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霜霜的意思。”季慶國道：“霜霜說我那兩個朋友沒干過食堂的活，一開始怕難適應，找他們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霜霜的意思是把石師傅給留下，他剛剛也嘗過霜霜的手藝了，知道我們不吃他那一套，想來以后也不敢拿喬了。”

　　既然是閨女的意思，馮雪英當然沒意見了，只是不解道：“那你干嘛不直接把他留下，還讓他跟黃師傅商量，讓他們吵起來？”

　　季慶國無奈的笑了起來：“這也是霜霜的意思，一開始我不明白霜霜的用意，不過現在看來霜霜是想讓他們內訌，免得以后又湊到一起出幺蛾子。”

　　有了利益之爭，黃石兩人怕是要反目了。

　　這么一來，他也不用得罪人，一舉兩得。

　　季霜下午放學又到食堂幫忙把晚上的菜給炒了，這才先回了家。

　　季霜剛走到大街上，就被一個中年男子攔住了去路。

　　這個男子不是石廚子又是誰？

　　石廚子一臉諂笑上前：“小姑娘，要回去了？”

　　季霜假裝不知他的來意：“石師傅怎么在這？”

　　其實季霜挺意外的，這石廚子不找爸媽，竟找了她。

　　“小姑娘……”石廚子想到自己一把年紀要來求一個小丫頭片子也是作過一番心理掙扎的，但他是看出來了，這小丫頭的確是個能干的，也能做得了食堂那邊的主。

　　這會出現在季霜面前，石廚子已經是放下了所有的面子：“你能不能跟你爸媽說一聲，把我留下來？我保證，一定遵守你爸定下的規矩，不會再亂來！”

　　見季霜一臉不信，石廚子急了：“小姑娘，我可以發誓，我說到做到！”

　　季霜猶豫了下：“石師傅，我可以先給您一個月的試用期，不過試用期還得按您以前的工錢發您工資，試用期過，我爸確定您能勝任食堂廚師一職再給您加工錢，這條件您能答應嗎？”

　　“同意！我同意！”不就是一個月嗎，只要能繼續留在食堂就行。

　　看著石廚子這迫不及待的樣子，季霜勾唇一笑：“那石師傅明天早上按時到食堂上班吧。記住，按規章制度行事，遲到可是要扣工錢的，如果干得好，到年底會另外發放獎金。”

　　“一定不會遲到！”

　　石廚子很激動，也很慶幸自己能放下面子來找季霜。

　　食堂的季慶國和馮雪英忙完已經天黑了，兩人把剩菜剩飯打包好這才騎著自行車回了家。

　　季老爺子等人已經從季霜口中得知今天食堂那邊發生的事，都替季慶國捏了把冷汗。

　　“今天多虧了有霜霜在。”季奶奶發愁的對兒子道：“可明天怎么辦？霜霜總不能每天都請假啊。”

　　季霜把石廚子找她的事跟大家說了，大家這才放下心來。

　　“老大，“一直沉默的季老爺子開口：”食堂的事我也不懂，不過你看人可得看準了，免得以后再鬧出今天這樣的事來。”

　　季慶國笑了起來：“爸，您放心，石師傅今天被霜霜敲打得夠狠了，以后肯定不敢再鬧。”

　　馮雪英到廚房飯帶回來的剩飯剩菜分成三份，回到廳里：“爸媽，奎子呢？”

　　“昨天出去到現在還沒回來呢。”季奶奶說起這個長孫也很頭疼。

　　本以為做粉條生意后這小子能沉穩懂事些，可除了往縣城送粉條前一天能看到他的人影，平日里還是像以前一樣跑得不見蹤影。

　　“回來看我不剝他皮？！知道今天食堂開張也不知道說到食堂幫忙。”馮雪英說著就往廚房去：“我給霜霜他二叔三叔家送點剩菜。”

　　季奶奶剛才看到老大夫妻倆今晚帶回不少剩飯剩菜，早就想問了：“老大，今天剩這么多飯菜，會不會虧錢啊？”

　　“媽，食堂剛開張，不知道有多少人來食堂吃飯，剩點飯菜很正常，過幾天穩定下來就好了。”季慶國道。

　　季奶奶這才放下心來。

　　這時，門口突然響起了一陣沒完沒了的車鈴聲。

　　“這大晚上的誰來家里？”季奶奶奇怪道：“霜霜，去開門。”

　　季霜去把門打開一看，登時翻了個白眼，轉身就要回屋。

　　“誒，老妹——”原本輕倚在自行車把手上，擺著一個自認瀟灑姿勢的季奎忙直起身將妹妹拉住：“你看看這是什么？”

　　季霜用看白癡的眼神掃了他一眼：“不就是自行車嗎？”

　　家里的自行車現在爸媽要用，他狐朋狗友一大堆，能借到一輛自行車騎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

　　季奎揚了揚眉：“那你知道這自行車是誰的嗎？”

　　因為天太黑，季霜剛剛只是瞥了一眼，聽哥哥這么一說便仔細看了下，發現竟是輛斜杠的女式自行車。

　　再看看哥哥眉飛色舞的樣子，試探問道：“跟小姑娘借的自行車？”

　　在這七八十年代，小姑娘有這樣一輛女款自行車是很值得同齡人羨慕的，肯定也是很珍惜。

　　哥哥與小姑娘什么關系，竟然肯把自行車借他？

　　“什么小姑娘？！”季霜在這邊腦補，季奎卻已氣得跳了起來：“這是我給你買的！”

　　季奎大聲說完，氣呼呼的轉身把自行車推進家門。

　　季霜愣了愣，然后訕訕地摸了摸鼻子跟上去：“給我買的？你哪來的錢？”

　　“賣粉條賺的。”

　　季霜皺了皺眉頭：“哥，你給我買自行車，我很開心，不過我們賣粉條掙的錢也不多，你不會把買紅薯粉的錢拿去買自行車了吧？”

　　飯店那邊每個月要500斤粉條，她之前讓哥哥每個月上交給父親80塊錢，這其中還要付二嬸和三嬸工錢，剩下的算是哥哥的苦費。

　　粉條生意做到現在也不過一個月，哥哥哪來多余的錢買自行車？

　　“我怎么可能把買紅薯粉的錢花了？”季奎瞪眼道：“我像那么不著調的人嗎？”

　　季霜正兒八經的點了點頭。

　　季奎一陣心塞：“這輛自行車是二手的，不過有八成新，也不用工業券，只要85塊錢，我先付了四十塊錢，剩下的下個月還。”

　　“原來是二手車。”因為電壓不穩定，電燈度數不高，季霜還真沒看出來這不是新車。

　　又或者這輛二手車保養得好，所以看不出是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