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郎中請起,拜師一事以后再說,師父不在,我不能擅自做主。”李由校上前扶起王郎中,安慰道,“你也不必灰心喪氣,如果不嫌棄的話,咱們可以相互交流切磋,但是師父二字,萬萬使不得的。”
其實也不是李由校不想收徒弟,只是現在的他立足未穩,又不知道王郎中的為人,是以借師父之名推拖,卻又未絕了其拜師的希望。
王郎中聽到李由校拒絕的時候,眼神一暗,當聽到可以相互切磋時,眼神一亮,計上心頭,打蛇棍纏上,“多謝公子,公子若不嫌棄,老朽愿隨伺在您身邊,為您奔走。”
說完,看著李由校,既害怕又期待,李由校沒有令他失望,答應了他,王郎中滿臉潮紅,高興地像個孩子。
眾人一路行走,期間偶遇到幾只小妖獸,都被方大力輕松愉快的解決了,方大三在第二天的時侯就通了氣,李由校也松了一口氣。
但是方大三也因為傷口感染開始發高燒,這個時代沒有特效藥,李由校只得吩咐村民摘取一些蒲公英、金錢草、金銀花,熬制給放大三喝,并將藥渣敷在傷口處。
第三天的時候,村民們遇到一只從未見過的低階海妖獸,又不知對方弱點,放過舍不得,打又不知道打不打得過,方大力痛苦地揪著自己的頭發,遲遲作不了決定。但李由校幫了他,李由校認得不少海里的妖獸,知曉不少妖獸的命門弱點,剛好這一只他認識,便告知方大力這是一只東海三臂龜,行動遲緩力大無窮,指導眾人從容設計應對,成功地圍殺了那頭妖獸,己方卻無一人傷亡,眾人對李由校更加崇拜起來。
那天方大三的高燒也終于降了下來,傷情也終于穩定了,李由校告知眾人只需要靜養三個月,方大三又是一條好漢的時候,眾人高興的笑了,對李由校越發崇拜。
第四天的時候,李由校終于來到了小方村的地界,其實并不是圍殺妖獸的地方離小方村有多遠,而是眾人帶著傷員,加上草木茂盛,行走不便,一路上又要不斷地掩蓋痕跡和氣味,故意兜圈子,所以區區八十里的路程,走了整整四天。
“公子,你看,前面就是咱們村了。”李由校走出密林,只覺天空突然亮了起來,順著方大力的手指方向看去,一個村落就在不遠的前方,天空飄著裊裊炊煙。
突然,樹上掉下一個人來,穩穩的站在李由校的正前方,背對著他,面對著方大力,只聽見那人笑嘻嘻道:“嘿,大哥,你們回來了。”
“你小子怎么還是咋咋呼呼的,好好警戒,來,來。”方大力指了一下李由校,道:“這是王公子,我們村貴客,這次大三哥全靠王公子的仙術才撿回了一條命來,快過來拜見王公子,給公子請安。”
“王公子好,我叫方四娃,是大力哥的四弟,今天這片區域由我警戒,歡迎來到咱們小方村。”方四娃恭恭敬敬地給李由校行禮問安,還順便介紹了一下自己,李由校莫名的喜歡上了這名虎頭虎腦的小伙子。
“大哥,這次收獲應該不錯吧?”方四娃很興奮,一邊問,一邊與眾人打招呼,但慢慢地察覺到眾人情緒都比較沉悶,發現很多出去的小伙伴都沒有回來,人數少了很多,不少人都帶著傷,他也猜到發生了什么,情緒也自發地沉重起來,緩緩地回到了大力身邊。
方大力拍了拍四娃的肩膀,簡單介紹了了一下情況,便讓四娃回到崗位上去了,圍殺過程太過血腥殘酷,他不想給自己兄弟講得太細。
眾人離開小方村的秘密卡點,繼續往村子進發,李由校一路上見到了不少陷阱和報警設置,便疑惑地向大力問道:“妖獸會襲擊村子?”
方大力:“我們圍殺妖獸,妖獸也會來獵殺村民,偶爾也會來襲擊村子,專門破壞莊家,所以我們村在幾個方向都設有暗哨,作報警之用,這樣我們才有足夠的時間處置。”
人妖相互絞殺,互為食物,李由校對天元大陸越發好奇了。
說話之間,忽然前面傳來歡呼聲,方大力笑道:“公子,我們到了。”
小方村熱情好客,圍獵的村民都熱情地邀請李由校住進他們家,即便是承受了方大力的幾記眼神殺,也絕不退縮一步,后來,方大力的父親發了一記咳嗽殺,李由校便住進了方大力的家。
方大力的父親,是小方村的族長,小方村村民,幾乎都姓方,少有外姓人居住,當然花錢娶回來的**女性另當別論。
小方村是個大村,按照的大梁官府的規矩,設了五個里,方大力的父親作為方氏家族的族長同時也是其中一里的里老(里老也叫里正)。
王郎中也厚著臉皮住了進來,美其名曰照顧王公子,方大力自然熱臉歡迎。
李由校連日奔波勞累,精神高度緊張,早已困得不行,來到方大力準備的房間,便倒頭呼呼大睡起來,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李由校自來到天元大陸之后,從未睡得如此踏實,這間舊卻暖和的小木屋給了李由校極大的幸福感和滿足感。
李由校有時候覺得這一切仿佛就是一場噩夢,首席腦外科醫生被隕石雨砸死,穿越成了皇帝,屁股還沒有坐熱,又被打落凡塵,海里浪蕩了一年,總算有了個暫時落腳的地點,他回首過去的一年,才默然發現,自己居然在陸地上待的時間總共也就是與小方村村民在一起的這幾天。
“媽的,老子穿越了一年,盡在海上浪了,哎,給穿越者們拖后腿了。”
李由校抬起雙手,仔細的打量著,美美地規劃著未來。
