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了陳景陸的手段,整個村子將小道士奉若神明。
村長痛哭流涕的拍著黑臉老漢的肩膀,直呼村子有救了,然后大手一揮,設宴款待!
村民們一哄而散,不多時,又三三兩兩的聚過來。貧窮樸實的村民,將自家平日里舍不得吃的東西都拿出來。西家拿幾升稻米,東家拿一些蔬菜,南家新釀的果酒,還有北家抱著……一只羊。
善良溫厚的村民,一旦心存希望,表達出來的熱情,也是同樣樸實赤誠。
元良只是看著,心里便有說不出的滋味,另一個世界的家鄉,也有這么一群溫良的人,扎根在自己心里,揮之不去。
滿滿一鍋羊肉湯,還有一些簡單的菜肴,全村的男女老少圍坐在一起喝酒吃飯,有婦人牽著自家孩子,一個勁的往兩個絲毫沒有仙人氣派的少年跟前湊,企圖讓自家的孩子能多沾一些靈氣。
那個哭的撕心裂肺的小男孩,含著淚吃了三碗羊肉。鼻涕眼淚一大把,站在陳景陸身邊,斜著眼說道:“給我摸摸你的劍,我就原諒你。”
陳景陸笑得極為開心,取下成色古樸的桃木劍隨手拋給男孩,“拿去玩,小心別傷著。”
有年輕婦人紅著臉跑過來,拉住男孩,朝著屁股‘啪啪’就是兩巴掌,教訓道:“趕緊把劍還給小仙師。”
小男孩抱著劍只顧著傻樂,絲毫沒覺著疼。這可是仙人的劍,不只摸了,我還抱著,看以后誰敢欺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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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聚在一起的村民漸漸散去,各自回家,小道士整理捉鬼需要的符咒。村長走過來再次作揖:“勞煩兩位仙長。”
元良抱拳回道,“份內之事,無需多禮!”
村長離開后,小道士忙著畫符,元良不懂捉鬼,也幫不上忙,就沿著黃土路將整個村子走一遍。
兩人所處的地方,應當是村子平時里用來聚會祭祀所用,搭建的有高臺和放著火盆的木架,村里的建筑大多都圍繞著廣場所建,南北向,往后延伸,隨意搭建,毫無規律。
村子往東有條數十米的小路直通小河,河岸用青石壘了臺階,供村民汲水、洗衣。小路兩側則是農田菜地。
元良特意去村子南頭看了一眼枯井,并沒有任何異常,又去了存放尸體的祠堂,發現大門緊鎖,只能作罷。
回到廣場,看到陳景陸畫完了符,手里提著桃木劍,繞著廣場轉,不時的將一張張符咒打入虛空。
看到元良回來,陳景陸面色有些凝重,沉聲道:“這個村子有古怪。”
元良聞言一愣,回道:“我將靈識將整個村子覆蓋,看了村里靈氣的運轉,也繞著村子走了一圈,并未發現任何古怪。”
“這就是古怪的地方!”陳景陸解釋道:“任何邪祟之物出現的地方,必然會出現靈氣混亂,陰氣滋生的情況,也就是聚陰地。也只有陰氣濃郁到一定程度,才會出現邪祟。”
陳景陸用手四下指一指,繼續道:“整個村子根本沒有這樣的地方,也就是說,不具備出現邪祟的條件。”
元良皺著眉頭沉思片刻,問道:“有沒有可能,這個東西是別的地方過來的?”
“如果是邪物,都需要有一個寄存陰魂的物件,它自身是無法離開物件三丈之外,除非……除非有人刻意為之。”陳景陸也不大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斷,沉吟不決道。
元良望向小道士,說道:“我們先靜觀其變,先阻止邪物害人。”
陳景陸將桃木劍背回身后,點點頭,神色堅定道:“好!”
月朗星疏,整個村子一片沉寂,蟲鳴蛙叫陣陣,偶爾有微風吹過,一片祥和。
兩個少年坐在村中的青石上,享受這份難得的清凈平和。
“六子,你以后想做什么?”元良抬頭看著頭頂星空,弦月如勾星似盞。
陳景陸想了想,干脆躺下,腦袋枕著雙手,輕聲說道:“沒想過,或許像我師傅那樣,每天除了修行便是修行,也可能會像我師哥那樣,去念淵看一看。”
元良也學著陳景陸躺下,問道:“念淵到底是什么?”
“聽我師傅說,哪里有另一個世界。”陳景陸說的漫不經心,在元良心里猶如掀起了驚濤駭浪。
騰的一下坐起來,問道:“何為另一個世界?”
陳景陸擺擺手,“師傅沒說,也不讓問。”
元良被白小白師兄帶著去過一次念淵,有可能只是神識或者神魂出竅,見識過念淵的兇險。但是陳景陸口中說的另一個世界,讓元良心中有些觸動。
或許只有自己實力允許后,親自去一趟才能解開自己心中的疑惑。
突然,一股陰風緩緩吹過,帶著一股腐爛的臭味,陰冷的仿佛能滲透到人的骨縫里。
來了!兩個少年精神一振。
緊接著,若有似無的呻吟聲響起,如歌似泣,朦朦朧朧。
悠悠然的聲音帶著一種詭異的韻味,元良試著封了聽覺也毫無作用,好像直接作用在靈識,識海內頓時黑霧彌漫。
眉心本命物白魚頓顯,緩緩旋轉,將識海內的黑霧驅散,詭異的聲音隨即消失。
二境修士,強大的體魄和氣血絲毫不懼這種寒意。
陳景陸早已將桃木劍握在手中,取出一張符貼在身上,雙目清明,四下觀望。
一團團薄紗一般黑霧從四面八方涌出,彌漫至整個村子,烏云遮月,有凄厲的鴉烏聲響起。
一個紅色的身影驟然出現在村口,長發遮面,身形若隱若現,周身黑霧籠罩。
陳景陸臉色劇變,暗道一聲糟了。
紅衣厲鬼,怨氣之重,四境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