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毀？

　　應該是很大很大的威脅了吧。

　　白墨回憶此生，從未聽到過如此硬氣的話語。

　　就算是當年西海的那頭老龍，都只是自拔雙角而已。

　　一下子，他想得有點多了。

　　小系統正瑟瑟發抖，本以為自己短暫的系生就要結束了，結果等啊等，卻見白墨雙眼望著遠方，目光好似掠過了時光，看到了過往。

　　“咦？我還活著？”

　　“想死嗎？”

　　“嚶嚶嚶！”

　　白墨回過神，這所謂的系統，在他看來只是一件極為特殊的法寶罷了。

　　能夠從時間長河中復制他抹掉的功法，也算有點能力，能夠入他的眼。

　　不過現如今的他早已過了需要外物輔助的階段，若是幾百年前出現，情況可能會不一樣。

　　白墨對于系統本身并不在意，重要的是它出現了這件事。

　　不過在決定留下它之前，還有一件事需要做。

　　“我不喜歡有東西在我的腦袋里。”

　　“啊？”

　　小系統剛產生疑問，忽然就發現自己的視角變低了。

　　原本它與宿主共享視野，現在卻僅僅能看見他的腰部。

　　白墨看著手中抓著的灰色貓咪，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這就是你的本體？”

　　“Σ(っ°Д°;)っ”

　　白墨見狀，笑了笑：“這模樣倒是方便，待在店里也不會太引人注目。”

　　小系統有一個具體的形象，這是昨天他就察覺到的事。

　　一只貓咪，總比光球什么的好多了。

　　這一點倒是令他比較滿意，畢竟一個可愛的外表總歸能讓人產生幾分好感。

　　……

　　又是一個清晨。

　　白墨望著窗外明媚的陽光，他已經有些習慣這樣的生活。

　　“喵！”

　　某只灰色的貓咪蹲在屋檐，昂著頭享受著溫暖的朝陽。

　　這是萬物蘇醒的時間，玩家們也紛紛開始上線。

　　一大早。

　　白墨就聽見外面吵吵鬧鬧。

　　等到打開客棧的大門，就見三三兩兩的行人在激烈的討論。

　　沒過多久，他就見到了那名千羽衛的年輕人。

　　對方的模樣比昨日萎靡多了，觀其氣息紊亂，步履飄浮，是使用靈力過渡的表現。

　　走進客棧，年輕人微微一抬頭，就注意到了那只昂首挺胸的貓咪。

　　“白老板何時養了一只貓？”

　　“昨夜在路邊的草叢中見到，就把它撿了回來。”

　　“白老板真是好心人。”

　　白墨沒有在這個話題上深聊，而是問道：“昨夜城里發生了戰斗？”

　　“老板已經知道了？”年輕人說道，“昨天怪人夜襲寶庫，千羽衛與他們發生了爭斗，今晨才剛結束。”

　　“有人傷亡？”

　　年輕人搖了搖頭：“僅有一人輕傷，不礙事，雖然解決此事花費了一些時間，好在并未波及無辜，只是毀了幾家店鋪，修復需要一點時間。”

　　“那你來這里是為了？”

　　“經過這一次沖突，怪人應該會安靜一段時間，城里擔心他們跑城外鬧事，就安排了些人留意他們的動向，我這幾日可能會常來，或許晚上還要住在客棧里，這是住宿的銀子，提前先交了。”

　　年輕人從袖子里掏出了幾枚碎銀，見這樣子，是早就做好了準備。

　　白墨隨手接過，在賬上記了一筆。

　　“一樓靠外的房間？”

　　“這樣最好，行動更方便。”

　　白墨隨即從柜子里拿出一枚木牌：“這是房牌，收好。”

　　“接下來麻煩白老板了。”

　　記錄好一切，白墨也順便知道了年輕人的名字。

　　周正道。

　　很正派的名字，行事作風也未辜負長輩的期待，只是實力差點。

　　真命境放在這座小城算足夠優秀，可將視線擴大至整個白山郡，就有些不夠看了。

　　更何況是和玩家相比。

　　玩家的一大特點就是成長速度很快，而且每提升一定等級，就會做出更瘋狂的事。

　　夜襲千羽城寶庫，只能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眼下看著是玩家失敗了，可不出所料，接下來一段時間他們絕對會繼續這項任務。

　　依白墨對玩家的了解，失敗并不會讓他們放棄，只會激發斗志。

　　就如同前世他曾聽聞，有玩家會因為“首殺”“第一”等名號，提前準備數月，然后不眠不休奮斗幾日，只為摘得唯一的稱呼。

　　那還是失敗只能重新再來的游戲。

　　如今看周正道的狀態，人的精力始終有限，若再來幾次，他們恐怕就無法抵擋玩家了。

　　當天下午。

　　白墨的想法就成真了。

　　玩家們一天都沒有等待，只是期間下線離開了這個世界幾個時辰，隨后上線就像早已經商量好似的，開始從四面八方向千羽城進發。

　　“真是便利的功能，表面上看千羽衛面對的只是幾名玩家的攻擊，可背后誰又知道有多少玩家在出謀劃策？

　　玩家的厲害之處并不在于個體，而是他們的數量和毫無秩序的玩法，對于大荒的修行者而言，這將是一次前所未有的考驗。”

　　白墨仿佛已看到了未來混亂的畫面。

　　相較于千年前的亂世不同，玩家帶來的不僅是災禍與變革，還有新的規則。

　　這是兩個世界的沖突，誰也無法阻擋的洶涌潮流。

　　大荒無數年來，修行者換了一波又一波，可除了掌控世界的人發生了改變之外，其余的卻沒有任何變化。

　　修行，掠奪，殺戮……無窮無盡，永不停息。

　　白墨正是厭倦了這些，才放棄了至高無上的地位，選擇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地方，當一個平平無奇的小老板。

　　“不出手干預嗎？”

　　客棧二樓。

　　白墨靠著搖椅，小系統趴在桌前，抬頭看了眼遠方的城郭。

　　“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客棧老板不是嗎？”

　　小系統無言以對。

　　白墨樂于看見未來將要發生的一切，腐朽的世界需要迎來新的活力，而玩家是最好不過的選擇。

　　他甚至會去推動這件事的發展。

　　一個嶄新的修仙世界，恰好是他期待的結果。

　　忽然間。

　　小系統貓身一顫。

　　它仿佛看到了一只魔頭在獰笑。

　　戰栗地看向一旁，隨即松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魔頭就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