茜作為東道主,趕緊吩咐身邊丫鬟端來材料,蜜陀僧、麝香、白芷、珍珠、龍腦香等中藥材,一一俱全。
最后,張茜端著一個小盅笑的有些神秘,“我做的妝粉,與別家大為不同,便是多了這秘方。”
柳馨兒頗為捧場,“早就聽說表姐的妝粉乃是一絕,占盡“輕”“白”“紅”“香”四大優勢,今日可算是看到廬山真面目了。”
張茜掀開小盅,里面放著半滿的黑色黃豆大小的種子,“這是紫茉莉種子,我將其夾開,取出里面的胚芽,剝掉黃衣,將其細細碾碎,放置一天后,待水分蒸發,妝粉便成了,到時候淡淡抹在臉頰上,不比加了鉛粉的妝粉差。”
柳馨兒很心動,主動分配道:“我與表姐做妝粉,古姑娘不如跟著余姨娘做胭脂,你們是閨中好友,正好聚一聚。”
安知夏如何看不出她的心思,不過正好,她也正想和余蕙蘭接觸一二。
做胭脂的玫瑰花也是張茜提供的,她家是應州府首富,家中最不缺的就是銀錢,準備的玫瑰花乃是最出名的平陰出產。
余蕙蘭將花瓣剪下,安知夏細細研磨,她上下打量,在對方耳后發現了一個瘢痕。
安知夏假裝不小心失手,掀開余蕙蘭的袖子,沒想到她胳膊上布滿傷痕,很多都是被鞭子打出來的。
余蕙蘭慌亂推開安知夏,將袖子緊緊拉下來,眼神閃躲,猛地站起來,“我想起來還有事,先走了。”
柳馨兒最看不慣余姨娘這種做法,“真是掃興,難道她以為,這世上所有人都會傷害她嗎,天天躲在院子里。”
作為柳家唯一的女兒,柳馨兒備受寵愛,看不起余姨娘這種小家子氣。
張茜無所謂笑笑,拍了拍表妹的手背,以示安慰。
她走到安知夏身邊,坐下。
“我今日請姑娘來,其實是另有要事。
三日后,就是長公主的賞花宴,聽說花鳥使也會到場,這是我們這些秀女第一次出場,對之后的擇選結果影響甚大,古姑娘和余姨娘不同,你們雖然一般年紀,可是未來卻大不相同,更該早早打算。”
張茜遞上做好的妝粉,頗有意味的說道:“我這人性子直,有話就直說了,姨母讓人接我到柳府,就是為了陪伴表妹入宮,古姑娘既然入了柳府,便是緣分。若是我們三人中,有誰落選,也是天意。但若是雀屏中選,自該共同進退,為家族爭光。”
柳馨兒接著說,“古姑娘從通州來,怕是消息不靈通,陛下已經是不惑之年,宮中年紀最小的十一皇子,已經快滿十歲了,你們入宮后,除了恩寵,怕是得不到什么,所以,我瞄準的乃是皇子后院。”
準確來說,是太子的小后宮。
柳家通過幾代努力,才在京城扎根,柳馨兒根本沒有考慮過,成為藩王的女人,千里迢迢遠離京城富貴。
太子性情憨厚,正好方便柳馨兒把控。
柳馨兒與其他二人,并沒有什么利益沖突,自然更不會為敵。她有個做侍郎的父親,自然不會被陛下收下,但是張茜和古姑娘出身低,長得也很美,很有可能會進后宮。
張茜來柳府,表面上說是為了陪伴選秀的柳馨兒,實際上卻是柳家想要雙重保險。
張茜明知道這事,可為了家族,自然心甘。
與其在應州府嫁給富商為妻,不如搏一把通天富貴。
張茜有心機,容貌也頗為艷麗張揚,她第一眼看到安知夏時,就有了心思。
魏國求仙問道之風鼎盛,兒郎們也最喜那出塵仙兒般的美人。
安知夏目中有寒月,神色天然帶著幾分淡漠,身上有一種特殊的世外之氣,若是入宮,必然會得寵。
鄭貴妃生下三皇子和五皇子二子,仍舊圣寵不衰,不就是依仗那份出塵氣質。
安知夏長的好看,又不是蠢貨,一旦入宮,不為助力便是大敵。
聯盟之事,自然是張茜更為迫切。
張茜語氣隱含希冀,“古姑娘,結盟之事,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