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邊都不選。”
“這可不是正確的選擇喲?這只是逃避現實的答案,因為害怕選擇之后可能出現的結果而停滯不前,把自己當成烏龜縮起來,在心的周圍筑成一堵脆弱不堪的保護罩,但這樣人也不會獲得成長,事情也不會有任何改變,到最后不過是一事無成而已。”
“唔……”
仿佛心被標槍擊中了一般,欒沐風本想說出口的話語全部堵塞在胸口,沒辦法從嘴里吐出來。
“如果還是用Galgame來比喻的話,那就應該是Bad End吧。”
“你到底是有多喜歡Galgame啊……”
無力地吐槽著,欒沐風想趴到桌子上當起縮頭烏龜,但手臂上的肌膚無法忍受桌上的高溫,痛覺神經不斷地向大腦發出了抗議。
結果要躲也躲不了,決定也決定不出來,一切的源頭都是這家伙——欒沐風恨恨地看了一眼白發少年。
“現在這么麻煩的話,干嘛要拖到今天,昨天我已經給過你答案了。”
昨天欒沐風的回答是——當然要幫,無論如何也要自愿幫這個忙。
今天也沒有后悔,不過心中多了一些躊躇。
欒沐風無論如何也想要將這種討厭的情緒拔除掉,但它們就像是寄生蟲一般牢牢扒住欒沐風,不讓他逃脫這種情緒的包裹。
“你倒是應該感謝我給你這個認清自己想法的機會。”
“誰要感謝你啊!”
又望了望右邊,欒沐念她們一直在看著這邊,但她們的臉上并沒有遲疑或者類似的情緒,搞了半天還在猶豫的只有自己。
深吸了一口氣,欒沐風整理了一下腦袋里的想法,理性和感性激烈的在對撞著,讓原本就隱隱作痛的太陽穴疼痛的要裂開。
如果手邊有個硬幣就好了,那樣還可以讓運氣來幫自己決定。
但白發少年說得的確沒錯,那樣只不過是在逃避,逃避自己的想法。
如果心中在猶豫,那就要認清這股猶豫,然后把它大聲的說出來,這才是正確的做法。
但雖然腦中明白正確答案,實際上卻沒辦法付諸行動,連簡單的決定都做不到,欒沐風甚至開始有點討厭這樣的自己。
“喂,”
“什么事?”
“能……能給我講講巫玖兒的事嗎,我需要知道更多信息。”
還有別的問題想問,比如白發少年是誰,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的,但現在不是糾結于這些事情的時候。
“這不是能正確面對自己嘛,”白發少年有趣似的笑了笑,但注意到欒沐風投來的幾乎要殺人的視線,還是閉了嘴:“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想……首先,她的身份呢?”
早就感到很好奇了,但昨天晚上回去的時候一直沒機會開口。
“‘那場’事故她對你們講過吧?在事故發生之前,她父親是第二研究所的所長,事故發生之后帶著妻子扔下女兒跑了,那時巫玖兒還在上小學,帶著她逃跑不太方便。”
“所以就把她扔下來了?”
“對。”
“那還真是人渣行為。”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種人,巫玖兒的父親也不過只是選擇了眾多結局中的一個而已。”
“真是很難理解你的思維……后來呢?”
“巫玖兒的父親走之前想辦法把研究所轉移到了巫玖兒名下,而那場事故因為巫玖兒的掩蓋至今還未被人所知,于是第二研究所就這樣名存實亡的保留下來了。”
“所以你昨天叫她第二研究所所長。”
“名義上的。”
“我知道。”
空氣再度陷入沉默,白發少年對此毫不在乎,蘇繪繪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回身前的本子,一時間只能聽到筆尖與紙張摩擦所發出的沙沙聲。
“所以,巫玖兒要經常下去‘清理’那些機械生命咯?”
“是的,大約一星期一次,也有突發情況不得不頻發下去,正常只需要清理溶洞里的外圍機械生命,但極端情況下也不得不沖進隔離門里去。”
“你還真是了解……”
欒沐風忍不住胡亂猜測起了少年的來頭。
“不要隨便猜測我的來歷哦?你猜不到的。順便附贈你一條小消息,可能是因為常年與機械生命打交道,巫玖兒對戰斗已經習以為常,所以打起架來毫不留情,初中的時候把原本想要欺負她的那群家伙打得很慘,在學校里聲名遠播,再加上還有同學半夜看到她提著鐮刀在校園里亂晃,被嚇得不輕,所以給她冠上了一個‘死神’的名頭。”
“這還真是……”欒沐風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總之,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情報。”
“只是為了我自己的小小目標而已,所以,得出你的答案了嗎?”
答案已經有了,雖然模模糊糊的不是很清楚,但它的確存在于自己心里。
“嗯。”
聽到欒沐風的回答,白發少年滿意地笑了笑。
“我知道你的答案了,不用說出口。現在去找巫玖兒吧,教學樓后面的方向,出教學樓一路往食堂的方向走,你們就能找到她,她正在那里吃飯。”
雖然還是很疑惑少年從哪里知道的這么多事情,但還是對巫玖兒那邊更加在意,于是欒沐風“呼”的一下站起來,椅子被站起來的動作給推到了后面的桌子上,發出了沉重的碰撞聲。
“多謝,我要過去了。”
“我也要一起!”
蘇繪繪放下手里的本子站起身來。
“我當然也是。”
欒沐念當然早就醒了,站到了欒沐風的身側。
“因為很有趣,所以跟過來。”
端木理惠也合上了手邊薯條的紙蓋子,順便拿起面紙擦去手上的油脂。
“給我去好好洗手,不準只用紙巾擦!”
“好。”
端木理惠嘴上回答,但完全沒有動作。
根本沒聽進去嘛……
四人的身影匆忙跑了出去,就連影子都消失在了室內,一時間房間里只剩下了白發少年一個人。
“真是青春啊。”
說這話的時候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也還處在青春期。
白發少年搖了搖頭,將身體轉動了一下,側身朝著陽光。
陽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幾乎要將整個人都融化掉了。
白發少年舒服地呼出一口氣,不遠處的門傳來被打開的聲音,陽子快步走了進來。
“你們幾個……誒?”
發現室內空無一人,只有靠在窗戶邊曬太陽的白發少年,陽子皺著眉頭盯了過去。
“怎么是你?”
很不爽的語氣,像是在驅趕蟑螂或者蚊蟲。
“阿拉阿拉,你這么討厭我嗎?”
“我當然不喜歡你,凡是跟你扯上關系的人都沒什么好下場。”
似乎是想起了讓人不快的回憶,陽子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你對我的隊員們做了什么?”
“給他指引人生。”
“你去死吧。”
陽子唾棄般地罵道。
“活得不像個正常人的你根本沒資格說這種話。”
“真是傷我的心。”
“現在說得這么好聽,如果她們阻礙了你的目標,你會毫不留情的除掉她們吧?”
“那是當然。”
“真惡心。”
“你來這里就是為了罵我嗎?”
“我是教師,有事要忙。”
“原來是想來跟我敘敘舊。”
“給我滾出去!!!”
陽子的吼聲響徹了整座教學樓。
“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