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大勢
兩個十九歲的少年席地而睡,盡管李一凡的實際年齡要大上一些,不過鎮(zhèn)魂塔枯燥無味的九年并沒有改變他的心態(tài)。
現(xiàn)在還是新月,即一月。天氣還很寒冷,不過他們倆并不在乎,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李一凡已經(jīng)從王都出來有半個月的時間了,一路上還算的上風平浪靜。
遇到過一只大妖,不過被黑甲將軍給宰了。也是因為這件事情,所以讓楊宮對泰叔言聽計從,更是崇拜的不得了。
出王都的第五天,李一凡和這個跟他投緣的楊宮相遇了。
兩人結(jié)伴西行,聽楊宮說他是從東邊過來的,想要去西邊見識西道院的厲害。
不過李一凡卻是知道,大夏的那只白虎在西邊,他指不定是有著什么挑戰(zhàn)的心思。
整天嚷嚷著想要成為天下第一的大高手,怎么可能會忽略到西邊的那只白虎呢?
黑甲將軍倒是和典韋、張飛他們有很大的不同,他對于李一凡可以算得上盡心竭力四字。從來都不吝嗇指點,而且對李一凡的安全很是上心。
黑甲將軍坐在他們倆的不遠處,雖然火光有些遠,但還是可以看到他嚴肅認真的面龐。
他就如同一位不知疲憊的守衛(wèi),時刻保護著李一凡的安全。
突然間,他朝西邊看了看,一柄長槊出現(xiàn)在他的手中。
表情愈發(fā)的嚴肅,好像如臨大敵一般。
李一凡的額頭大亮,但他本人卻睡的愈發(fā)香甜了。
一位身著黑鐵扎甲,腰間配一柄青銅劍的武將直接走了出來。
甚至沒有經(jīng)過李一凡的允許,也沒有詢問李一凡的意見,自己便這么走了出來。
黑甲將軍看到他后,單膝跪地行了一禮。“拜見上將軍。”
“免禮。”聲音渾厚而威嚴。
此人小頭而面銳,瞳子白黑分明,視瞻不轉(zhuǎn)。個頭不高,背還有些佝僂,好像承載著無邊的重量。
模樣算不上什么英俊的郎君,但卻給人一種不威自怒的感覺。
所謂小頭而面銳者,敢斷決也;瞳子白黑分明者,見事明也;視瞻不轉(zhuǎn)者,執(zhí)志強也。可與持久,難與爭鋒。
“吾去看看。”
“是!”
黑甲將軍對他極為尊重,這種事情可不常見。
同為英靈殿的英靈,這些人各個都是傲骨難馴的猛將,想要真心對一人服帖,想來此人的身份必定不簡單。
他一個閃身便離開了這里,而黑甲將軍泰叔則放松了下來,繼續(xù)做起了守夜的活。
近了,這才發(fā)現(xiàn)是那天的青衫客正從西邊走過來。
他一副閑庭若步的模樣,但是速度卻是極快的。一步踏出便是一里地,而且表現(xiàn)的甚是輕松。
將軍卻是在他前進的方向上等著他了,而青衫客自然也是因為感應(yīng)到了李一凡的存在才走過來的。
他對于這個一十二頂?shù)纳倌赀€是很感興趣的,同樣他也感應(yīng)到了這位將軍的存在。
青衫客一步踏出來到了將軍的面前,將軍沒有半分動作,但是意思卻非常的明確,攔在了他的前方。
“何事?”
“想要見見那個少年。”青衫客也沒有絲毫的掩飾,直接說出了他的目的。
“李青蓮,不知閣下是?”青衫客見將軍不答話,卻是先行問起了他的名號。
“不重要,對于蠻荒來說吾只是籍籍無名之人。”
李青蓮好奇的問了一句。“我從未聽聞過人族有英靈殿這一方勢力。”
“時機未至。”
將軍的話很少,而且言簡意賅。
李青蓮仔細的看了看這位將軍,他能明確的感應(yīng)到此人不是自己的對手。但是和他之前遇到的張遼等人相比,卻要強了太多。
在李青蓮的眼中他好似一只太古兇獸一般,體內(nèi)蘊藏著無邊的殺氣,甚至讓李青蓮都感覺有些膽寒。
他看向了將軍腰間的佩劍,眼神發(fā)亮。“好劍!絕世好劍!不知此劍何名?”
