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戰,必須應戰,眼下二舅哥的事比天還要大,是不容假打的!”
花子虛張口就來,唯唯諾諾的樣子,對李逵那種上進心,比和李瓶兒結婚的時候,還要好上千倍。
也是,像這種初次你來我往的對眼親戚,但凡作為正常人,一定會把李逵端正的捧在手心,像掌上明珠那般翻來覆去的伺候通透。
待人之道,本該如此。
花子虛堪稱道德模范!
要是此刻評選感動大宋十佳年度人物,不選花子虛者、不給花子虛投票者、或者出言詆毀者,完全不懂什么是真正的道德。
花子虛就是道德的化身!
李逵一點也不含糊,一副很受用的樣子,更不與花子虛生分,貌似把剛才的事情,全部拋于腦后。
擠眉弄眼之間,又使嘴唇往上吹去一口粗氣,右眼角處的劉海,像風中搖曳的艾草,春光蕩漾。
順勢大屁股往左拐彎,一個眨眼靠近花子虛。左手就像瘋狂生長的青藤,已經搭在花子虛脖子上。
舒著眉、斜著眼、張著嘴,隨心所欲張口就像遇見多年不見的發小,字字流露無窮無盡的關心。
“花老弟,你敢說兒鱉嗎?”
“二舅哥,兒鱉嘛,說的都是真心話。只要二舅哥愿意,想在陽谷縣逗留多久就多久,兒鱉嘛!”
花子虛越漸膨脹的老腰,已經被李逵活生生壓下去五公分。
要是再壓三公分下去,那種站不像站、坐不能坐的姿勢很磨人。
像這種磨人姿勢,一時半會也無解,卻又能把活人憋成內痔。
但花子虛很享受,笑臉相迎。
李逵這才收回八九分勁道,仰頭哈哈大笑,錘子立在身前翻手可拿回的地方,同時漫不經心的伸直右手,指著空閑的十二個家丁。
這種姿勢,就是挑釁!
十二個家丁瑟瑟發抖,生怕吃李逵一擊錘子,要是一錘子下去,不死也是重傷,能躲多遠是多遠。
至少,此時此刻的心情,心里就是這么一致認為的。只要花子虛不發話,自然不能輕舉妄動。
畢竟,每個月的工資,是花子虛準時準點發出來的。無論是誰,不聽老板的話,準沒好果子吃。
你不動,我也不動。
這才是正兒八經的明哲保身,而不是負能量說的膽小如鼠。
花子虛看著就來氣,眼珠子咕嚕轉過半圈,吃力的扭過腦袋,脖子往后擠兌,字字句句十萬火急!
“狗雜碎些,沒看見爺的二舅哥很忙嗎?一點眼神勁頭都沒有?還不趕快動起來?都動起來啊!”
“都是死豬嗎?難道,想讓爺的尿騷,把你們吃飯的家伙尿醒?誰要不積極,這個月的工資減半!”
花子虛已經相當不高興了。
現在人盡皆知,李逵的事,就是花子虛的事。花子虛的事,作為家丁必須解決份內應盡的職責。
十二個家丁得令,完全不用再請示花子虛,已各自一路小跑,往人群中維護持續,說話極其用心。
“你,你,都站過來排隊!誰要是逃跑不掃碼,狼牙棒伺候!”
“那個誰,狗日的,插隊趕死投胎嗎?別拉低陽谷縣的國民素質!”
“一個不許走,一個不許漏掃,更不許對小乖乖大聲說話。誰要是嚇著小乖乖,屁股給你打開花!”
……
十二個家丁頓時忙成母狗。
花子虛看著家丁們很賣力的樣子,這才扭頭與李逵陪笑,說話之間,卻是一副溫文爾雅之態。
“咳咳,二舅哥,別給那些下人計較,晚上必須收拾他們!不收拾他們到哭爹喊娘,斷然不會停的!”
李逵一臉豬相,裝作什么都沒聽懂,側眼瞄著那么多人幫襯著李蕾,連起皺的中褲也是一身輕松。
但是,如果不開口說話,反而顯得是在擺資格,無論有關或者無關,多說話總讓人看著更像親戚。
“咳咳,我說花老弟,這不,大伙兒都看見,也都聽見,咱啥也沒多說,啥也沒多動,不是么?”
“二舅哥,是,是,是!大伙兒都看見,咱啥也沒說啊!要出半點差錯,都是那些小雜碎不盡責!”
“哈哈,花老弟,盡得爬格子的真諦啊!甩鍋技術超一流,咱還得向你多學幾招,早晚用得上啊!”
