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搓提”
“不愧是‘精神型’的異常者……伍堯執行官你的‘視覺’很優秀……”
聽完伍堯對異常體的描述,夏燭忍不住感慨道:
“茜小姐的‘嗅覺’很強,但‘視覺’上只能看到模糊的輪廓;而孫先生的‘視覺’比茜小姐要好上一些,但也只能在很近的距離下,才能看到細節。”
“而伍堯執行官你……”少女比劃了下自己兩人,和躺椅男子的距離:“隔著七十多米的距離,就能夠看到如此清晰的影像,都已經可以說是一種‘才能’了。”
“才能嗎……”
伍堯忍不住看了眼遠處的怪物。
確實,他在遠處看到的正常人,都沒有像看異常體那樣清晰,已經可以說是一種“能力”般的東西了。
當初他看四臂巨漢也是如此,除了表情看不太清楚,身上的各種細節,在那么昏暗的地下停車場內,也都清晰可見。
“如果可以的話,我倒是寧愿不要看到那么惡心的景象。”
伍堯伸出手,將背后釣具袋里的長桿警棍拔了出來,卻被夏燭伸手阻止了:
“先疏散人群。”
少女看著他,認真地說道:“雖然街頭掃描器沒有太大的反應,對方最多只是一名低級異常者,但是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先讓其他人離開公園為妙。”
“……聽你的。”
伍堯微微一愣,便點了點頭。
雖然看起來有些年輕與稚氣,但少女畢竟是治安廳的職業精英,處理起現場來,還是相當冷靜有序的。
看到伍堯沒有異議,少女便點了點頭,伸手按住了耳廓上的對講機:
“藍小姐,你聽到了嗎?請發布驅散命令吧,異常對象正處于‘抑制狀態’,應該不會對人群的撤離作出反應。”
“好勒……”
伍堯之前在訓練室的懶散女聲,應了一句。
隨后,公園廣場附近的路燈中,便傳來了清晰且明亮的警報聲——
【請注意,第一百五十七號市政公園內部突發緊急火情,請在市政公園附近逗留的市民盡快撤離。】
【重復,第一百五十七號市政公園內部突發緊急火情,請在市政公園附近逗留的市民盡快撤離。】
隨著警報聲的響起,公園里的人們雖然有些驚訝,但還是遵從通知的指示,抱起自己的孩子,或者攙扶起附近的老人,一起向公園外側走去。
伍堯注意到,在警報發出后,雖然有志愿者在公園里來回走動,尋找是否有耳朵不太好的小孩子或者老人被忘在了原地,但是四五個人從草坪旁走過,卻都沒有注意到躺椅上的那名怪異男子。
“好了,最近的市民,都在一百五十米外了,我們行動吧,伍堯執行官。”
夏燭看了眼全息屏幕上的公園地圖,向伍堯發出了指示。
“叫我伍堯就好。”
伍堯點了點頭,將身后的電擊警棍拔了出來。
這種和雙手劍一般的“長警棍”,伍堯在前世時,也只用過很少的幾次,但是他之所以會選擇和許佳琪學習劍術,也是因為知道了這種新式警棍的存在。
1.3米長的棍身,相比1.3米左右的德意志雙手長劍,不能說完全相似,但使用技巧已經很接近了。
而在伍堯握住警棍的握柄之后,他體內的移植芯片,便與視網膜前方的角膜顯示器發生了連接。
一段溫和卻理性的意向指示聲在他的腦海中突兀的響起——
【執行官用異常對策武器,三級武裝——】
【“電擊型長柄警棍”】
【使用許可,通過。】
【鎮壓對象精神指數為——】
【-123】
【威脅判定:“異常者”】
【推測異常類型:肉體型。】
【請謹慎使用本武器,在不對對方造成嚴重傷害的情況下,壓制對方。】
“不對對方造成嚴重傷害嗎……”
伍堯舉起手中的警棍,看向遠處的男子,在心中默默想道:
“‘-123’的精神指數,就已經是那個樣子了,達到‘-300’之后,會變成什么樣子啊……”
-300分。
這是【玻爾茲曼系統】判斷的“人”與“非人”的分界點。
雖然“-100”以下的潛在異常者,會發生“扭曲”現象,但這個時候的“異常者”,仍舊會被【玻爾茲曼】認為是可以被鎮壓的對象。
而“-300”分以下的異常人類,則會在劇烈的扭曲化作用下,突破身為人類的底線,變成類似四臂怪物那樣的“異常怪物”,也就是被【玻爾茲曼】所拒絕承認的存在。
會被像是清掃垃圾一般,丟入【待粉碎】的垃圾桶里。
而眼前的紙袋面具男,“精神指數”只有“-123”點,處于“被允許使用武力鎮壓,卻又不被認可直接致死”的程度。
而伍堯一開始對這項規定還有些不太理解,但他設想了下自己的精神指數突破了“-100”之后,會被怎樣對待,也就突然釋然了——
沒人會愿意被人直接判死刑,伍堯也不會例外。
“那么我先上了。”
伍堯向身后的監督官打了個招呼,就走上前去,對準躺椅上的紙袋面具男,用力敲了下去。
他對自己的劍術水平非常有自信,以他的力氣,將防爆警棍砸在男人的脖頸上,巨大的沖擊力,會瞬間帶走男人的意識,而不至于讓他的頸部動脈竇爆裂而亡。
然而結果卻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在頸部受到重擊之后,男子突然站了起來,嚎叫著向伍堯撲了過來。
雖然有些吃驚于對方的頑強,但是“控制距離”、“防備后擊”,本來就是兵擊劍術中的基礎,所以伍堯只是稍稍一讓,就躲開了男子的攻擊。
抬起一腳,踹在男子的小腹上,將他踢了個踉蹌,伍堯卻皺著眉頭,看著對方又重新爬了起來。
“就像是嗑藥了一樣……”
伍堯抬頭看了眼遠處的監督官。
夏燭雖然舉著手槍瞄準著這邊的方向,但顯然有些舉棋不定。
看得出來,她因為紙袋面具男的異常反應太過虛弱,即便是開著“藍色視界”也不太好把握它的位置。
“既然如此……”
伍堯深吸了一口氣,面對撲向自己的面具男,用力“趟”了出去。
這一招并不是兵擊劍術,而是伍堯從八極拳中學過的“搓提”腿法。
就像是“足球射門”一樣,用腳尖處的腳掌貼地“捅”出去,狠狠地踢在了面具男的左腳小腿橈骨正面。
下一秒,面具男就像是踢在了鐵杠上一樣,凌空飛了起來,上半身旋轉半圈,狠狠地撲在了地上。
伍堯趁勢揮動警棍,抓著面具男的雙臂壓了上去,用警棍控制住了他的雙手。
“幸苦了!”
看到場面已經被壓制住,夏燭監督官慌慌張張地跑過來,用手銬將面具男控制了起來。
而伍堯輕喘了一口氣,看到遠處的押解車已經開進了公園里,這才站起身來。
雖然嚴格來說,他現在的體格,還算不上很有力量,但壓制這種只有體力強化了50%左右,屬于上班族的中年男子的身體,卻還是很輕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