“不仁。”
這倒是讓李青蓮啞口無言了,還能叫這么沒品的名字?
李青蓮笑了笑。“我對那少年沒有惡意,還請寬心。”
“他的命運不需要你們來干涉。”將軍的語氣多有不滿。
李青蓮倒是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那位前輩和我無關(guān),他行事從來都無從追尋。”
“那你呢?”
“我只是想要看看他有是一位怎樣的人,一十二頂這種大因果加身,他必定有其特殊的地方,而且你們英靈殿也很神秘。”
將軍目露精光看向了李青蓮,他的背后亮起了一顆星辰,殺伐之氣滔天,甚至比白虎鎮(zhèn)殺還要夸張。
李青蓮面露驚訝之色。“南斗六星,乃將星,遇帝為權(quán)。”
隨后李青蓮激動的對他說道。“將軍何不隨我出去,外面才是你這等將星大展拳腳之地,人族也需要你這樣的人。”
將軍嘴角露出一個冷笑。“吾早已不是人,人族也不是我可以救的。”
李青蓮無奈的笑了笑。
而將軍卻是起了一些好奇。“外界如何?人族如何?”
李青蓮搖了搖頭。“虎狼窺視。”
將軍也搖了搖頭。“此乃蠻荒,虎狼窺視乃是人族太弱。若強,則可自己行那虎狼之事。”
“你想問什么?”
“人族內(nèi)部如何?”
“天南域以姒夏帝廷為首,然姒夏帝廷不思上進,有跌落位格之危。”
將軍皺了皺眉頭。“為何?”
“姒夏帝廷仁義禮樂之道大盛,然值此外患叢生之際,仁義禮樂實屬誤我人族。且,姒夏帝廷內(nèi)部多有沐猴而冠之人,帝廷之上爭權(quán)奪勢,真正有能者被排擠。帝廷一日不如一日。”
聽聞這話,將軍的臉上也隱隱有些怒氣。“吾只是一介武將,朝堂之事吾避之不及。”
李青蓮聽聞苦笑。“卻是如此,那武夫都處處掣肘,誰去了姒夏都是一樣的下場。”
“當有撥亂反正者。”
李青蓮看向了李一凡的方向。“他?”
將軍搖了搖頭。“他更加不擅朝堂之事。”
“那該如何撥亂反正?”
“此乃姒夏帝廷之事,若無人能行此事,那跌落也是理所應(yīng)當之事。你應(yīng)該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李青蓮點了點頭。“姒夏帝廷中尚存有志之士,然帝廷不可亂。若亂,天南域的人族將有大劫。”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英靈殿的實力尚未恢復,姒夏帝廷的事情非吾等可以左右的。你若真想扶大廈于將傾,理應(yīng)從帝廷的內(nèi)部做起。”
“難啊!”
說罷,李青蓮輕點了一下虛空,一朵青色的蓮花浮現(xiàn),他從這朵蓮花中抽出了一柄青色的寶劍。
“我這青蓮劍終究斬不開姒夏帝廷的桎梏枷鎖。”
將軍看了眼他的這柄青蓮劍。“你和這柄劍一樣。”
李青蓮看向了將軍。
“小家子氣。”
聽到這個評價,李青蓮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又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
“若有朝一日,你下定了決心,可來尋吾,吾借你一劍。”
李青蓮拱了拱手。“多謝。”
接著他又問了一句。“將軍可否讓路?”
“莫要干涉他的道路。”
“理應(yīng)如此。”
將軍點了點頭,李青蓮走到了他的身后,不過剛準備離開的時候,他又轉(zhuǎn)過頭問了一句。
“將軍,重否?累否?”
“何足道哉!”
言語中第一次露出一些苦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