李逵心里十分高興,像花子虛這種本地人,賊靠譜又沒有窮酸臭架子,友善對口味,值得深交。
多一個親戚,想著就美。無意之間扭頭,看見兩把斧子亮光中映出的形象很雄壯,嘴里藏不住話。
“咳咳,花老弟,這兩把上好的斧頭,咱就受用了。剛才,咱說改日比劃約戰,依現在看,改日不如撞日,眼下就正好,你選地兒?”
既然已是親戚,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自古至今往后,都該如此。
趁著這么好的機會,很想放松一下自己,誰又不想多放松?
人人都想放松!
花子虛對于李逵此番的突如其來,有些措手不及。
只在眉頭一皺之間,同時強裝笑臉,根本不用打腹稿,張嘴之間就給出詳細計劃。
“二舅哥,自然老弟家里啊!一來,沒外人打擾;二來,你妹李瓶兒也好周全咱們不是?至于三,初次相見,不覺得比劃起來更刺激?”
要說刺激,馬上答應就是最好的刺激。李逵就是這么干的。
“好,好極了,就依花老弟!”
李逵話還未說完,不等花子虛再說別的閑話,使力架著花子虛,來一個讓他帶路回家的眼神。
就問刺不刺激?
花子虛執拗不過李逵,所以根本也沒打算執拗,只是轉身往府邸回走之際,隔空對著姜松抱拳。
聲音有些顫抖,表示不舍。
“哎呀,姜太公,對不住啊!本來想拉你一起比劃約戰的,但看你是正經的修道之人,咱凡人之間的那點小破事,應該不感興趣了。”
“呵呵,咱們道行短淺,沒你道行深厚,就怕腸子串成冰糖葫蘆。姜太公,你要在陽谷縣多玩幾天,讓陽谷縣多幾處景點,拜托!”
“對了,咱也關注了你,預約了你的直播,姜太公你懂的!……”
看樣子,花子虛還有很多話想親口說出來,但是李逵并沒給花子虛機會,已經大踏步走遠了。
雖說距離遠了,可以大聲喊出來,但如此一來,極其不禮貌。一者對不起自己,二來對不起別人。
花子虛只得作罷,不正眼相看任何家丁,安心領著李逵回府。
兄弟好的架勢,無人懷疑。
李逵一點也不擔心李蕾。
畢竟,等李蕾掃碼完畢,十二個家丁不但會領著她再見,還會把胸口碎大石的家當,好生照看著。
姜松靜靜的看著李逵和花子虛背影遠去,感覺這出,越看越不對勁。什么地方出了問題?特么大白天的比劃什么,這里不能比劃?
非要去私人空間比劃?
突然之間,靈光一現。莫非兩個大男人硬剛,心靈治愈那啥?看花子虛那浮腫的眼圈,十成如此!
我滴個娘,作孽啊!
喲呵,都是些什么玩意兒!
呼吸之間,一股巨大熱浪涌上心頭,覺得方圓十步之內,不,是方圓百步之外的空氣都不香了。
這會兒,鼻子里盡是李逵黑不溜秋的狐臭,而且花子虛好像還特別喜歡這種重口味,畫面感好污!
黑旋風,得有多刺鼻!
姜松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了。
像李逵和花子虛這種粉絲,往后不能靠得太近。要是靠得太近,別人一定會以為:人以類聚。
李逵生得就黑,花子虛骨子里彌漫著烏黑,妥妥的近墨者黑!
作為正能量主播,還是得道仙長姜子牙,必須給他們劃清界限。即使口頭不說,也該劃在心里。
那么正經的比劃,偏偏不請外人錄視頻。差評之地,本不應該多停留一時半會,是時候離開了。
姜松搖頭,輕捻太乙流珠。
“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啊!”
就在說話之間,已經離李逵表演胸口碎大石的地方兩條街口遠。
空氣稍微正常一些,雖然不太臭了,但從耳朵邊上,傳進來一句不太友好的聲音,只得停下步子。
“世風日下,世風日下,你就知道日下!灑家覺得這是蒸蒸日上的好時代,沒有比這更好的時代了!”
姜松很不爽,轉身看見是一個穿著體面的大和尚,鎏金的手表,不是某麗翡翠,就是某地亞。
“特么,酒肉花心臭和尚!”
本來姜松正仔細盤算著,像這樣毫無由頭的大詆毀,必然會迎來一場你死我活的超長辯論!
要說辯論,who怕who!好歹作為久經考驗的天之驕子,又怎么會怕一個表里不一的花花和尚?
完全不用怕他!
但是,這個和尚居然沒有生氣的苗頭,只是皮笑肉不笑,活生生能把道行短淺者,憋成腦出血。
我滴個娘,遇見高手了啊!
姜松拿捏太乙流珠,冷不丁掐算過后,有了比較滿意的結果。
這個和尚不姓花,所以他不是花子虛的親戚,更不是花子虛請來擋道的精神小伙,純粹是路人。
和尚姓魯,名達。