“筋脈續上了,除了做腦科手術,做其他手術已經完全無礙了,憑借老子的醫術,必將藐視這片大陸,必將自成一家,到時我就是這片大陸的醫圣醫仙,到時候到處開人腦子,嚇死他們,嘿嘿,想想就來勁兒。再說李由校的仇和我一毛錢的關系都沒有,美美的生活才最舒服,老子得為自己而活,再說身無半分修為的我,也沒法報仇啊。開局十八層地獄,爽文都不敢這樣寫,開館行醫賺銀子才是真,娶百十個老婆才幸福。”
“吱呀”一聲,小木屋的木門開了,卻是方族長彎腰走了進來,正撞見李由校嘿嘿傻笑。
方族長明顯怔了一下,但隨即便恢復正常。
“哈哈!王公子你總算醒了”爽朗的笑聲在屋里響了起來,方族長興奮地搓著手,“你呀睡了整整一天一夜,來來來,快出來吃飯,肯定餓壞了吧”。
“不餓不餓!”李由校客氣道,整了整衣服向老頭行禮道謝,自己的肚子卻不爭氣的“咕咕”不停地響了起來。
李由校:“多……”
肚子:“咕咕咕咕咕咕咕”
李由校:“多謝族長……”
肚子:“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方族長:“公子不用客氣,你隨村里那些后生一樣,稱呼我一聲老伯就可以了。”
肚子:“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方族長:“吃飯吧”
“好的!”李由校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掩飾著自己的尷尬,“這不爭氣的家伙。”
李由校隨方老伯出了小木屋,看見的是一個黃土夯實的院子,屋墻都是木質結構,茅草做頂,七八間屋子將土院子圍在了中間,東邊設置有供家人出入的大門,兩只后世雄獅體積那般大的黑狗正悠哉悠哉地晃悠著,李由校害怕極了。
方老伯卻繼續往前走,看那架勢肯定要出院大門了,李由校把心一橫,跟著方老伯,小心翼翼的從兩只大黑狗的身邊穿過去之后,懸著的那顆心才終于放了下來。
出得院門,只見院外是個碩大的廣場,廣場上燃燒著十幾堆篝火,映的天空紅紅的,村里的人喧囂熱鬧,忙忙碌碌的準備著東西,似乎村里在舉辦什么大型的活動。
“貴客來了!”
方大力瞧見自己的老子領著李由校走了出來,大喊了一聲,現場立時安靜了下來,靜靜地看著方老伯和李由校,行使著村民們自己的注目禮,李由校卻沒有半點不適,仿佛這樣的場面本就該屬于他。方老伯領著李由校登上了早已準備好的高臺,給村民作了簡單的介紹,無非就是少年英才,名門之后,救命恩人之類,然后當眾敬了李由校三大碗,李由校皆一口干了,然后又回敬了三碗,引得小方村的雄性嗷嗷叫喚。
李由校以為開場白完了,可以整飯了。這時一對老夫婦帶著一個婦人兩個小孩走了過來,朝著李由校就跪下磕頭,嘴里說著“謝謝恩人大恩之類的。”方老伯介紹,這是方大三的父母和妻女,李由校連忙扶起。大三父親敬了三大碗,李由校都干了。
然后,大三母親也敬了三碗,李由校咬牙干了。
然后大三的妻子桂枝也向李由校敬了三碗,這酒的度數雖低,但也是三萬水啊,李由校的肚子已經快撐不住了。
“心想,你們就是這么對待恩人的嗎?恩將仇報啊。”
這時王郎中不知何時游到了李由校的身邊,聲音響起,“公子,您是他們的恩人,只需要隨意喝點就可以,不需要全部喝完,受過您救命之恩的還有好幾家,都排著隊呢,您可悠著點。”
李由校:“???”
謝恩儀式之后,小方村開始了自己的狂歡模式,各自相熟交好的組成一個圈,圍著篝火載歌載舞,小方村整整一千余人口,當晚在全村各處點了三十余處篝火,當然李由校所在的地方,篝火是最大的,人數是最多的,圈兒是最圓的。
李由校感慨萬千。
“這些村民真的淳樸啊,有的吃有喝就開心不已,糧食夠不夠好像就不是應該操心的問題一樣。”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眾人皆已微醉,方大力搖搖晃晃的來到李由校的小案前坐定。
“公子,大力敬您,這次圍殺妖獸,如果沒有遇到您,咱們村又要少幾口壯勞動力,以后但有差遣,盡管吩咐。干!”方大力一飲而盡,還將碗底翻了過來,見李由校喝得困難,便道:“公子,您身嬌體貴,酒量不比我們這些粗人,隨意喝點,意思意思就可以了。”
“大力啊,酒量的大小跟一個人體內的解酒酶有關,和一個人的胖瘦壯弱男女無關。”李由校也將酒碗翻了過來。
“什么姐就沒?我沒有姐。”
李由校高聲道:“解酒酶,哎,說了你也不明白,我喝的慢,不是因為酒量小,而是因為這酒不夠味兒,你不是說這酒是你們村最好的酒嗎?怎么如此寡淡。”
現場突然安靜了,李由校卻倒在案子上呼呼睡了起來。
方大力還在糾結我沒姐,搞不明白為什么姐就沒有了,更搞不明白酒量大小跟有沒有姐有什么關系。
李由校其實是裝睡的,喝了人家的酒,卻說人家的酒不好,忒有點點掉人品了,即便是無心之失,也還是要臉皮的。
當他聽著方老伯在賣力地給他善后解圍,調節聚會氣氛,心里更不是滋味。他在心里啪啪地給了自己幾巴掌,不過這酒的確連地球的醪糟都遠遠不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